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中,一排排高矮不一的土木屋宇,错落有致。
身前不远的地方,一条丈许宽的碎石路往前延伸,直通向寨子深处,而在房屋间,亦有不少小路四通八达,不少屋中都亮着灯火,但是却不见一个人影。
程一鸣将身形隐在一颗大树的阴影中,沉吟片刻之后,终于打定主意,先顺着大道往前探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方待起身,忽地又伏了下去。
紧接着,一队十多人的劲装巡逻队伍,人手执利,正往这边走来。
程一鸣低伏身形,一动不动,待那队人渐渐走远之后,脸上露出几分思忖之色,复又打量了周围一番,嘴里低声自语道:“看来潜入这寨子里,也不见得就是明智的选择……”
话未说完,只见他忽地脚下一点,轻飘飘退出去几步。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一枚箭矢带着劲风,钉在了他方才伏身的地方。
看着那兀自颤抖不停的翎羽,程一鸣暗叫一声好险,刚才若是反应稍微慢上半拍的话,此时估计那枚尖锐的箭矢,早已经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一箭不论是速度和力道都非常之大,但是也不难看出,来者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箭矢奔着他的右肩而来,显然是有着几分示威的味道。
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差异的轻咦。
显然对于程一鸣能够轻易的躲开这一箭,充满了惊讶。
紧接着,四周‘刷刷’冒出四五个人影,将程一鸣团团包围起来,明晃晃的冰刃在略显昏暗的火光下,映出几分凝重而又森然的光亮。
“好小子,跟了我们一路,有什么目的?”
说话之人,正是在莫海森林中程一鸣见过一次的那个彪形大汉康石,此时他举着明晃晃的铁叉,一双鹰鹫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程一鸣,高亢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震朗。
程一鸣此时心念急转,这一路过来,他自付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行踪,怎地现在不但被他们看破,还等在这里守株待兔,着实让他有些郁闷。
但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考虑这些问题。
怎么说?说自己是从游戏里穿越而来,前往魔渊岛试炼的?
看眼下的情形,估计鬼才相信他这样的话。
想到此处,程一鸣一边考虑最坏的打算和脱身之计,一边皱眉道:“我跟你们到这里来,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意外闯进了你们口中的莫海森林里,初到贵地,自然想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但是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明,所以只有先跟过来了。”
话说完,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滑稽。
康石一脸沉吟之色,一双眼睛却依旧死盯着程一鸣。
“你休要信口雌黄!”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劲装青年,踏前一步,厉声道:“这天风岛方圆数百里外,尽是茫茫的无边海域,你难道是长翅膀飞过来的不成,依我看,你八成是他部的探子!”
此言一出,其身旁另外两人也逼上前来,大有动手之势。
“先不要急着动手!”
康石把手一挥,示意那三人退后,转头带着几分请示的意思,对不远处融在夜色里的阴影中平声道:“多兰队长,你看这人该怎么办?”
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显然对多兰很是敬畏。
“我已经请示过嬷嬷了,这人来历很不寻常,他能在莫海森林,只身重创一只中阶的成年晶兽,显然不是一般人,即便是神泉部和四原部,有这样本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以他们的作风,怎么会让一个实力如此之高的人,贸然前来我们天风部刺探情报……”
悦耳的声音中,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缓步走出。
此女子黛眉凤目,一脸英气,手挽硬弓,正是莫海森林中那个领队之人。
显然那一箭是从她手中射出,而其后的轻咦声,也正是从她口中不禁发出的。
只见多兰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了程一鸣一番,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和迟疑,接着又开口道:“最主要的是,此人根本没有分毫的法力!”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眼前这个能以一己之力重创中阶成年晶兽的年轻人,竟然没有分毫的法力,那岂不是说,这年轻人的武力,还远在他们的预料之上!
成年中阶晶兽的实力,他们可是非常清楚的。
没有法力的普通人,即便武力再高,也不可能是其对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
此时若再说此人是他部的探子,估计康石等人也不会相信了。
要知道在他们的记忆里,一个没有法力的战士,即便实力再高,也不可能是一头中阶晶兽的对手,别说他们天风部,就是四原部和神泉部,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难道他真不是无边海的人?
又或者说,他难道是神秘而又神圣的圣渊岛上的人?
这几个念头,在康石脑中仅仅一闪而过,便立马被他否定,但是除了这两个可能之外,他一时间还真再想不出,这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可愿跟我去一趟祠堂?”
这时,只见多兰收起长弓,话中带着几分询问之意,对程一鸣问道。
“好,我去!”
程一鸣没多犹豫,当即点头回道。
眼下到了此时,即便他能够突围出去,也不见得就能够找出自己想要的线索,与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乱闯,倒不如跟她走一趟,看能不能了解到有关魔渊岛的东西。
更何况那个多兰,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他自负即便单打独斗,也不见得就能够将其胜过。
他自然不知道,多兰作为整个天风部,为数不多的几个术法修炼有成之人,哪里是其他一般的战士所比,若是正动起手来,没了一身修为的他,胜算可谓很小。
如此康石等人留下继续巡卫,程一鸣则跟着多兰,径直往部落深处行去。
“你们是怎么看破我的行踪的?”
程一鸣跟在多兰身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现在肯定还有更多的疑问,等到了祠堂,见到嬷嬷之后,自然就都知道了!”多兰转头嫣然一笑,原本冷冰冰的脸庞如春雪消融,温暖如玉。
说罢转身继续往前走去,程一鸣摇摇头,也未在多问,紧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