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鼎回来的时候，善水还有些意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她得多依依不舍呢。
    只见她爬到龟壳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个卷轴铺开，指着上面问道：“善水，妖帝城在什么地方？可别说你不知道。”
    “你要去找妖帝？”善水眼睛眯了起来，有些危险的看着她。
    卢小鼎瞧着这张特意从露星城中买的地图，用手点了点标有九州地的地方说：“是啊，我要去救个人，得到那去一趟才行。”
    救人？
    善水笑得灿烂起来，手撑着下巴说：“我知道，但是这地图上没有。”
    “没有？”卢小鼎惊讶的抬起头，这可是最全的地图了，展开都快有自己这么长，竟然没画着妖帝城。
    而善水则指着地图左上一片空白，只写着双界海的地方说：“妖帝城就在这个位置，但没有绘出来，如果你要去的话，得先到万空城。从这里渡海才能到妖族所在的戮地，到那边买份地图，便可以去妖帝城了。”
    “这么麻烦？”卢小鼎在地图上寻起来，果然发现了有个地方叫万空城，她不由得讲道：“这地方以城为名，城市应该很大吧。”
    善水笑道：“很大，万空城其实是地名，而不是一座城市名字。它由上万座城组成，所以地便是城，城便是界。”
    “弄这么多城干嘛，住得完吗？”这把卢小鼎听得是一头雾水，上万座城啊，难道每座城都只有几个人不成。
    善水并没有讲那城长什么样子，只是神秘的讲道：“去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城镇了。”
    “神神秘秘的，难道只有这个地方可以过去吗？飞不就行了。”万空城就在海边，卢小鼎顺着海岸线划了一下说。
    只要是渡海，根本就没必要一定要去万空城吧。反正大家都会飞，直接从天空走的话，根本不用什么船。
    看她真是见识太少了，善水把灵力缠在小手指上，在地图标着双界海的地方，划出了一条闪亮的细线。
    “双界海中间有一条被两族大战打出来的碎星带，这里的空间都是破碎的，如果想从天空飞过去，在此就会被切成碎片。任何人都穿不过去，就算不死，运气最好也会被困在了破碎的空间中出不来。”
    “如果你想飞过去的话，我到是无所谓。不过当年，我是从万空城坐船过去的，你比我厉害就飞吧。”他轻描淡写的讲道。
    卢小鼎盯着那条闪亮的灵力线，抓抓头发说：“好吧，从这里去万空城走哪条路最近？”
    走哪条路……
    善水盯着地图寻思了一会，便用灵力画出了条闪亮的路线，然后收回手指讲道：“从这里走是最近，也是最轻松的路了。”
    卢小鼎无语的说：“别胡说，这明明都绕了一大圈了，怎么可能最近。应该这样走才对，她手一伸便用魂力直接划出条直线，看上去确实要近些。
    “你只是看地图，这些地方就算是飞都难走，更别说你还带着头龟。直如剑的山峰你背着龟走？厉如刀刃的风带，你背着龟飞？”善水嘲讽道。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画出来的路线，很满意的说：“这条是最好的路，正好我也要去那边，顺路。”
    “什么，你要和我一起走？”卢小鼎抬头看着他很嫌弃的讲道。
    “你什么意思？”善水挑挑眉不满的问道。
    卢小鼎很为难的说：“我们孤男寡女的同行恐怕不太好吧，你长的又欠收拾，还有这么多的仇家，分开走好点。”
    说得好像自己没什么仇家似的，还孤男寡女，就凭她知道这意思吗？
    善水白了她一眼，还想哄着她去帮自己干活，竟然不愿意去。虽然有点私心，但这条路确实是最容易走的，危险也是少。
    于是，他便没好气的说：“自己找，别来问我。”
    “找就找，只要有路不就行了。”地图上虽然没画妖帝城，但每个地方都用路连接起来，只要看着地名猜一下环境，便可以选条近路出来了。
    她自己在地图上找起来，想寻条比较近的路，善水挑出来的路实在是太绕了。
    善水却有自己的打算，那条路有一处，是他封起来的洞府。现在已经到了炼虚的修为，可以开启那个洞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用。
    那些才是适合他，也用得最熟悉的东西，一路上还能把卢小鼎当奴隶使唤，可没想到她竟然不愿意同行。
    一会等她挑出路，就故意说得难走，危险点好了。
    卢小鼎找了一会，才发现地图大得不行，得花不少时间找才行。
    她便边找边随口问道：“善水，你应该和别的修士一样，算是人吧？”
    善水笑似非笑的说：“你这是在骂我不是人？”
    “不是。”卢小鼎抬头认真的说：“刚才师父打了我，骂我做错了。可我不懂，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想问问你。”
