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吴王府邸,孙策看着京兆尹的上交的书简,“大将军为何发怒?”
“禀告大王,据旁人打探,只因为这些士族的子弟论起天下美人,提到了江侯的遗孀,其他人不相信,便提议去了江府目睹真容。”
“谁家的?”
“都是各大士族的小儿子,平日里家里宠爱过溺……”
“谁家的?”
“禀告大王,有陆氏一族一人,顾氏一族两人,虞氏一族一人,张氏一族两人,卢氏一族三人……一共抓捕了十五人。”
“顾雍如今为司空,这些事该归他管,如何说?”
“司空说了严惩不怠,顾氏一族的子弟绝不会偏瘫半分,只叫下官看着办。”
孙策点点头,“你也是为官行职,孤知你不易,以后这些事你可自行处置,不必禀告于孤,谁若是想要徇私枉法,也告诉孤,那十五位士族子弟该如何处置?”
“大将军盛怒之下,要下官将他们全部斩首,下官怕这一刀落下去,恐怕各大士族必定怨气滔天。”
“孤已经让朝堂之上的那些迂腐大臣们和个别宗亲离开了襄阳,回到各自的封地上安养天年,如今这襄阳城孤一人说了算,那些士族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如此办理,将为首者斩首示威,其余情有可原者酌情处理,该放的放,该杀的杀。”
“下官谨遵王命!”
车马行驶,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下了马车,大乔看着江府,门前护卫的书童早已经不见,虽然是白天,府门却是紧闭。
“姑娘,你大老远的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着江府啊,这江府如今已经是衰落了。”
“自打那江侯死后,撑起这个家的就只有江侯收的学生,那个叫刘敏的,可惜并无什么大才,得不到重用,如今只是个文学掾属。”
大乔眼神复杂的看着府邸,“我曾经与这家人有过些交际,心中一直有着愧疚,如今江府落难,我想要帮他们。”
“哎呦姑娘,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江侯还有着封地的,就算落难,也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姑娘赶紧走吧你不是要去见见妹妹?”
大乔点点头,重新坐回了马车。
江府之中,刘敏教着小江生学字,“这个字就是你的姓念江。”
“江……”
“敏叔叔,爹爹他出去这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江生面容饱满,看上去倒是有些英武,“我想爹爹了。”
“老师打仗去了,等他回来,肯定给小江你带很多很多玩具!”
“真的,敏叔叔可不能骗我!”
“拉勾。”
“来继续学字。”
“滋……”
门被打开,陶儿端着酸梅汤走了进来,刘敏行礼说道:“学生拜见师母。”
“别叫师母了,你如今都已经是大官了,该自己一施拳脚,不用如此惦记着我们,我们吃不了苦的。”陶儿放下了碗,“来江儿,喝点汤吧。”
“儿子谢谢娘亲。”
“老师对我有再造之恩,学生现在的一切都是老师传授,老师不在学生应当帮老师撑起这个家,待小江生有能力后学生自会离开。”刘敏恭敬行礼道。
“前些日子,骑都尉前来提亲,老的要娶貂蝉姐姐,儿子要娶江莲,说貂蝉姐姐反正都是寡妇,要什么贞节,不如跟着他们一起过下去,气的李二狠狠打了他们一顿,结果呢,李二现在都没有出来。”陶儿擦了擦江生身上的水,“公子在时,这些阿猫阿狗谁敢上门来叫嚣半分,现在公子不在了,这些人倒是出来了。”
“一群狗仗人势之辈,谈什么大气,不过师娘为何不告诉大王……”刘敏突然止住了话头,深深看了眼陶儿,“莫非师娘还在怪大王,是因为大王老师才会……”
“呵,自古君王无情,公子早就和我说过卸磨杀驴,这个下场早已经想过,但令人寒心的是,公子已经去了这么久,大王不曾来府上关问一句,大王身份高贵,我们这间陋室,也不值得他亲自下顾。”
刘敏叹了口气,“师娘,学生还有事在身,就此告退。”
刘敏走出了屋,看着一位面容端正才气斐然的人走了进来,“刘敏,老师人呢!”
