没想到那蛊术竟连睡觉都令她无法靠近一步!!如此一来,她莫非要将他身上的蛊术接触才能再次动手吗!?
真是该死!!
带着这股恼意在脑海中咒骂了许久,终究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玉妍的呼喊声在耳畔响起,尤九不满的蹙了蹙眉,缓缓的睁开带着浓浓困意的眸。
“娘娘,今日您要接受众位嫔妃的请安,嫔妃都快到了。”玉妍一看尤九这副模样便知她还未睡醒,唯有在她耳边轻声解释。
尤九这才睁开半眯着的眸子,转身坐在床边任由宫婢为她穿上鞋子偿。
直到一番梳洗过后,玉妍这才在她的耳边道:“娘娘,众位嫔妃都已到了,在偏殿等着娘娘呢。”
尤九微微颔首,起身。
踏进偏殿,众位妃嫔随即起身,屈膝高呼,“皇后娘娘千岁。”
尤九眼眸未动,背脊挺得笔直,直到坐到那首位之上,这才勾起一抹笑容,声音微凉,“都起来吧。赐坐。”众位嫔妃这才缓缓起身,落座。
尤九快速扫了一下众位妃嫔,最后停留在那灵妃的身上,看着那灵妃道:“灵妃身子可好了?”
苏脂灵随即笑了笑,柔声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妾身子已好了,只是皇上不放心,非要让臣妾再多多休养两日。”
一句话,既回答了尤九的问题,又说出了苏酌夏是宠爱她的。
众位妃嫔自是听得出来,看着那依旧一副温婉的灵妃,心下明白她绝对是故意如此,再看看那皇后娘娘,眸子毫无波澜,面容上更是一派的淡然。若非是皇后娘娘毫不在意此事,便是皇后娘娘的深思太过深沉。
不过,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子不爱慕皇上?如此思索起来,那皇后便是后者了。
“哦?既然如此那灵妃自是要好好休养了,再说了,灵妃如今腹中可是怀着皇嗣的,更要多加小心了。若是有什么缺的便直接通知了内务府。”
“是,臣妾明白。”
几句话下来,众人只觉得屋内瞬间充斥着一种紧绷之感,可是,当话音落下,尤九和苏脂灵却再未有过一言一语的交谈,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着实让众人心里嘀咕起来。
每日早晨的请安不过是谈一些后宫之事,若有何事皇后便再次吩咐了,若无事便说些话众位嫔妃就要退下。
尤九只觉得每日的请安都是无聊至极,可是却不得不每日如此。
三日后,封后大典。
尤九一早便被玉妍从床榻上拉起,换上沉重的百凰朝凤服,凤冠重重压到头上,就连脸上都被脂粉涂抹的厚厚的。
坐着庄重的朱红色骄撵朝朝阳殿走去,骄撵的车身皆被珠帘覆盖,而珠帘里面,一层薄薄的红色轻纱柔柔垂下。
轿落,尤九被玉妍扶着缓步走出,眼眸淡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朝阳殿,那长长的阶梯在此时也显得那般的远。
踏上白色阶梯,一步一步的朝朝阳殿走去。
朝阳殿内,众臣站在两侧,微微颔首。苏酌夏一身明黄龙袍站在那高台之上,仿若睥睨天下一般。
原本跟在尤九身后的众位宫婢皆退,唯有尤九一身凤服,傲然从众人中间走过,直至走到那殿中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治世有明君,明君则须有贤后,一国不可无君,一宫不可无后。苏皇后蛇蝎心肠,后宫动荡,帝无法全心国事。故,废后。今奉太后懿旨,择轻挽贵妃尤氏为后。今特下诏,册立尤氏为正宫皇后,主六宫,母仪天下,钦此。谢恩。”曹公公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随着话音落下,尤九双膝跪地,眼眸低垂,高声道:“臣妾接旨。”
明黄色的圣旨落到手中,尤九缓缓起身走到那苏酌夏的身侧,众位大臣纷纷跪地,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声音低沉却浑厚,足以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接下来又是一番繁文缛节,直将尤九累得够呛,再加上她头上带着一个极重的凤冠,压的她脖颈都是痛的,直到回到那‘鸾福宫’梳洗过后,尤九这才觉得身上顿时轻了许多。
眼眸瞥了一眼早已踏进宫殿的苏酌夏,看着他依旧隐忍的表情,不语。
今夜依旧如同昨夜一般,他们两人之间仿若隔了一条银河,想要靠近却又不能靠近。
——
御书房
苏酌夏看着面前的那封急信,摊开来的书信上字迹潦草,显然是写字之人太过急切。
苏酌夏看毕,眉心久久未展,太阳穴都突突的发疼。
没想到,就因为那个谣言,如今边关竟传来战报,说是边境地区的个个蜀国因为棺女而联合,如今更是大肆朝南晟进攻。甚至美名其曰说是为了各国之间的平衡,可是任谁都知他们的心思,不过是为了得到那棺女而说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今尤九已是南晟皇后,亦是将他们想要和亲的念头全部打破,谁知他们竟联合起来攻打南晟!