    “我又不是你师父。”那有些古板寻常到了极点的男人，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善水半点兴趣也没有。
    “他提到德之类的事，我觉得你刚做修士时，应该也学过那些东西，想法可能会接近些，所以才想问你的。不知道就算了，仔细想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卢小鼎失望的讲道，这种事总不能问食方吧，那家伙哪里知道人族在想什么。
    善水一听，便好奇的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卢小鼎便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讲完之后晃晃头不解的说：“你说师父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善水无语的看着她，竟然能蠢到去和一个正派修士说这种。
    “明明之前说过我和人灭了明门，师父都只当我胡闹，根本就没有喝斥我。现在就多了点内容，他就生了好大的气，同样都是人死了，干嘛变得这么快。”卢小鼎自言自语道。
    善水实在是受不了她的蠢样了，便讲道：“因为你把修士的元神用了，就是人吃人，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像邪修整天被围剿，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什么？大家不也杀妖族吗！”卢小鼎就是这事想不明白了，她知道师父是因为这个生气，可原因却不懂。
    “要是用修士元神魂魄不会受到大家的鄙视和责难，你们掌门不就可以把你师父吃了。所以才反对呀，如果赞同的话，总有一天自己也得被吃了。”善水觉得从什么人性伦理来解释的话，她肯定也听不懂，所以就随便讲了一个。
    卢小鼎愣愣的看着他，嘟囔道：“可为什么杀妖族就没事，他们不是也和修士长的差不多。”
    善水呵呵得笑了起来，“因为丑，就算是化形了，有不少都带着妖兽特征，看着不舒服所以就没压力的随便杀了。”
    “啊？”卢小鼎仔细想了想，不对啊，像洛天他们就长的不丑啊。
    她皱着眉非常疑惑的说：“可好多妖族，虽然长点角什么的，但比好多人族好看多了呀。”
    “妖兽化形后比人族还好看，你觉得人族会很开心吗？”善水笑道。
    卢小鼎被深深的震惊了，“难道就是看脸来决定的吗？长的丑也得被杀，但长的好看也不行，人和妖族完全就不能相处好啊。”
    善水笑道：“这关你什么事，你连人妖都不是，只是个器灵而已。在人和妖族的眼中，你只是件物品。”
    说着他便指了指万灵鹿说：“你还不如那头鹿和它身上的灵草，在众人眼中虽然它们没有什么神智，却是真实存在的生命。”
    “而你，只是被炼制出来的物品。最有价值时便是在拍卖场被出了高价，或是救了器主一命。你不属于妖族，也不是人族，什么都不是。”
    他笑逐颜开的讲道，做为一个器灵，她怎么可能溶入到其它种族去。
    一个带着万灵鹿，拥有妖帝一族血统的器灵，游走在世间的这条消息，由自己传出去后。妖族和人族，必然会为了抢夺她而大大出手，说不定妖族便会发起战争。
    而且说如此毒的话，善水只是想看卢小鼎伤心难过，让她感觉到痛苦。原来在世上，没有人会认同她，甚至连个生命都算不上。
    卢小鼎看着他的笑脸，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这样说了。师父那悲愤脸，和善水的笑脸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欣慰的笑了笑。
    便开心的对善水讲道：“器灵没有身体，而我却有，所以我也不是器灵。这么说在世界上，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自成一族啊！”
    “谢谢你鼓励我，师父说我不是人的时候，表情看着好悲愤，我还以为这是不好的事。但是你比师父修为高，见识多，却是满脸笑容的赞赏我，看来这其实是件很好的事情。”
    卢小鼎开怀大笑道：“我不是妖族和人族，也不是器灵，那我们来取个名字吧。之前师父问我是什么时，我完全都回答不出来，有了名字就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她，善水的算盘都砸了，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是不是只有杀死卢药香，或是让卢药香杀她，才能让她伤心难过？
    “你活得还真是开心。”
    卢小鼎顽皮的眨眨眼睛笑道：“当然，快帮我想个种族名字吧。”
    “傻族，拿去用吧。”善水心情很忧郁的讲道。
    “煞族？”
    “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