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予阳笑了笑,没再说话,脑海里面却不经意的滑过了乔媛的最后一句话。
——你们的婚礼,最好,谁也不要邀请。
……
陆湛最近一直很忙。忙的晕头转向,忙到不知道天黑天亮。
就连陆妈妈都心疼的不断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工作什么的可以放放,钱赚再多也没用,不用那么拼之类的,可是,对此,陆湛都是浅浅的答应一声,随后继续忙碌的工作。
他需要填补时间,填补那些用来思念乔安的时间。
“嗡嗡嗡——”
办公桌旁边的手机一直在不断地响着,陆湛没看,任由它响着。
“嗡嗡嗡——”
可是,今晚似乎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他觉得寂寞。
顿了顿,陆湛拿起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手指在摸向桌子上的车钥匙的时候顿住,比起开车,今晚的夜色这么好。不如出去走一走。
下一秒,办公室的房门被人关上,桌子上孤零零的躺着车钥匙和陆湛的手机。
……
他什么也没带,就想在这个夜色之中慢慢的走走看看,感受他曾经无比沉醉的夜色。
三月的天,夜色还是有些凉,马路上的车辆很多,行人却很少。
经过ktv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了两个初中生,书包半挂在肩膀上,肥大的校服也是半挂在身上,明明是不整洁的打扮,可是看起来却又多了那么点年轻和活力的意味。
陆湛走出去了好远,才重新顿住自己的脚步,扭过脸看了一眼那两个勾肩搭背打打闹闹走远的初中生,心里莫名的有些波动,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十五岁的自己。
那时候。全家移民国外,没有朋友,没有嬉闹,剩下的只有对乔安的无尽思念和不断反抗要回国的斗争,直到……
在辅导老师的办公室门口,他遇见了简予阳。
——哎,你就是那个洋鬼子说要辅导我功课的中国留学生?
不可一世的傲慢语气。
校服穿的乱七八糟,衬衫扣子没扣几颗,领带也歪歪扭扭的挂在了脖子上,一副流里流气的小痞子样,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少年!
陆湛几乎是当场掉头就走,他可不觉得自己辅导的了这种不可一世的少年,要不是他妈妈说只要跟这个男孩子搞好关系,他就能回国一次,他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的脚步顿住。
陆湛有些懊恼的转过脸,他还要回中国去见乔安。那个小丫头还在等着他。
“是,我是陆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中,对方却迟迟没握住,反而还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
“哎,我说你多大啊?初中生的话不是十四五岁?你看起来跟四五十岁似的,校服也穿得这么整齐,还要跟我握手?”
简予阳看着陆湛收回去的手,微微挑了挑眉毛,“你还真是个乖宝宝。”
陆湛眉眼微微一蹙,被简予阳这样不给面子的怼回来,心里不舒服,果真像个小老头似的开口,“你是个学生,穿的不伦不类的,还好意思说我?”
“嘿,这样才像个孩子,整天严肃着一张脸,觉得我脾气不好,傲慢,觉得我穿的不伦不类,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啊,还假模假样的跟我握手……”
简予阳扬了扬眉梢,仗着自己略高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湛,随后,他将手握成拳重重的上下敲了敲陆湛的微微抬起来的手,自我介绍道。
“简予阳,被家里人逼着来这里学习的小鬼。”
……
陆湛在夜风之中愣了一小会儿,直到耳边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响起,他才微微回神。
那时候的他,乖戾,拧巴,不肯跟任何人做朋友,外表看起来严肃老成,是个在大人口中十分懂事的乖孩子,实际上,他不过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那一段时光有多快乐呢?
他好像突然有了一个朋友,有了一个可以随时说荤段子,互相调侃,八卦感情生活的兄弟,也有了一个可以随时随地逃课,作弊,通宵打游戏的少年。
好像,他在美国因为迟迟见不到乔安的焦灼和烦躁,在遇见简予阳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改变了,冲淡了。
——哎,你就是那个洋鬼子说要辅导我功课的中国留学生?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简予阳那傲慢不已的开场白,陆湛突然笑了下,随后他将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学着刚刚两个少年的样子……
踩着地上一块又一块形状整齐的砖块,蹦来跳去。闭上眼睛,他还是记忆中那个少年。
还是那个拧巴,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规划的少年。
……
陆湛想打个电话回家,浑身上下摸了摸才发现,他根本没带手机,微微蹙眉,漂亮精湛的眸子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象,落在了公共电话亭的上面。
城市发展的很快,像是这种公关电话亭早在多年前就停止了,可是奇怪的是a市所有的公共电话亭都没停,即便不盈利,可依旧没撤走。
在口袋里面掏了半天,才找出来一枚硬币。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银色的硬币开始往电话亭的方向走,走了还没几步,就听一声大喊,下一秒一个柔软的身子便飞扑了过来,猛地将他压在了电话亭上。
结实的后背猛地撞击到了坚硬的电话亭,痛的陆湛闷哼了一声。随后手指间的硬币也滑了出去,落到了下水道里面,消失不见了。
“我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