今日的朝堂上,众位大臣更是因为此事而再次请旨将尤九赶出宫去!只说那尤九是煞星,南晟留不得。
而苏酌夏本就不同意将尤九送出,即便如今失去了记忆,可是他却依旧厉声拒绝了众位大臣的请旨。
可是此刻,南晟却节节败退,更是在短短一个月内便被攻破了五座城池,南晟的边关战士亦死伤无数,士气大减。
直到半月后,边关再次传来第七座城池被攻破的消息,苏酌夏亦做了一个决定。
亲自出征!
即便朝中众位大臣纷纷请旨劝阻,即便朝中众位大臣纷纷上奏说只需将尤九送出宫去,南晟便可免受战争之苦。可是苏酌夏却统统不看,随即下旨即刻出征。
高大的宫门处,众多士兵身穿红色盔甲,手拿长剑站立,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是即将抗战的视死如归还有那坚定的目光。
苏酌夏一身玄色盔甲站在那里,乌发高冠,看起来格外精神,眼眸却是直直的看着那站在众位妃嫔首位的尤九。
“皇上,其实……您不必亲自出征。”尤九微微咬唇,随即轻声开口,注视这苏酌夏的眸子幽深如夜。
他是这南晟的君主,南晟百姓心目中的天子,他完全可以将她送出宫去,这一场战争也可避免,可是……他却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你是朕的皇后,朕不可能将你送出去,不然,朕的百姓岂非会笑话朕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朕又如何守得住这南晟江山。”苏酌夏嘴角含笑,却带着一丝痞子的味道。着实让众位妃嫔心下一漾。
“可是,皇上何须牺牲这数万士兵的性命……”尤九悲戚的蹙了蹙眉,看着那站在阳光下的众位士兵,终究还是有些许的不忍。
“这是朕的决定,皇后还是无需在说。”苏酌夏敛起笑意,凉凉开口。下一刻却走到苏脂灵的面前,低眸看着她微凸的小腹,抬手抚上,“朕这一仗也不知会多久,如今……这孩子也有三月了吧?”
“是,三月有余了。”
“朕问过太医,太医说前三个月最是不稳,如今已过了,你且在这宫内好好养着。若是等到皇儿出世朕还未回宫,那便写信告诉朕。”苏酌夏说着,放在苏脂灵腹上的手缓缓收回,“朕已为他取好了名字,若是皇子便取为宓,若是公主便取为轻染。”
苏脂灵眸子一动,骤的闪过一丝悲痛,面上却微微福身,低声道:“臣妾遵旨。”说罢,随着苏酌夏的手缓缓起身,这才抬眸看着他道:“皇上前去战场,务必要小心。臣妾定会和皇儿一起等着您。”
苏酌夏的嘴角微杨,淡淡道:“……好。”
直到苏酌夏再次走到尤九的面前,看着尤九,低声道:“……等朕回来。”尤九掩在袖中玩着手指的动作一顿,下一刻身子便被苏酌夏紧紧抱在怀中,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一丝声音都没有,唯有耳畔处,苏酌夏因为隐忍而发出的低声痛呼,还有他咬牙开口道一句:“朕定会凯旋归来!”
