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候前,陈让离开之后,许安然呆立在原地,她很倔强的没有哭,只是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站在他身后的杜无伤看着实在心疼,只是这个时候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甚至连陈让来到阳城的消息都没汇报个自己的母亲,况且可能也不用他去汇报,身后一直偷偷跟着母亲安排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见到这样的情况,又怎么可能不跟自己的母亲汇报,以自己母亲的聪明才智又如何猜不到那个男生是陈让?
许安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疯一般的向往湖面那边跳过去,这可把杜无伤给吓到了,生怕这妮子想不开,连忙拦着她道:“安然,你干什么啊?”
“我想要找回他丢的东西。”许安然朝着杜无伤喊道:“你别拦着我啊。”
杜无伤无奈道:“傻丫头,你不知道你不会游泳啊,我去吧。”
对于许安然的所有要求,杜无伤通通都会答应,他是那种会把心爱女人宠上天,天生就是骑士的存在,在许安然黯然神伤的表情下,杜无伤心如刀割,即使如此,他还是脱掉外套,往湖里跳了下去。
许安然蹲坐在路边,旁边还是那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但此刻却像讽刺一样,刺痛了许安然,她没有想到陈让还是来了,而且还是见到这样不容她解释的一幕,她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能,每次她跟杜无伤出来,那个女人总会安排车辆跟着,若是自己强行解释的话,传到那个女人耳朵里,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对陈让余情未了,到时候陈让就真的危险了,上一次的褚云天就是最大提醒,她万万不能重蹈覆辙了。
只是为什么,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家人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还是要逼自己啊。
在水里搜查了一会的杜无伤浑身湿漉漉的上岸了,手里还拿着一盒陈让丢在水里的小盒子,杜无伤知道那是什么,他有私心不想给许安然,但实在败给了对方的眼神,上岸之后,许安然急忙跑过去,看都没看杜无伤就伸手去拿那盒子,这让杜无伤又是一阵心酸。
许安然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立马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得梨花带雨,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被人甩了的可怜虫。
杜无伤蹲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朝着许安然道:“哭吧,哭出来舒服点。”
“我现在这样子你是不是很开心啊?”许安然抬起头,朝着杜无伤狠狠道。
杜无伤摇头道:“不,安然,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不然上一次也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跑去求我妈,让她通知褚云天回来,我都做到这份上,你认为我会因为这样而开心吗?”
“都是你们害的,我讨厌你杜无伤,也讨厌你妈,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和陈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许安然咬牙切齿道:“你们除了拿重要的东西威胁我还会干啥?用我爸妈的命?用陈让的命?我已经一次次的妥协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要把我逼死,你们才心甘情愿啊!”
杜无伤也不是没有脾气,别说没有脾气了,身为竹子帮大少爷脾气可大得很,寻常人要是敢这样吼他,早就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面对许安然,杜无伤还是一忍再忍,他说道:“安然,讲点道理好不好,咱俩是有娃娃亲的,我都已经做了保证,只要他陈让老老实实的待在龙城,我绝对不让人去对付他,可是他现在跑到阳城来了,我爸跟他爸是死对头,义天和竹子帮是世仇,他跑来这里,我妈想要对付他说得过去吧,安然,我凡事都替你考虑,你就不能替我考虑一下,咱俩当初可是说好了,我让我妈把褚云天叫回来,然后不准竹子帮的杀手再去龙城,只要做到这两点,你就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让我追你,现在这种情况,你能怨得了我吗?”
“你肯定巴不得陈让死,杜无伤,你给我收起你那套猫哭耗子假慈悲外加放长线钓大鱼的虚假面孔,我到底欠你们杜家啥,为什么你们母子要这样对付我。”许安然崩溃大喊道。
为了不让杜家母子起疑,她已经尽量不跟陈让联系了,也一步一步的配合着杜无伤演戏,但她怎么也料不到,那一幕会被陈让见到,她了解那个男人,这一次是真伤了对方的心,她多想刚刚不顾一切去拥抱那具日思夜想的身体,可是她不能这样做,为了陈让的命,也为了她爸妈的命,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走掉。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喜欢的人而已,为啥老天爷要这样跟她过不去,要让她承受那么多,就因为她姓许,他姓陈,就必须和上辈子一样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吗?
