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吴王宫殿。
江问打着呵欠,顾雍看了看笑着说道:“中丞昨晚喝酒喝多了吧。”
“恩,近来心情不顺,与奋武将军小聚。”
顾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中丞昨日倒是快活,许久不来尚书台,一大堆公务留给老朽,老朽可是忙坏了。”
“在下向尚书配个不是。”
“大王到!”
“大王千秋无期!”
“臣御史中丞江问,有事启奏!”
“念。”
“昨日臣收到两封书信,一封为曹操所写,另一封则是吕布所写。”
江问向百官讲解信的内容。
孙策看着手中的书信,一封来自洛阳吕布,一封则来自邺城曹操,所说之事皆以明朗。
一封言明汉室以失心,何必自诩为汉,何不称王自拥一方。
一封则是言明吕布为国贼之子,又是伪帝册封,昔日自己征伐伪帝,而今又岂能留伪帝余孽在世。
毫无疑问,这两人都是想要让自己把注意力转向对方,如今孙策掌控荆州转战东西,来去如神,谁都不想当出头鸟,而是以示弱的表现。
“诸位爱卿以为何?”孙策将书信递给一旁的大内官,俯瞰群臣说道。
“臣以为,应当谁都不听!不必理会他二人,然后出兵寿春,收复徐州!那徐州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地盘,结果却被曹操钻了个空子!”
“昔日韩当将军更是在此翻了跟头,此战也是为了洗刷耻辱!”
孙辅出列大声言道。
周瑜出列说道:“曹操得袁绍兵甲共计十万,虽兵马不如大王,却也是旗鼓相当,攻伐曹操虽好,但不明智。”
朱治说道:“大王,我吴国自拥兵已足三十万,兵甲精良,曹操何时能与我军相提并论?”
吕蒙出列笑着说道:“此话,让我想起了昔日的刘备,兵甲不过五万,也不知道谁带兵收复徐州,却铩羽而归,打仗,打的可不是谁的兵马多,也不是比谁的嘴巴厉害。”
全琮笑着说道:“吕将军此言出口,似乎是认为自己,比朝堂之上这些为冠武侯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们,还要会打仗不成?”
“都安静。”孙策喝道,看着江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中丞以为如何?”
江问走出列,思忖了一番,“臣以为吕布此人早已经激起天下士族之怨,他的书信不听也罢,大王刚颁布新政,所做的事情,应该是安心收复各大士族的支持,收纳人才,更何况我地近年频频闹灾,各地百姓哀忧,若是动兵,则粮草被动,故臣认为应当休养生息。”
周瑜和吕蒙对视一眼,周瑜露出了轻笑,暗暗点头。
孙策也是露出了微笑。
宗亲老将军们看了眼,吴景出列行礼说道:“灾祸自有人平复,河北曹操如今掌兵十八万,待收复河北吸纳袁绍所有势力将会更加壮大,雄心万丈,何不此刻趁其收复河北,前后照顾不暇,出兵攻徐州!”
孙策思量着。
顾雍也是出列说道:“昔始皇平复六国,靠的不仅是自己的雄才伟略,也是靠列代国主的积累,才能使强秦横扫天下,收复天下非一朝一夕之功,何不固守安民,养精蓄锐,屯粮以待!”
“文官多是迂腐之见,自以为看的长远,实则阵前军机,你们又有几人能知晓?”朱治不屑的说道。
江问笑了笑,对着百官说道:“此书信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各自安兵,实则却不然,曹操吕布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如若要战必是举国之力。”
“曹操有着忠于汉室的名声,旗下也有不少心系汉室的官员,这等人与吕布断然不会同流合污,只会与我军相谋。
“而若我军攻曹操,那么吕布势必趁虚而入,兵虚不备之地将会被吕布所夺,我军与曹操又撕破了脸。”
“而我军攻吕布,曹操绝对不会插手反而作壁上观,因为他还要收复河北,眼光不会放在大王与吕布的争斗,待我军与吕布斗个你死我活之时,他就修养生息,一衰一盛,一弱一强,其中利弊想必诸位都清楚吧。”
孙暠说道:“哼,那我们若是与那吕布联手,必可全力攻伐曹操,又何谈吕布之危?”