说罢,快速将尤九松开,即便只有片刻时间,苏酌夏的脸色却早已苍白如纸,就连垂下的双手都因为太过痛楚而颤抖着。
双眸如炬,紧紧的盯着尤九许久,这才道:“朕此去也不知多长时日,在此期间,宫中的一切大小事务皆由皇后处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跟在身后的众位妃嫔听得一清二楚。
“是,臣妾遵旨。”众位妃嫔皆福身,开口。
直到那曹公公抬头看了看天色,走到苏酌夏的身边,道一句:“皇上,该启程了。”苏酌夏这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尤九,转身跃上那匹棕色骏马。
“启程!!”曹公公高声呐喊,列队随即缓缓走动起来。
众位妃嫔依旧福身,直到那苏酌夏的身影远远离去,尤九这才首先起身,转身看着那众位妃嫔,“都回去吧。”这才朝宫内走去。
只是,还未走到宫殿,便被身后紧随而来的苏脂灵拦下。回身看着那手捂小腹的苏脂灵,不满道:“有何事吗?”
苏脂灵却微微行礼后,看了看站在尤九身侧的宫婢,笑道:“臣妾可与皇后娘娘单独说几句话吗?”
尤九虽说怀疑,却依旧侧目冲着玉妍颔首,玉妍这才带着宫婢退下。
“说吧。”尤九凉凉道。
“臣妾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说,如今皇上不再宫中,皇后娘娘独大,臣妾自是要来好好讨好娘娘了,毕竟……臣妾这腹中可还怀着皇嗣呢,自是不敢有什么差池。”苏脂灵笑语嫣嫣,眸子却逐渐范冷。
尤九轻笑,她自是听得出她是何意,不过是怕她会在苏酌夏不再宫内的这段期间会毒害她的孩子罢了。“本宫自是直到你腹中怀着皇嗣。”说罢,尤九嘴角的笑意逐渐敛去,冷冷的看着那苏脂灵,“莫非……灵妃是在说,本宫会毒害你腹中皇嗣?”
“……”
苏脂灵含笑不语。
“本宫还不屑得如此,再说了,若是本宫想做什么的话,你认为……你有反抗的余地?”尤九语气不疾不徐,可是说出的话却异常狠戾。
闻言,苏脂灵却掩嘴轻笑,眸子却缓缓抬起,盯着那尤九,从嘴角溢出的笑声亦戛然而止,“若是臣妾说,若是臣妾死了,皇上也会死呢?”
尤九的眸子骤然一震,掩在依旧下的手亦随之攥住,随后又缓缓松弛,再次勾起一抹笑容,极其温婉的模样,“即便是那样,灵妃又怎么如此肯定本宫不会如此?”
看着苏脂灵由原本的得意变为不敢置信,尤九再次开口:“若是无其它事,本宫就要回宫了,站了这半天,本宫也是乏了。”说罢,不顾苏脂灵那想要再次开口的表情,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玉妍,高声道:“玉妍。”
玉妍快步走来,“娘娘。”
“扶本宫回去吧,本宫乏了。”
“是。”
说罢,尤九再也不看那依旧站在那里的苏脂灵,莲步轻移,朝‘鸾福宫’走去。
而她的身后,苏脂灵越发的怒。
她若是不爱皇兄,何不直接请求出宫!?
可是,她却又猛然想到,若是她不爱他,他又怎会让她继续留在他的身旁?
刚刚宫门前苏酌夏伸手将尤九揽进怀中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苏脂灵只觉得吞咽一下便极其的艰难。
他明明知道,只要靠近她心脏便会剧痛,可是仍旧会不顾一切的拥抱她。
当时她就站在尤九的身后,自是看到了苏酌夏因为隐忍而紧咬牙齿,放在尤九背上的手亦是青筋毕露紧紧攥起。
他……竟为了她而这般吗?