爱人的误会,父母的命运,以及自己内心的苦闷,这一刻,许安然实实在在的爆发了。
杜无伤握紧拳头,望着眼前几乎哀莫大于心死的许安然,似乎忽然间明白,他永远都无法完整的得到许安然的心,她的心早就跟着那个叫陈让的走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无论他做什么,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
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怎么努力是干嘛,他意识到自己上一次为了讨许安然的欢心去找自己的母亲收回成命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那个叫陈让的本来就该死,只要他死了,许安然就是自己的了,杜无伤心里打定注意,这一次,绝对不让陈让活着离开阳城。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那就怨不了自己了。
正当杜无伤在心里怨恨想着这些的时候,许安然忽然说道:“带我去见你妈,我要跟她谈一下。”
杜无伤明白,许安然想要去谈的是什么,但他还是问道:“你想要保住陈让?”
许安然没有回话,杜无伤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一次我妈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安然,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别废话了,带我去,我有把握可以说服你妈。”许安然坚定不移道。
许安然会有什么把握说服孟太后停止对陈让下毒手,我们暂且不表。
此时,竹子帮早已在孟太后的安排下,兵分好几路,全力在阳城搜捕陈让的足迹,这一次可以说是全军出动,旗下八大堂主,以及副帮主褚云天都集体出动,这样的情况,与当初褚云天在龙城的情况还要凶险不少,陈让可以逃出生天吗?
“……”
与女孩告别之后,我便独自游荡在街头了,我其实知道,这一刻,整个阳城都在搜捕我的踪迹,我可是陈歌之子耶,还是来跟竹子帮大少爷抢女人的,新仇旧恨,他们会放过我才怪呢,所以机场是暂时去不了,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回龙城,再说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实在没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满脑子都在想着许安然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失恋,上次与吴若雪那次并不算,那会还没恋上了,可这一次却是货真价实的失去了许安然,人最怕失去目标了,因为失去目标就会迷茫,会让我觉得我这快一年做的事都是在瞎忙活,得到了尚阳区又如何,爬到了负责人的大位上又如何,我还不是失去来了我的女人。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似乎就算把命留在阳城这也无所谓了,行尸走肉如我这般,早就不顾安危了,悲惨的又走了将近半个钟头的路,期间没有看到一双黑丝美腿和再也没见到一个可以说话的美眉,只有几条不带善意的流浪狗和零星骑着自行车的行人,好在路上还有便利店,买了包烟,又买了两瓶二锅头,然后又上路,一边抽烟一边喝酒,望着月光,享受着失恋的美好时光。
机场是去不了了,哪里估计早就被竹子帮给围住了,只要一出现就立马被带走,同样的道理,动车和火车也走不了,水路人生地不熟的没有熟人也找不到偷渡船,难道只能跑着回去?
打开了手机里的地图,导航到龙城的金山大桥,一看到这路程,只能笑骂了一句操了,323公里,就算跑回去都得花个一个星期吧,而且还是不休息的情况下,这是打算累死老子啊。
我选择放弃,然后坐在荒凉的马路边,叼着烟,喝了口所剩不多的二锅头,啃着蛮香的廉价面包,哼着跑调也能跑得羚羊挂角的老歌,有多牛掰有多牛掰。
但即使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来到阳城选择跟许安然见一面,要是不见这一面我还蒙在鼓里呢,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
吭完面包后,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然后猛然想起好像有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赶紧打了过去,这师傅是阳城本地人,只要给点钱应该有门路可以回去才对,虽说出门在外不可以随便相信人,但那出租车司机看起来也不像啥有坏心眼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我抱着只剩下一格电的手机打电话给了这师傅,师傅也是爽快,问我在哪呢,他先来接我,刚好路边有个路牌,我就说了位置,师傅就挂了,然后我就继续在那里继续悲天悯人伤春悲秋的感慨着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
感慨个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就出现了,停在我的面前,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道:“嘿,小伙子,上车呗。”
虽说喝了两瓶二锅头,有点迷糊,但我还是很干净利落的起身,正打算打开车门,结果一看司机的样貌,顿时就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道:“你谁啊?”
这个司机并不是在机场接我的那个司机,这家伙戴着鸭舌帽,看不到外貌,穿着倒是挺时尚的,上身牛仔衫,下身是牛仔裤,即使坐在驾驶室上都能看出他的身材比例很好,而且还蕴含着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而是至今不知道跨过多少次死亡的人才能拥有的气息。
在江湖混了快一年,本能的让我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是普通人,事出无常必有妖,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苦笑一声,见我不上车,只能自己打开车门下车了,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道:“自己上车吧,免得吃太多苦头。”
我眯起眼睛,努力的看清楚男人的样貌,这才看到黑暗之中依旧炯炯有神的双眼,恍然大悟道:“你是当初那个埋伏在孙老头子家的第六个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