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在床上反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禇非悦拍了拍他，“怎么了？”
    “吵醒你了？”霍予沉问道。
    “是不是有心事？跟我说说吧。”禇非悦打开了地灯。
    霍予沉是看着她，“明明的婚礼结束，下一场就是安安的了。她要嫁出去了。”
    禇非悦听他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说，“安安就算嫁了离我们家也不远，不用太担心。长宁也是个很好的孩子，不会欺负安安。”
    “女儿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总是不放心。”
    “你是太紧张了。我们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让自己不幸福，她有经营幸福生活的能力。”禇非悦很心疼他。
    她当然也是爱孩子的，但孩子有孩子的路。
    他们选择好了，她就尊重并祝福他们，在他们回家的时候给他们足够的爱与关怀。
    其它的，她就不再管了。
    这可能跟她的成长经历相关，她跟孩子亲近得有限。
    在他们小的时候给他们足够的爱，长大了就保持距离。
    霍董的成长环境很好，再加上霍家几代以来只是安安一个女孩子。
    大家给她的爱格外的深与多。
    对男孩子是怎么摔打都可以，知道他们有足够的力量爬起来。
    对女孩子不一样，怕少看一眼她就会出事。
    霍予沉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说道：“不知道能给孩子们什么礼物，尤其是安安。她已经长大成人，也能独挡一面。”
    “我们能做的就是漂亮的退出孩子的世界，让孩子自由快乐的成长，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年纪大了之后越来越发现一件事。”
    “什么？”
    “孩子只是我们生命里的点缀，夫妻之间才能彼此陪伴。孩子们有孩子的世界，我们说的东西、感兴趣的事，他们未必感兴趣，离他们近了，还会被他们不耐烦的态度给伤害到。”禇非悦握住他的手，“我比较玻璃心，也不爱跟孩子们走得太近。有时候看到你为他们操心，我就特别心疼你。”
    霍予沉含笑看着她，“对不起，让你心疼了。”
    “不用道歉。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在意孩子，要是都像我这样，孩子们也不能心态健康的长大了，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不会这么高兴。”
    “你做得很好，没有比你更合格的妈咪。”
    “那是你当老爹的太敬业了，我不敬业也不行。”
    “媳妇儿，你以前对婚礼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答案并不适用于安安。”禇非悦回道。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看到明明和素素结婚你心里难受，想给安安更好的礼物。”
    霍予沉：“什么都瞒不过你。”
    “安安没有什么遗憾，她什么也不缺，家人都参加她的婚礼，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你还没答案我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禇非悦认真想了想二十几年前的感受，“时间太久远了，已经想象不出那时候的难受。大概还是想有一个男人能够好好的陪着我，告诉我我没有爸妈和妹妹说的那些缺点，我还是有别的闪光点的。哪怕那个时候我在别人那里已经很优秀的，那些人都是我生命里的过客，亲人才是我生命里的常驻人员。除了跟我结婚的人和我的孩子，没有其他人比他们离我更近了。他们的评价哪怕我不在意，装作没听见，我也都记在心里了。”
    随着讲述，禇非悦对那些人那些事也有了更多的回忆。
    “那时候想做的事太多了，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想更努力的往前冲，也想有个人能陪我走过风雨。也不需要他真正的为我做什么事，他只要陪我说说话，下雨的时候给我送把伞，在我晚上加班的时候在客厅给我留盏灯就好。在你没有出现之前，这些都是奢望。那时候也有不少人追我，有些很真诚，有些只是想有个带出去有面子的女朋友。”
    “但你心里只有我。”霍予沉很肯定地说道。
    “是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谁都比不上，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谁知道竟然真的梦想成真了。”
    “会做梦是个很优秀的技能。别的女孩子做梦只是做做而已，你是有梦想，不断地朝目标努力、前进。不然，我当时有一个加强联的女友，也不会选择你啊。”
    禇非悦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加强联女友们什么时候让我欣赏一下？好歹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你有更多的前女友我都能接受了。”