可是,她呢?她做了这一切,终究还是敌不过她。
不知何时,脸上堪堪落下泪来,顺着脸颊滑落,只是她的嘴角却缓缓溢出丝丝笑声,带着悲痛。
两月时间转瞬即逝,如今已是深冬,冷风刺骨,就连太阳都仿佛失去了热度,照在身上依旧是冰凉的。
尤九半躺在‘鸾福宫’的软榻上,只着了一件杏色衣衫,小臂都裸露在外,暴露在空气中。而玉妍却是静静的站在尤九的身后,身上套着厚重的棉衣,即便这殿内暖气弥漫,却依旧觉得有丝丝寒意侵袭。
看着坐在那里悠然自在身着单薄的尤九,即便她日日如此,却依旧在心中暗暗怀疑她家娘娘是否是冻傻了。
“玉妍。”尤九口中唤道,目光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传记。这两个月以来,她日日闲着无趣,都快要将这宫中的传记都要看了一遍了。
“娘娘。”
“还有多久就要春节了?”尤九懒懒问道,抬手将一缕不老实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
“回娘娘,还有半月。”玉妍规矩回道。
尤九这才了然的哦了一声。半月……看来,如今也要开始准备春节了。说罢,随即开口:“你去把内务府总管叫来。”
等到内务府总管到来时,尤九早已规规矩矩的坐好,看着那内务府总管道:“今年不同往年,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前去边关打仗,我们自是不能太过奢靡。今年就从简,不必铺张浪费准备春宴了,你备些礼品送到各位大臣的府中,让他们好生在家中过年。”
“是,奴才遵旨。”
“嗯,退下吧。”
内务府总管的身影退下,尤九这才看着这殿内的众多宫婢,淡淡道:“你们都退下,不许任何人打扰。”
宫婢皆退,尤九缓缓端起身侧的茶水,轻抿一口,眼眸低垂,“不知大长公主前来我‘鸾福宫’,所为何事?”
苏衍身上本就有一股浓重的阴森气息,故而,自她悄然踏进宫殿之时,尤九便清晰的感觉到了。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见那屏风后走出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赫然就是那苏衍。苏衍轻笑出声,咯咯的笑声在这殿内回荡,“本公主许久未见娘娘了,自是要前来探望探望。”
尤九抬眸看去,端着杯盏的手却转而将杯子放到一侧,薄唇微勾,“那真是多谢公主关心,本宫自是极好的。”
苏衍缓步走到那桌旁坐下,那一身的黑暗和这一室的明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公主真是小看的皇后。”苏衍话锋一转,仅露出的薄唇亦勾起一抹冷笑,带着嘲讽。
“公主此言何意?”
“本公主竟不知皇后有如此大的魅力,即便皇上中了本公主的情蛊,忘记了娘娘,却还是封娘娘为后。”苏衍冷声道出,尤九原本淡然如水的眸子骤的一凛,直直的看着苏衍,“本宫也想不通,公主竟会对自己的侄子这般狠!”
“皇后说此话便是错了。对皇上狠的并非是我。”
“即便是那灵妃又如何?情蛊是你给的,这件事情,亦是在你的纵容下发生的。”尤九快速反驳,眸子越发冷厉。
整个殿内瞬间有一丝紧绷之感,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就算是又如何?我不过是帮助灵儿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而你……不过是一个千年傀儡,本就不该在这宫中作威作福!”苏衍亦敛起嘴角的笑容,冷声回击。
尤九却骤的一改脸上的冰凉,添上一丝嗤笑,“公主莫非忘了?那苏脂灵本就是皇上的嫡妹,即便苏脂灵真心爱慕皇上又如何?不过是一场畸恋。而我就算是傀儡又如何?本宫依旧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
“痴心妄想!”苏衍厉声开口,看着尤九脸上的笑意只觉得刺目。“不如,我们再战一场如何?若是你输了,便滚回你的石棺里。”
“那若是公主输了,那便滚回边疆,再也不许踏进中原半步!”尤九云淡风轻的开口,唯有她知道,她放在衣袖下的手早已攥的死死的。
前两日巫年被边疆王召回,如今也不知来了没有。她们两人之间,她本就打不过苏衍,即便有山傀在亦是不能。
御花园深处是一片桃林,而此刻,树叶落了一地,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随即又缓缓落下。
而此刻,桃林中央,山傀手拿长剑直逼苏衍喉部,剑气卷起戾气,苏衍身子一侧,瞬间躲过山傀的攻击,可是下一瞬,山傀的手腕骤的一转,剑锋已再次朝苏衍的喉咙滑去。
苏衍抬手用衣袖抵挡,原本柔软的衣袖在此刻却仿若铁一般,和那长剑摩擦出一片火花。
尤九敛眉,骤的将本事搭在肩膀上的米黄色丝带快速朝苏衍的腰身缠去,苏衍本就在对抗山傀,此时尤九又站在她的身后,只感觉一阵快速袭来的气息,下一刻,腰身便被那米黄色的丝带紧紧缠绕。
尤九攥着丝带的一端,再次拽了一下,更是用内力将地上的落叶捻起,注入内力,柔软的落叶顷刻间厉如刀片,朝苏衍的背部射去。
苏衍却是快速运动内力注入手上,抬手打在山傀再次逼来的长剑上,趁此时机,另一只手快速朝身后一甩,落叶随即掉落在地,而尤九攥在手中的丝带亦拦腰截断。
苏衍脚步朝后跃去,“不过是雕虫小技!”
