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昭发现自己被杜羿承欺瞒后,第二日仍面色如常和他见了面。杜羿承不知道对方已经是笑里藏刀,在重新确定了计划无疏漏后,各自散去。
李庆昭这头和杜羿承一分手,就去了刘蕴府邸,与刘蕴气愤地说:“学生先前一直没和老师禀报与杜羿承来往,就是想探清他和刘家还有五皇子究竟想做什么。”
“老师,他们想借会试来让陈值和沈家被猜忌,估计后头五皇子还有什么计划。”
刘蕴猛然听到李庆昭居然还做了这样一件事,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又欣慰地说:“从济南回来,你倒是沉稳多了。”
他边说着,手指在桌上轻画着:“杜羿承和沈君笑有私仇,且不管这仇怎么结的,但沈君笑身后还有个周家,周家身后又有个冯家。让沈家倒霉一下,确实也能叫周家也脱不了干洗。”
“高祖帝在位的时候,是最忌惮文武官勾结的,所以才会有了文强武弱,内阁掌政,言官地位不可撼动的局势。只是慢慢国泰民安,历届帝王对这个忌惮也就轻了,如今我们的皇上更是不注重这些。”
“这个时候只要再提出文武官联姻会内外对朝政都有了干扰,周冯两家肯定就是要被猜忌的。此事你做得不错!”
刘蕴分析完,再一次夸赞。
“会试的题已经封库,但我早做了准备,看来刘阁老那也是做了准备,不然不会有你和杜羿承谈联手一事。我们只等会试出问题,就可以拉陈值下来,连带沈家也脱不干系!”
李庆昭听到刘蕴对自己的肯定,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拱手虚心道:“也是多得老师提醒,说那姓池的在中举之前和沈君笑有所接触,结果真的异军突起,把我们的人给顶了。学生才会想到还有这样一招。”
刘蕴听着就哈哈哈地笑,走出案后,亲密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还自称学生,你就是太守规矩了,再过两个月,你就该喊我祖父了。”
李庆昭闻言面上露出笑意,眼中却极快闪过一丝不甘愿。
但转念一想沈君笑就快要倒霉了,他会有办法逼得沈琇莹乖乖跟他!
接下来,刘蕴又和他说了一些防备刘阁老和五皇子的事,竟是又想用除去勋王那一招,叫勤王也来个大翻船。
刘蕴的心智确实叫李庆昭震惊,也看出了这人的狠,心底微微发凉。
他一定要处理好沈琇莹的事,轻易不能得罪刘蕴,这里头恐怕还要在刘四姑娘身上着手了。
朝中暗涌又开始剧烈的时候,琇莹还不知道自己的攻心挑拨一计已生效,让李庆昭下了决心要连带将杜羿承也坑一把。
她只能在府里安静等着消息,还有旁敲侧击地到父亲跟前打听朝务,看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
只是都没有打听到她要的。
她有些小小的气馁,不过很快又再打起精神,觉得现在还没有消息,也许就是个好消息!
而沈君笑和周振那边也在周密部署。
他们是要挑动刘蕴和刘阁老对上,自然是从福建的事上着手。
这日离上元节还有一天,一封密折就到了丰帝手里,上面还是福建之事,而这回是添加了证据。
——刘蕴战船私用,运货的帐本被送到了丰帝手里。
丰帝看着清楚明白,哪年哪月哪日,走了什么航路,货值多少,这帐本上清晰明了。他越看越心惊,当晚就召了刘蕴进宫,把这帐目甩到他面上。
刘蕴也被帐上的条条目目看得心惊胆颤,自然是当即就跪下喊冤,而且心思转得极快,想起了送密折的人。面有悲怒地说:“皇上!这帐本定然是作假的,这上面说臣用了战船,动了这些货。但这货数量过大,臣把他们藏哪里,销哪里?!”
“臣刘家的铺子,皇上都可以派人去查,看看可有这一样上面说的东西。再不然,臣家的旁支,皇上都可以去查。这绝对是诬告啊皇上,是有人看年前的事情还未查明,又来搅乱圣听!”
丰帝自然不会立刻就信了这些话,而是责令刘蕴再在家中思过,他转头就让黄朝奇去查实。上元节这日,宫内宫外都是灯火通明,黄朝奇却带着另一个消息前来禀报丰帝。
“皇上,经臣查实,送折子上来那人刘阁老曾经对他有恩。再查刘次辅,刘家名下的铺子是没有问题的,但在他的旁支那头却还有找到上面所说的一批货,已经剩余不多。明面上是一个福建富商那头进的货。恐怕还得再查查这富商。”
丰帝听着咬牙冷声道:“所以刘蕴未必真冤,刘阁老也未没有推波助澜!”
黄朝奇自然不会接这话,只等丰帝余下的吩咐,果然,丰帝又让他再去查刘阁老与递折子人的关系。要事无巨细。
此事一出,又有沈君笑那头故意给刘蕴传消息,刘蕴很快就得知递折子的人与刘阁老有关,当下气得摔了一套青花瓷茶碗。
“我与那老狐狸誓不两立!”
李庆昭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大的变动,又得了刘蕴吩咐,面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再次约见杜羿承。
在见到杜羿承恍若无事的时候,李庆昭恨得直牙痒痒,然而他并不知道,杜羿承和刘家到现在真的不清楚刘蕴被‘他们的人’给告了一暗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