    “媳妇儿，麻烦吃醋一下好吗？你不吃醋，我都没觉得我被在乎了。”
    “吃醋太辛苦了，我们还是一起欣赏你的前女友好。”
    “媳妇儿，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要是不爱你，早让你跪榴莲壳去了。”禇非悦看了看他的脸色，“心里舒服一点了没？”
    “舒服多了。”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明天我们好好想想给孩子们准备什么样的大婚礼物。三份礼物可不容易准备。”
    “听我媳妇儿的。”
    禇非悦笑了笑，关上了灯。
    ＊＊
    说是准备礼物，真正要准备起来就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了。
    对于物质，三个孩子什么都不缺。
    礼物的心意到了就比什么都更重要。
    而珍重的也正是新意。
    霍予沉和禇非悦都不再需要每天去公司，有时候一周去一次公司，有时候十天或半个月去一次。
    两人决定要给三个孩子准备礼物时，就开着车慢悠悠地在外面转。
    三个孩子小的时候生活在别墅和大宅那边，这两个地方保养得依旧很好。
    而家里大部分的人对大宅的记忆也更深刻，那边房子也大，很有生活气息。
    爷爷大部分时间也在那边住着。
    霍予沉相信三个孩子的婚礼会放在大宅里举办。
    然而，他们能送给孩子什么样的礼物？
    三个孩子同时结婚，无疑是霍家这么多年最大的喜事。
    霍予沉和禇非悦都陷入了找不到答案的困扰里。
    这也怪他们平时给孩子提供的东西太多，他们物质丰富，精神富足，什么也不缺。
    让他们这些长辈连送个礼物都这么犯愁。
    霍予沉坐在大宅的花园里，百无聊赖地瞪着很多年前被他撞歪了好几次的树。
    现在还是歪的。
    禇非悦递水给他，“别着急，还有一段时间呢。”
    “有种你在安慰小孩子的感觉。”霍予沉接过水，喝了两口。
    “因为你可爱啊。”
    “媳妇儿，你哄我哄得这么敷衍，我很生气。”
    禇非悦哈哈笑了起来，“你自从不怼长宁之后，不挑亲家那边的理之后，你就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你年轻的时候张扬又灵动，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鲜活。现在变成一个孩子，心里想什么就会在表情上流露什么，想法还很跳脱，每天都让人有惊喜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跟鹤鹤成天待在一天的原因。”
    “那是他老粘着我，我甩不掉。”霍予沉哼道。
    “还是因为你有别人都比不了的魅力。不然家里这么多人，鹤鹤怎么就喜欢跟着你呢。”
    “他跟他爸、他叔叔一样，他爸、他叔叔小时候也爱粘我。他爸从还没懂事的时候就是我在带，他叔叔更恐怖，刚满月就扔给我。”霍予沉说着忍不住笑了，“说起来，小宛更像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自己还很跳脱的时候，就有个会跑会跳的小屁孩每天跟在我身后了。”
    霍予沉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那些画面仿佛就在昨天，可孩子们不是当了爸爸，就是要结婚了。他们的羽翼都长得很丰满，不用担心他们在他们的人生路上会行之踏错，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看不清脚下的路。”
    “是啊，每一个都让人很放心。他们都是你教出来的。”禇非悦想想就很有成就感。
    孩子在某个时候是特别让人烦人的生物，而在很多时候却是天使。
    在他们小的时候给他们树立正确的三观，等他们长大后学会与他们保持距离。
    这一点看似很容易，实则做到很艰难。
    霍家又有这么多长辈，到鹤鹤这一辈连高祖父都有了，却都能做到这一点。
    在同一辈人里只有一个人负责下一代的教育，其他人都只能辅助。
    禇非悦问道：“这一辈的孩子们由谁主导下一代的教育？”
    “淼淼。”霍予沉想也没想地回道。
    “为什么？他不在殷城，教育起来也不方便吧。”
    “这个问题处理得并不难，淼淼在之后也会在殷城和安城两地跑，他做这个工作很合适。”
    “这个理由没有办法说服我。”
    霍予沉笑了，“因为他没结婚，家里结婚最晚的就得负责教育下一代的熊孩子。”
    “这个规定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玄幻？”
    “这个是开玩笑的说法。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我是我那一代孩子中最后一个结婚，那时候我也在殷城，小昀、明明、洛洛、淼淼他们都在安城，他们的教育工作还是由我来负责的。当时通讯技术还没有现在发达，还是能完成得很好。淼淼他本身就从事教育工作，他处理起问题来更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