尤九和山傀相视一看,眸子皆是沉重。苏衍的武功十分高强,即便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过是可以和她打一个平手。
一时间,她们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苏衍那一身黑衣,尤九骤的想起一个办法,随即给山傀一个眼色。
山傀微微颔首,手快速从腰间掏出一把银针,银针快速朝苏衍射去,不出所料,苏衍随即抬手抵抗。就在此时,山傀脚尖轻点,再次提剑朝苏衍冲去。
就在山傀和苏衍打得火热之时,尤九悄然靠近,看着苏衍那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嘴角轻扬,双手抬起,将一股内力注入掌心推向苏衍,只见一阵狂风朝苏衍飞去。
苏衍骤的一惊,本是攻打山傀的手猛然收回,而山傀却是趁着这股风力,抬手将苏衍大大的帽檐扯去。
妖娆却仿若白到透明的面容瞬间暴露在阳光下,阳光照射,苏衍随即尖叫出声,快速将帽檐再次带上,可是脸上那犹如火烧般的痛楚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苏衍怒极,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山傀和尤九,眸子带着怒火。忍着脸上的剧痛,凌厉的朝她们打去。
这次,苏衍使用了八成功力,直把她们打得节节败退。
尤九看着仿佛发疯了般的苏衍,眉头紧蹙。而下一刻,只见苏衍将双手缓缓抬起,口中不停的念着咒语,下一刻,尤九只见原本唯有落叶的地面顷刻间被数百条蛇侵占,而苏衍赫然就站在它们的中央。
数百条蛇仰着细长的头部,眸子皆冰冷的注视着她们,更是蛇性不停吞吐着,嘶嘶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免心里发麻。
尤九害怕了,她本就怕蛇这种东西,此时数百条蛇一起冲击着她的眼睛,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眸亦是由于害怕而大大睁着。
冰凉僵硬的手被山傀拉住,尤九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别怕,这些都是幻觉。”山傀冷声开口,在尤九的耳畔轻声开口。尤九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害怕,可是从心底里钻出的恐惧仿佛生根发芽了一般,无限放大。
而下一刻,尤九更是看见那数百条蛇快速朝她这边游走过来,不消一会儿便来到了她的面前,它们发出的嘶嘶声,就在耳畔。
站在它们中央的苏衍却是冷笑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疼痛依旧在提醒她,她们刚刚的罪行!
双唇再次一动,原本游走的蛇群随即快速朝尤九的身上扑去,尤九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的身体落到她身上的重量。
尤九眼眸骤的布满了恐惧,“啊!!!”
虽说她感觉不到温度,可是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蛇身上滑腻的触感,还有那在她印象里的冰凉。
“唔……”骤的,苏衍原本得意的表情已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却是胸口一阵痛到难以复加的疼痛。
眼前的幻觉全部消失,尤九却仿佛没有感觉般,脸色惨白如纸,眼眸空洞的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如尸,就连那本就冰凉的小手都仿若寒冰一般,紧紧攥着山傀的手更是将她的手攥除了紫色於痕。
“就没想到,这黄金蛊你就这般大胆的放到寝殿,啧啧,是准备好了让我去拿吗?”巫年清冷的声音响起,‘黄金蛊’三个字却让苏衍猛然一震,胸口的那股疼痛也让她顷刻间明白了一切。
巫年快速从空中掠来,缓缓落下,那一身的风尘仆仆足以看出他是飞速赶来。就连那一直都是柔顺的发丝在此时都显得有些凌乱。
巫年看了一眼那僵硬的尤九,却是抬眸看向那苏衍,抬手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金光色的蛊虫,许是因为虚弱的缘故,就连那黑如墨的小眼睛都委屈巴巴的眯着。在看见苏衍的刹那,原本虚弱的身子随即扭动起来,可是捏着它的手却异常牢固,让它挣扎了许久都未挣扎开。
苏衍亦是看见了那被巫年捏在手指间的蛊虫,眼眸大睁,带着丝丝恐惧。双唇轻动,许久,才艰难开口:“祭司大人……求你,不要。”
她的命和它相连,若是它死了,那么……她也会死。
巫年却仿若好奇的拿起蛊虫,瞅着它看了看,“就这么一个小东西,你说……我会不会捏一下它就死了?”