“哈哈哈!”
“中丞因何事发笑?”孙策开口道。
江问摇了摇头,“诸位将军还真是只见其表,未知其里,吕布何许人?莫忘了,是谁杀了自己的父亲转而投向了董卓,又莫忘了,是谁昔日刺死董卓,我军与吕布早已经结下恩怨。”
“吕布不过是一见利忘义的小人,为了利甘愿接受伪帝的册封,与他同盟,诸位将军是嫌自己命长了吧,说到底这两封书信都是驱狼吞虎之计,我军待后方安定,百姓无忧之时再行出兵,这才是上上之策!”
孙策点点头,一旁的将军们也是不愿在与之言论,这说不过,能咋办。
“那好,依中丞所言,即日起我国修养生息。”孙策笑着看向江问,“今日便都退朝吧!”
退朝之后,孙权派系的将军们自然是没有给江问好脸色,而江问也不屑与之攀比。
“河水好喝吗?”周瑜走上前来,向着江问行礼,“拜见长苏。”
“长苏这嘴可算是恢复了,”吕蒙用力拍了拍江问的肩膀,“走,今日再到我家里喝酒去。”
“不了,我如今官务繁忙,昨天因为喝酒误事,尚书令心中颇有微词,今日若是再如此,恐怕就要被他们说玩忽职守了。”江问行了行礼,“告辞。”
尚书府,顾雍将一批批的书卷放在一旁,“老爷,御史中丞拜见。”
“有请。”
顾雍起身,看着进来的江问立刻行礼,“中丞。”
“拜见尚书。”
“中丞请坐。”
顾雍拿出席垫,江问跪坐。
顾雍说道:“如中丞新政所言,如今虽有中正考察各地人才,但这中正应该如何选拔?”
“各地之中,有名声浩大者,清贫为民者,皆可传召如襄阳,由尚书台统一考核,如若通过,便可选评中正一职。”
顾雍皱了皱眉,“此事虽然如此,但论及效率却实在低下,虽是如此,但难免有人心高气傲,不屑于官职,可否就近于朝中选纳?”
江问摇了摇头,“如今朝中有如尚书这般平和派,两边不顾,也有我这般大王派系,还有老将军一派,这选纳的官员若是出现掺和在派系之中,那么新政不久之后就会名存实亡。”
“如此思虑也对,看来只得从各地收纳,才能够阻止此事的发生,”顾雍叹口气,“如今新政实施,你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前不久还……算了不说了,但中丞你要注意,指不定有谁,会再行疯狂之事。”
江问行礼拜谢,“谢尚书关心。”
孙权府,诸位将军你看我,我看你,谁都说不出话来。
“如今大王铁了心要办新政,我们到底该如何。”
“这以后的选官权,都掌控在了尚书台手中,我看啊大王就是要一步一步的拿下我们,我们啊却只能坐以待毙!”
“仲谋,你可有什么法子?”
孙权思虑着,“事到如今,只有再去拜托母亲了。”
孙策府邸,孙策看着坐在主位的吴夫人,“母亲又是因为何事?”
“怎么,我现在来看看我的儿子都不行了?”
“不,不过母亲关怀儿子,儿子感激于心,但还请母亲告知儿子,有何事。”
吴夫人淡定的喝着汤,“你真要做的这么绝情,那些老将军们可是跟着你父亲创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且手中又掌有兵权,如果真的逼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孙策叹了口气,“可是弟弟又来找了母亲?老将军们有功不假,却居功自傲,如今吴郡闹灾,四处抢占良田的老将军们却无一人愿意开粮仓,我只得开国库赈灾,他们的功劳一次次被自己损耗。”
“那批赈灾的兵马,不是被山匪劫了吗,听说还与那江问有关系,你又为何不处置江问?”吴夫人说道,“我跟着你父亲这么些年,你父亲对这些将军都是委以重任,绝对信赖,你可别让他们反啊!”
