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梅屏儿正忙碌着,眼前突然就暗了下去,再抬头,便是杜羿承那张冷酷跋扈的脸。
屏儿到底年纪小些,被吓得手一哆嗦,布匹都险些没有抱住。
见到杜羿承,芯梅心头也吃惊,缓了会见对方只盯着屏儿看,大着胆问:“您是永平侯府的杜世子吧,您有什么事吗?”
边说暗中用脚踢了踢屏儿,示意她往后退。
她们是丫鬟,出门就跟着车夫和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并没有侍卫。端午的时候永平侯夫人就上前打听过,她心里直觉杜羿承来不是好事。
果然,杜羿承察觉两人的小动作,突然就抽了刀。
金属的轻鸣声使人头皮发麻,更别说那刀居然架到了屏儿脖子上,把屏儿吓得脸都白了。
武安侯府的下人都惊叫一声,杜羿承历声道:“闭嘴!不然就要见血了。”
芯梅抖着手让众人都闭上嘴,死死握住屏儿胳膊,盯着她脖子上的刀说:“杜世子,我们是武安侯府的下人,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杜羿承却不管她,只盯着屏儿问:“你告诉我,当年胖丫头到底怎么出的事?为什么她出事了,你们这些当丫鬟的却都还活着?”
那天杜羿承听了刘氏的话,并没有细想。今儿再见到这些冯氏琇莹旧时的丫鬟,却感觉有些不对。
为什么主子出事,这些丫鬟个个都好好的?
芯梅脸色铁青,屏儿吓得脚发软,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杜羿承的刀在她脖子间就挪了挪,更紧贴着她的皮肉了,突然厉喝一声:“说!”
屏儿当即被吓得软坐在地下,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芯梅还算镇定,梗着脖子冷声道:“世子爷,您这算什么,我们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这样恐吓。我们即便是下人,也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杜羿承冷笑,刀尖就抵在芯梅胸口上:“你倒是有点胆子,那就你说。武安侯府的下人又怎么样?我要杀,你们就得死!所以不要撒慌!胖丫头究竟是怎么没的?!”
芯梅看着利器上印出自己的面容,定了定神说道:“您说的胖丫头是指琇莹小姐吗?她回京探望外祖父,马车走在前头,当时沈家大老爷与我们前夫人还有琇莹小姐坐在那架马车上。路上遇到山体崩塌,滚落的石头直接砸在他们的马车上,沈家大老爷断了腿。夫人小姐没躲过去。”
这个说辞是和杜羿承听的差不多,但多了一样细节,就是石头是砸在前边的马车,就是琇莹坐那个。
确实是能说明为什么后面人都没有出事。
但他还是觉得有不对的,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已经收回了刀。转身离开前,又打量了眼还坐在地上哭的屏儿。
芯梅见这煞星终于离开,眼前也有些发黑。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连忙把屏儿拉起来,再拾起步,让车夫立刻回府,后面要办的事情也不办了。
回到府里,芯梅把事情和冯氏、琇莹说了。
“——他怎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又打听我做什么?不是说死了!”
琇莹气得脸色发白,回想到杜羿承去军营前所做的一切,又十分头疼。
他怎么那么执着?
冯氏倒担心别的:“是不是他对什么起疑了?算了,近来你们都别再出府了,避开一些吧,过些日子估计能消停些。”
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琇莹带着屏儿从正院回去,边走边安抚她。屏儿倒是不哭了,就是心里害怕:“姑娘,我觉得他是一定还会想办法试探的,您这些日子哪儿都不要去了,他是疯的!”
说拔刀就拔刀,那样冷酷的,看人的眼神都是带着冰渣子。
琇莹点头,芷儿那头琢磨着要把这些告诉沈君笑才是,琇莹也是同样想法,回屋写了信让侍卫送到沈家去。
杜羿承那里,回头越想还是越觉得事情不对,让人继续暗中查探。
此事就那么过去小半月,好像就再没有风浪了。
建宁那里已经来了信,同意了这门亲事。冯氏就让官媒带着聘礼到建宁去下聘,算是定下两人的事,等窦氏从建宁来京了,再商议婚期。
事情办得顺利,周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不少人听到消息都上门祝贺,周老夫人就请了戏班来热闹几天。
琇莹也定亲了,见了夫人总是免不得被打趣,多数时间都是露个面就回院子躲清静,全由冯氏几个长辈周旋去。
不想到了第三日,却是出了个意外。
屏儿不见了!
琇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没见到她,问了芷儿和其它人也说不见,她才发觉事情不对。
她忙打发人在府里找人,结果怎么就是没有,就连湖边井边都找过了,门房也没见人出府。
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琇莹心里不安起来,想要去找冯氏,问起前头的戏散了没有。
这时有管事前来求见,说有人送了封信,指明是要给她的。
琇莹一颗心就沉了下去,拆开信一看,是不熟悉的字,上面写着:沈琇莹,你若还活着,你在申时前到南城来福客栈见我。若是你当自己死了,那屏儿就当去陪你了。落款是杜羿承。
琇莹紧紧攥着信,闭上了眼。
——他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