被捏在手里的蛊虫却仿佛听懂了,原本已沉寂下来的身子再次剧烈扭动起来,可是终究还是挣脱不开。
刚刚,他们早已对抗了一场。
苏衍听着巫年的话语,从心底里散发出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就连指尖都仿佛冻成了冰,动不得。
“不要!!”苏衍尖声大叫,看着巫年的眸带着祈求,“祭司大人,我错了,只要您把蛊虫还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更是跪倒再次,苦苦哀求。
巫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衍,眸子渐冷,就连嘴角的笑意都缓缓敛起,“可是,你伤了本大人的人。”
一句话,不过是为了尤九报不平。她那依旧惨白的脸颊再次映入他的眼中,亦让他的眸子越发冷了。
苏衍暗暗咬牙,沉思片刻,这才看向那尤九,“尤九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可是尤九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眸子依旧空洞,就连动都未动一下。
巫年见此情景,嘴角骤的浮起一丝冷笑,看着苏衍的眸,幽深如墨,“看来……本大人果真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
苏衍看着尤九的目光陡然看向巫年,眸中皆是恐惧和藏在深处的恨意。薄唇微微开启,不停抖动,幽黑的眸顷刻间被水雾覆盖,却迟迟不肯落下,哑声道:“祭司大人……”
可是巫年转而攥住那蛊虫,缓缓收紧,感觉到手心里的蛊虫因为恐惧而扭动剧烈的身子,嘴角轻扬。
苏衍的胸口随之痛的越发剧烈,看着巫年此刻的动作,眸中除却水雾后却泛起一丝因为疯狂而引起的红光。暗暗咬牙,眸内的恨意越发浓烈,下一刻,她猛然站起朝巫年扑去,而巫年却脚步微动,身影瞬间便移走到离她五米开外之处,而苏衍更是动作僵硬的呆在那里,唯有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巫年,却丝毫动弹不得。
巫年嘲讽的看着那巫年,抬起另一只手冲着苏衍轻轻摆了一下,苏衍动弹不得的身影瞬间朝她的身后撞去,狠狠的装在桃树干上,摔落在地。
“噗!”
背部受到极大的冲击,苏衍在落地的瞬间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可是那鲜血却是黑如墨一般,一点红色都没有,甚至在她鲜血的周围,原本金黄的落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
巫年的手再次缩紧,本就虚弱无力的苏衍心脏又是一个痉挛,捂住胸口的手紧紧攥上那衣襟,指节泛白,青筋毕露,带着丝丝颤抖。
“不过是一个千年傀儡,竟值得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苏衍忍下胸口的剧痛,冷声开口,即便已经努力压下声音里的痛意,可是那声音里细微的颤抖还是将她的痛楚全部说出。
巫年嘴角的冷意更甚,“她是我的手下,你说,我要不要如此?”
苏衍紧紧抿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喉中仿佛有一股粘稠的东西堵住,让她无力开口。
边疆祭司大人巫年,温和良善却又狠到了骨子里。
许是觉得她太过聒噪让他厌烦,手上猛然用力,手中的蛊虫骤然从掌心中发出一声尖细响亮的尖叫,随即消失匿迹,而它已开始变得冰凉。
随着那声尖叫喊出,苏衍的胸口仿佛要爆炸般,更仿佛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掐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而下一刻,她的胸口果真爆裂开来,鲜血喷涌而出,洒满了她的周围,而那鲜血之中,便可见无数雪白的蛆不停爬行,吞噬着她的血液。
巫年抬手将那已死透的蛊虫丢到苏衍的身上,紧接着,抬手一挥,大火瞬间将苏衍的整个身子都包围起来,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地上鲜血上的蛆都消失了。
尸体消失,火光亦随之消失,甚至丝毫没有引起宫内之人的注意。
巫年快步走到那早已昏迷到山傀怀中的尤九身前,眉心微蹙,下一刻却是伸手将尤九抱进自己的怀中,快速朝‘鸾福宫’掠去。
将尤九放到床榻之上,巫年这才掩嘴轻咳出声,嘴唇都泛着不同往日的苍白。
刚刚,他和那黄金蛊大战一场,许是因为那黄金蛊是苏衍的本命蛊,苏衍亦将她的毕生功力也移到了那黄金蛊的身上,再加上它本身的阴气,他竟险些失手,而此时,即便他将它杀死,却也改变不了他已深受内伤的事实。
闭目修养,只听耳边那紧随而来的尔傀在他身后轻声开口:“大人,是否要属下帮大人运功调养?”