孙策满是失望的说道:“那好,拜托母亲你带话给弟弟,我给他们选官之权,不必经过中正评定,但所选人才必须得通过尚书台考核,如此母亲你可满意吗?”
吴夫人看了看孙策的脸色,闭上眼睛,“我再问你一事,尚香如今已年芳十六,我听说你正在为她找人家?”
“找了,去给刘协当皇后。”孙策说道。
“你连你自己妹妹都要搭进去不成?”
“刘协为一带天子,更是有着帝王之冕,妹妹嫁给他不委屈!”孙策转身离开屋子,“我还有公务,先去往书房,母亲请自行离开。”
孙坚府邸,如今孙坚已去许久,府中只于吴夫人与孙尚香居住,偶尔孙权会来府邸拜访母亲,而孙策却是很少来此处。
庭院之中,传来娇喝之声。
女孩眼睛水灵,婀娜挺秀,身段玲珑起伏,肌体晶莹剔透,一双长腿雪白细腻,面容清嫩,英气斐然,莹白的额头有着慧光,桃腮满红,贝齿细发。
手中拿着长剑,在庭院之中演练着剑法,一旁的侍女皆面露惊慌,不敢靠近半分。
“香儿快来吃些糕点吧,看你累的。”吴夫人说道,孙尚香面露喜悦,连忙跑了过去,“拜见母亲。”
说完立刻塞了几块糕点入嘴,浑然没有女儿家风范。
吴夫人替孙尚香擦着汗,孙尚香正值青春,身躯的雏苞待放,一身灵秀与青春之气,眉目之间因练武长久,还有着男儿才有的英武,格外有魅力。
“香儿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可有喜欢的人家?”吴夫人轻笑着问道。
孙尚香粉红的小脸更加红润,“母亲就算问了我,香儿也不想说。”
“你看看你,虽然长久练武,但现在的模样,跟那些怀春的少女也没什么区别。”吴夫人打趣道,惹得孙尚香越发的害羞。
“今日是想与你说说,你哥哥为你安排了一门亲事。”
“啊?母亲我不想嫁人,我还想多陪陪母亲!”
孙尚香一把转入怀中,吴夫人揉着孙尚香的头,轻笑着,“你哥哥这个人也还是关心你,你嫁给的人高高在上,嫁过去了也绝不会亏待你。”
孙尚香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之中带着欣喜,“高高在上?!那他是不是还很聪明?”
“自然聪明。”
“他长的也很好看?”
“自然,”吴夫人想起刘协的面容,确实长相不俗。
“那他现在在襄阳吗?”
“不在,”吴夫人笑着说道,孙尚香的兴趣瞬间没了,“那母亲就不必说了,尚香不会嫁。”
“你跟母亲说了也无用,这件事情是你哥哥决定。”
“那我这就去找大哥。”孙尚香火急火燎的跑出门,吴夫人摇头,这丫头真的是疯惯了。
“拜见小姐。”
“我要找大哥。”
“大王在书房正与人议事。”
“我现在就要见大哥!”孙尚香直接跑向了书房,旁人根本无法阻拦,只得任由离去。
书房之中,孙策看着江问,“找你来是有事与你说,方才孤许诺母亲,给予了那些将军们选官之权,但还是要经过尚书台选拔,这件事孤想问问,对新政影响大不大。”
“影响不大,毕竟最终选拔是由尚书台把控,除此之外,夫人还与大王说了些什么?”
孙尚香待在门外,一把推开房门走入其中,刚想要说话,就看见了一旁的江问,“哥,哥,哥,哥……”
孙尚香脸色羞红,急忙站在一旁,孙策看着孙尚香,“可是母亲与你说了亲事?”
孙尚香看了看江问,心情一下平复了,“是啊,但这门亲事我绝对不答应,对于我来说成亲还太早了!”
“此事是我决策,对于你来说不吃亏,嫁给了刘协,成为帝王的皇后,与我们孙家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今天就是来跟你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