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语连忙抗拒,“我不要看医生,医生会伤害肚子里的宝宝。”
“找心理医生跟你谈谈,他们善于聊天,很多心结都可以在聊天的时候慢慢解开。前一段时间妈妈不也是跟心理医生聊天前去就好转了?”
封长语心里的弦又猛地紧绷了起来,“我不去,我没什么,就是心里难受。我只要调节几天就好了。”
周寒墨也不好紧逼她,“如果难受了应付不了当下的情况就跟我说。”
“我会的。”
周寒墨见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看着她躺下走后才离开房间。
他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没有落下。
他不明白封长语究竟是怎么了,她从来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她开朗明媚,像一抹璀璨的阳光,可以照耀他人,也可以明亮自己。
周寒墨把电话打给一直跟着封长语的保镖,“把夫人最近的动向告诉我。”
几分钟之后,他的手机响了,是有关封长语近半年来所有的行踪。
当他看到其中的某一天的时候,目光顿了顿。
那天是她和安安见面的时间。
而那天之前,她去了一趟医院。
平时她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都会直接回家休息,只有那一天她约了安安出去逛街。
周寒墨着重看了她前后那几天的情况,发现她的情绪波动很大。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周寒墨将所有的行程都看了,依旧找不到答案。
直到凌晨一点之后他才放轻了脚步回房间。
封长语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的死紧,像是做了噩梦。
双手哪怕是睡着了,依旧也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腹部,像是怕有谁突然抢走她的宝宝。
周寒墨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封长语像是被他的动作安抚了一般,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周寒墨看着她在梦里变得闲适而恬静的小脸,嘴角微微勾起。
他叫我较昏暗的灯光看了她好一会才起身到床头柜翻到找。
刚拉开第二个抽屉,就感觉床上有人坐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封长语冷冷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周寒墨将抽屉合上,“见你的手上没有戴戒指,想把它找出来。”
“你说谎。你究竟在找什么?”
周寒墨知道她很聪明,很少有人能瞒得住她,“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你不会说,我只能自己找答案。”
“你不信任我。”
“应该是你不信任我。”
“就因为我给你扣了一顶大帽子,现在你要给我反击。”
周寒墨坐到她床边,目光与她的平视,“我没事不急,遇到问题了,要一起协商解决,而不是两人各自承担。你说对吗?”
“我没有什么事要跟你一起分担的。”
“但你睡得很不安稳。以往你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表情也会很放松。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好像在做噩梦。告诉我你这样多久了?是不是从你把我赶出房间之后你就一直这样?”
封长语苍白的小脸摇了摇头,“你工作太累,我孕吐又比较频繁,担心会打扰你,才让你到客房去休息。”
“我已经把我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其他人去做了,接下来我可以有大段的时间陪你,你不用担心我会被你吵醒。怀孕这么大的事,你这么辛苦,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可能一点罪都不受?”
封长语将目光从他真诚的眼睛中移开,“你过去这么辛苦,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再辛苦下去?”
周寒墨看着她此时此刻的样子,根本无法将此时的她跟几个小时之前的她联系在一起。
周寒墨放低了声音说道:“小语,我很担心你,非常非常担心。你知道我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太多的机会感受过家人的温暖。你给了这样的温暖给我,不要轻易的把它拿走。”
封长语紧绷的神经,因为他这句话击的差点崩溃了。
她强撑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我不应该放任走过的情绪,一遍一遍的拷问你。在拷问你的时候你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以后都不会了。哪怕我真的难受,心里真的很介意,也不会把它展露出来。”
“我只想,从你嘴里听到实话。”周寒墨大手抚摸上她苍白的小脸,“你不会对我撒谎的,对不对?”
封长语表情空白了几秒钟之后轻轻的点头。
周寒墨心里的紧绷,却没有因为她的点头而放松。
她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
周寒墨整个晚上都睡得不安稳,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亲自做了一顿早饭。
封长语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厨房忙碌。
闻到油的味道的时候,她的胃里就感觉到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封长语捂住嘴,走到旁边的卫生间干呕了好一会,直到胃里没有那么难受之后,才脸色苍白的漱口。
周寒墨站在门口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着。
在她将要起身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厨房继续忙碌,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封长语将自己清洗好之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厨房,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我们等下要吃什么?”
“吃面,我还调制了拍黄瓜和萝卜酸。你可以尝尝。”
“我喜欢吃酸。”
“明天我在家里多准备一点酸和辣。你想吃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吃了。不过也不能多吃,吃太多会闹肚子的。”
“都听你的。”封长语轻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上午有个会要开。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昨天睡得不安稳,打算在家里补觉。”
“那我开完会就回来陪你。”
“我等你。”
……
吃过早餐之后,周寒墨开车离开了别墅。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开车去了封长语做产检的医院。
李医生此时正好上班,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的办公室里不免有些惊讶。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封长语的丈夫。”
李医生闻言松了口气,“你好,她已经做决定了?我还尽快给她安排手术。”
“决定?什么决定?”
李医生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决定同意才过来的吗?”
“我太太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会莫名的发火,情绪失控之后过一会儿又好了,好了之后会觉得非常内疚。过一阵子又继续生气。如此反复循环,我问她原因她也不说。我想问题应该出在宝宝的身上,才过来跟你了解情况。”
李医生叹了口气,“本来病人的颜色我是不应该说的,但你是她的家属,我要跟你说清楚,你也有知道的权利。”
周寒墨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是这样的,在产检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你太太有胰腺炎,情况不容乐观,再加上怀孕期间不能用药。我们建议最坏的打算是放弃肚子里的孩子,等身体调节好之后,再决定要宝宝。这样无论是对大人还少对宝宝来说都是负责任的做法。她不接受这个方案,说你很喜欢孩子,她想为你生个宝宝。”
李医生原先以为周寒墨吃一个只顾孩子不顾女人身体的男人,心里难免有些鄙夷。
她做妇产科医生那么长时间,什么样的男人都遇到过。
不顾产妇安危只要孩子的人一大把,有些知道宝宝的性别之后,命令孕妇打掉孩子的也很多。
如今看到周寒墨焦急的模样,心里这才有了底。
“如果你关心自己的妻子,还说劝劝她。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要宝宝。与其现在坚持剩下给很可能不健康的宝宝,影响宝宝的一生。在这个时候做出取舍,才是最负责任的做法。”
“如果她继续坚持原来的计划呢?”
“她会有生命危险。”李医生说的很明确,“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今,科学已经很发达了,可以配合医生把当下的病症给解决了,过后再要孩子也不迟。希望你们能够仔细考虑。没出生的孩子说一条生命,怀着孕的人也是一条生命。如果不做出选择,很可能两个人都保不住。”
李医生也只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寒墨却犹如五雷轰顶,久久的回不过神。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波动这么大。
她一直在挣扎,一直都做不了决定。
可别人理解不了她的痛苦。
如果她能少爱他一点,对宝宝的期待和爱也许没有那么深。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同样对他们这间的宝宝抱着很大的期待。
周寒墨不知道是怎么重新把车开回别墅的。
他坐在车里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封长语,心痛如刀绞。
而她所承受的痛苦总会比他的更深。
周寒墨打开车门缓缓的走到她身边。
封长语直到被他的影子覆盖了,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寒墨,你怎么回来了?忘了东西吗?”
周寒墨伸手拂过她精致的眉眼,“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封长语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偏过头去,“产检的时间还没到,去什么医院?”
“你想瞒我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
“这事得听我的。”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你说过大的事情都听我的,还说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大事。你现在又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