“在外疯了这么久,进府还没个规矩,公琰,你可真是行啊,”刘敏讥讽的说道,冷冷的看了眼蒋琬,“师娘已经入睡,还请明日。”
“我千里迢迢的回来,为何不让我见师娘?”
“呦,可谁让你回来了?你在外游山玩水时不是逍遥快活的很嘛,回来干什么,你看看这一把把的烂摊子,我们的公琰大才,怎么能够屈身呢?”
蒋琬深深看了眼刘敏,恭敬行礼道:“我知道为人学生当敬师娘为母,老师不在靠着刘敏你一人支撑府邸,委屈定然没有少受,如今我回来了,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往我身上撒,我蒋琬但凡皱一下眉头,绝不苟活于世!”
“那请你今日先回,在外面什么地方都好,总之别留在江府。”
“这……这……这个是啥。”
“这……这……这叫做……弹弓。”
“别……别……学我……干什么……用的。”
江问苦笑着在一旁,张仲景则是脸色全黑,邓圭倒是嘻嘻哈哈的,三人看着吕蒙这个活宝。
邓艾看着吕蒙手上的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仲景说道:“沿路都能够看见道士,恐怕前面就是汉中,一到汉中就快捷许多。”
“我这么久没出山,现在走出了村子还有些担忧,小兄弟你真的不怕老夫这个累赘?”
“救命之恩,如何累赘,”江问喝了一碗凉水,吃着干饼,“我家乡有种饼叫锅魁,里面放馅的,吃上去也很美味,这个饼全是面,有些噎人。”
“小兄弟的家怕不是老饕啊,对吃的这么在行。”
“算不得,”江问摆了摆手,“只是为了养家,竞争力大,为了让自己生意好就钻研做,虽然小众却很好吃。”
“哎呦,那小子可真狠,你看给我咬的。”吕蒙走到江问身旁坐下,手臂上有个牙印,很深,“这小孩打架是不是只会咬人啊,真是疼死我了。”
“你逗他开心,要是我不咬下块肉绝不罢休。”
“先生说笑吧,先生可是医者,怎么能够说这么戾气的话。”吕蒙就着干饼喝凉水,吃的格外畅快,“也不知道我家里的那小家伙怎么样,好久没看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当爷爷。”
“打小就不正经!”江问说道。
吕蒙则是笑着说道:“长苏,你是不知道那人妻的那味,简直棒呆了,那赵范的嫂子简直就是个蜜罐子!”
“得得得,每次说话你就这么不正经,没看见先生还在这?”
“七情六欲为人之常情,倒不如火气如此旺盛,吕将军身体不错,只是如此沉溺于声色,当心身子肾气不足。”
“吃饱了吗?走,上路了!”
吴王府邸。
“来,正儿,过来让爹看看。”
“见过夫君。”蔡琰行礼道,一旁一位六岁的孩子,精力极其旺盛,面容俊武。
“孩儿孙正见过父王!”
“诶,正儿,四书五经学得怎么样了。”
“禀告父王,孩儿喜欢骑马射箭,不喜欢读书。”
“要想当王,这些东西必不可少,而学习沙场征战,可不是一个王该做的。”
“孩儿想学打仗,想当将军,想成为军神一样的人!”
孙策脸色微微一沉,看向了一旁的蔡琰,蔡琰行礼说道:“夫君正儿自小气力异于常人,许多教书先生都被打跑……”
“那你呢!”孙策说道,“你是正儿的的娘亲,教导他也是你的责任,要记住慈母多败儿,他若是不想做王,我随时都能够找一个替代他的太子位!”
“夫君教训的是。”
孙策挥袖离去,蔡琰抱着孙正,“娘孩儿错了,害娘被骂。”
“你父亲如今被政事扰的心神不宁,所以才会如此,你一定快快成才,帮助父亲。”
“孩儿一定会帮助父亲!”