巫年却丝毫未动,口中只淡淡道一句:“嗯。”
尔傀和山傀这才齐齐出手,贴上巫年的后背。
而这个消息直到尤九傍晚醒来之时,这才传旨下去,苏衍突发瘟疫死亡,为了避免宫内之人感染,故而早早处理了尸体。就连那‘长郡殿’都被尤九封了个严严实实,不许任何人靠近。
当苏脂灵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陡然泛起一丝高兴,若是她姑姑死了,那么她的孩子就不会死了,这个孩子会来到这个世上,平平安安的长大。
可是,转而一想,那尤九还未除掉,她竟就这般死了,这让她如今如何是好!?
越想越怒,可是却又毫无办法,唯有咽下这心里的这股怨气。如今,她唯有指盼着腹中的孩子争气一点,是个皇子。
可是,想到腹中的孩子她又不能不想办法将那尤九除掉。她的孩子若是出生便是孩子的长子,可是,按照尊卑,唯有皇后所生的嫡子才有是第一继承皇位之选。
这个事实终究还是让苏脂灵不得不在意。
而那尤九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巫年坐在那暗处打坐,脸上皆是因为受伤而泛起的苍白,就连那额上都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直到问了那山傀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及时赶来,这才阻止了苏衍的恶行,可是苏衍的下场却是惨死!
尤九唯有发布了那条旨意,更是在巫年打坐完毕后尽心照料。而巫年却是借由这个名头一副大爷般的指手画脚,傲娇不已。
例如:
用膳完毕,巫年看着那桌上的糕点,不满。
“尤九,我不要吃这些。”如同大少爷般的语气在殿内响起,尤九看着那一派慵懒坐在那里的巫年,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那你想吃什么?”
巫年随即挑眉,从薄唇中吐出两个字,“豆包。”
尤九咬牙,“不吃能死吗?”
巫年却是陡然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委屈道:“我身上还有伤,只是想吃个豆包而已,你……”
“闭嘴!”不等巫年说完,尤九便厉声打断,看着巫年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唯有怒气冲着门外道:“玉妍,去给本宫那些豆包过来!”
再例如:
深夜,巫年傲然躺在尤九的床榻之上,看着尤九那怒视的目光,薄唇微勾:“若是你不想和我一起睡,那还有软榻。”
“本宫才是皇后!为什么‘本宫’要睡软榻!?”
“因为我受伤了。”
尤九只觉得喉中仿佛有一口老血要喷涌而出,“那我去偏殿总可以了吧!”
巫年却在尤九起身的瞬间,幽幽开口:“若是你去了偏殿,你的宫婢自是会进来的,到时候……若是皇后娘娘您落下个什么不好的名声,就别怪我了。”
尤九咬牙转身,看着身后那笑容灿烂的巫年,唯有跺脚朝那软榻走去。
只是,在每日醒来之时,她便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而巫年却是早已坐在角落闭目运功。
——
深夜,巫年再次被胸口的钝痛逼醒,捂着胸口缓缓坐起身子,借着月光看着那躺在床榻上的尤九,眸子幽深。
已有五日了,他的伤势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好转。那黄金蛊的力量着实是强大的。
看了许久,喉间骤的一痒,他随即抬手紧紧的捂住双唇,将那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压到最低,直到喉间的难受消失这才堪堪放下手去。眼眸却是看向那躺在床榻上依旧熟睡的尤九,见她没有被吵醒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身体用极轻的声音转动,坐起,双腿盘起。
只是,直到额上再次布满汗水,体内的伤势依旧没有大幅度的愈合。
“过了这几百年,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一个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在巫年的耳畔响起,“这次竟还是为了女人受伤,不觉得丢人吗?”那声音再次开口,语气里却满是嫌弃的意味。
巫年闭目的双眸骤的睁开,只见,眼前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赫然站在他的身前。乌发用上好的无暇玉冠冠起,眼眸幽深如黑夜里的大海,看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