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何止是龙岩村的村民们全都傻了眼,赵胜利这些乡镇干部们,工程队那些人们,跪在地上,仍旧不敢起身的陆大少陆耀廉……
甚至包括陈美娜这女人……
所有这些相关人等,莫不是目光中流露着困惑,齐齐看着陆少凡。
所有人,都在等答案,在等陆少凡给出一个进一步的说明。
李大毛这一群无视了三条村规的人们,此刻无疑最是轻松不过。
不管怎样,亲耳听到陆少凡当众说出,不用他们这些人承担工程款这样的话,这后面他们可就有了最充足的借口,不管事情最后演变到哪一步,他们这些人无疑已经站在了不败之地,最不会再有任何损失。
只有享受盘山道修建完好的便利,却不用去担负相应的费用负担。
只占便宜不吃亏。
这世上,最美妙不过的事情,也就如此了啊!
现场气氛很微妙,尽管所有人都在等候陆少凡的进一步答案说明,但是这种心境之上的折磨,那让人抓狂的感觉,却没谁肯一直这么生受。
已经有人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迫,蠢蠢欲动起来。
陆少凡却仿佛刻意在刺激人们的心情,他一点儿也不着急看着众人的反应,表情很欠扁,很让人有一涌而上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啊,我受不了啦!陆家小子,你葫芦里究竟埋着什么鬼名堂,赶紧说清楚!”
“天啊,少凡你这孩子,婶子几个明明是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人,你怎么反而要让我们吃亏!”
“明说了吧!三条村规,老子不认可,陆少凡,你这小孩存心在瞎胡闹,你是要将咱们龙岩村活生生拆散开,刻意在村民之间,制造矛盾对立紧张气氛,老子坚决不认可你这种荒唐行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大春,你们认可不认可,现在可都已经晚啦!你们这十多家,既然做了选择,就要为你们的选择负责。集资工程款的事情,少凡大侄子可是明确说了,跟我们这些家再不相干,现场可有赵镇长和其他几个村的干部们见证,还有工程队的人,这么多人都可以做见证!”
李大毛得意洋洋大笑着。
站在他周围那些村民们,基本上都是李姓村户,这些人现在也都是一副冷眼看好戏表情,别提是有多么轻松惬意。
“少凡,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是,赶紧跟大家伙说个清楚呀!”
一旁的陈美娜,都有些替陆少凡着急起来。
这要不是现场人多眼杂,她都想上前摸摸陆少凡的头,看清楚这小子是不是脑袋在发烧,烧糊涂了说糊话。
田春桃、孙香兰这几个开办农家乐尝到了甜头的村妇,算是现场最坚定支持陆少凡的一个小群体,也是她们坚定不疑地对陆少凡的三条村规政策,投出了赞成票。
可是此刻,她们心境跟陈美娜差不哪儿去,也都在疑惑,陆少凡这小子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
陆少凡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村民们什么情绪变化。
他没理会陈美娜这些人渴求答案的目光,这当口反而才想起省城陆家大少陆耀廉的存在般。
他抬脚走上前,脚尖踢了踢陆耀廉的屁股:“你,起来,站起来说话,好歹也是位豪门大少,怎么膝盖这么软,随随便便就给人跪什么跪啊!”
噗!
陆耀廉有种张口喷血的冲动,胸腔内真是逆血横生,心说老子为什么跪,你王八蛋能不清楚?!
然而他丝毫不敢将这种内心深处的憋屈情绪表露出来。
年纪不大的陆少凡,才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陆少凡,在他陆耀廉的心中,如今却变得比积年老贼还要可怖,比任何一个他曾经接触到过的江湖大佬,还要城府深沉,让人无可揣测。
不过,终于跪等到了陆少凡的理会。
不知道为什么。
在陆少凡脚尖踢到他屁股上之际,他这心中的怨怒,冲动的逆血,刹那之间的汹涌过后,反而立刻又化作了一种大解脱的轻松。
真是有种,猛虎口中庆余生的感动。
他鼻头一酸,眼眶内,居然有眼泪滚落……
“行了行了,耀廉大少,你可出息点吧!怎么还流起猫儿尿来啦!”
陆少凡啧啧感慨,伸手拍了拍陆耀廉肩膀,“情绪调整好,放轻松点,接下来咱们谈谈这集资修路工程款的事情吧!我自告奋勇,客串一回龙岩村村民代表,耀廉大少,你一定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不会不会……”
陆耀廉连连摆手,冷不丁像是才反应过来,听明白陆少凡是要跟他谈那一千一百多万工程款的事,急忙表态道,“陆大师说笑了!哪儿有什么一千一百万工程款这事,不存在不存在,这都是误会,真的真的!”
一边说着,唯恐陆少凡不相信般,伸手一指刘水光,瞪圆了眼珠子怒道:“刘水光,你特么眼瞎还是耳朵聋?当初修路,老子亲眼所见,陆大师不是已经给了你们工程队三千万吗?既然修路才花了一千一百万,剩下一千九百万哪儿去啦?”
“对呀!剩下的钱哪儿去啦!”陆少凡也在旁附和道。
扑通!
刘水光膝盖一软,直挺挺跪下了:“陆少……”
陆耀廉大吼道:“陆你妈个大叉烧,剩下的钱呢?老子让你今天来村里,结算工程尾款,你特么,你那数学,是你妈用屁股教会的吗?剩下的尾款,是不是全给你这孙子贪进自己口袋里啦?”
陆少凡在旁摇头叹息:“唉,耀廉大少,你们,完全辜负了我的信任啊!真是没有想到,工程队这贪污腐化,居然如此严重,三千万工程预算款,直接就被巧取豪夺了一千九百万,我现在,很担心工程队修路的质量。怎么办?耀廉大少,你尽快给想个方案吧!”
陆耀廉又不是真傻,哪儿能听不出,陆少凡这话语之中的真正意思。
别人这是,随便拿个借口,直接来给他头上套个打好了死结的绳套,他这里要真敢听不明白,估计这打好了死结的绳套,立马就会收紧。
届时将会是怎么一个结果?
他偷瞄一眼此刻仍在村外停车场上裸舞的那位汪大师,心里就在想,同样是大师,姓汪的这什么玄师大能,还是家族花大价钱特意请出山来助拳的,怎么对上姓陆的小子,却就这么不抵事?
上次事情,最终花了三千万消灾。
这次,他找人再欺上门,姓陆的小子,却不知道胃口多少才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