孙策咳嗽了一两声,大内官走了过来,“大王,天已入秋,开始寒冷,大王日益操劳,还请多多注意身子。”
“无碍,以前打仗奔赴雪地都不见的咳嗽一声,现在虽然不如前,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许久不曾见过母亲,也该去见见了。”
“起驾!”
喧闹的集市,一众百姓全部让路。
“反了你的天了,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居然敢抓老子!”
“好大的口气,还想要吃霸王餐,本来看你一身乞丐的模样,我家老板可怜,你倒好蹬鼻子上脸!”
“老子是将军,吃你一顿饭怎么了……”
“何事这么吵?”孙策看向不远处拥挤的人流,大内官行礼道,“容奴婢去打探一番。”
孙策坐在龙车凤辇之上,大内官回来了说道:“是几个叫花子带着小孩,吃了别人的霸王餐想逃,结果被抓了就冒充奋武将军,这些叫花子就这样,抓进去过几天就老实了。”
孙策点点头,“开车吧。”
“驾!”
“你……你……个骗子……还……还说没事。”
“我哪知道啊,再不济也认得我这张脸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诶,别让那小乞丐跑了,快追!”
江问和张仲景的脸色都已经黑到底了,邓艾的身手倒是灵活的很,瞬间逃了个没影儿。
“子明厉害啊,刚一进城就叫邓艾去偷东西。”
“这不是一路上全都是干饼,嘴巴都吃出鸟来了,看见了肉就有些忍不住。”
“老实点你们几个,本来就只想要关你们几天,你们倒是挺牛气的啊,一个冒充奋武将军,一个冒充江侯,现在不到一两个月都别想出来!”
张仲景闭着眼睛,“老夫一生的贞洁就被你这厮给败坏!”
“也别这么说,万一那监牢很不错呢,没准还提供三菜一汤呢。”
京兆尹府。
“禀告大人,抓住了几个闹事的乞丐,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按律法来,我这忙着处理那些士族公子,这种小事就不用来叨扰我。”
襄阳大牢,江问看着破烂不堪的床卧积蓄的灰尘都可以洗个澡。
“未曾想,没有入温柔乡好好怀念一番,倒是先来了这里,不过有先生相伴倒也不寂寞。”
“别跟我说话,你们二人当真是霉星,就没有好事!”张仲景闭着眼睛一张老脸红的彻底,毕竟因为偷窃下狱,实在侮辱了自己。
“不用担心先生,我已经知会了邓艾,叫他去江府。”
“我家孙子说话结巴,要是不能够说个清楚,我们该待到几时啊?”
“你……你……”
“滚开,你个结巴,要讨饭钱也把嘴巴练利索点。”
“不……不……”
邓艾缓张的说道,但越是急,嘴就越是结巴,更加说不出来。
“小结巴,家住哪啊!”
邓艾看了过去,一个大自己很多的姐姐,手里提着菜筐,想必是出来卖菜的。
“你……你好……我。”
“行行,我家虽然没有多少钱了,但也不能看见你活活饿死,来,这些钱你先拿着,买些东西吃。”小姝从钱袋拿出十钱放在了邓艾的手里。
“不……”
“不够?”小姝微微皱眉,“那再给你十钱。”
“不……不……”邓艾拼命的摇头,把自己手中的钱塞给小姝,“不是……我找……找人。”
“给你钱你也不要,你这小乞丐倒是稀奇,你找谁啊?”小姝笑着说道。
“陶……陶夫人……江问……”
“陶夫人?”小姝冷冷的看了眼邓艾,看着周围,“又是哪家的士族要你来的吧,怪不得不要钱,滚回去告诉他们我家夫人就算是饿死,也绝不会再嫁给他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小姝直接离开,急得邓艾都想要跳脚,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认识陶夫人,便紧跟在身后。
“让老子出去,老子给你荣华富贵,实在不行让老子写封信行不行!”吕蒙坐在床上,虽然说男人不怕老鼠,但一只只的在自己眼前逛,很烦心。
“你出来!大人有令给你开个单间,随便你怎么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