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上元节,朝廷还未正式上朝。丰帝因为济南的事召了三回内阁议事,今日又再召了陈值还有兵部侍郎前来。
议的是鞑子有探子在军营及京城中一事。
丰帝想了几日,这事不能再掩盖着,京中混入了探子,势必是要清肃一翻。
陈值听闻后亦深以为然:“皇上英明。先前冯都督就有说过,鞑国此时出兵有异常,交战几回后,打扫战场发现有蒙古刀。”
“这事儿冯都督有跟皇上进言,可能鞑国和瓦剌有所协议,臣以为,这事已经是显出端倪。绝非只是猜测。”
“爱卿所言甚是。”丰帝目露戾色,“早些年瓦剌就一直挑衅,老四在瓦剌手中吃过亏的。”
兵部尚书闻禀道:“若是瓦剌与鞑国有了商议,那此战怕是一种试探。”
丰帝冷笑:“试探?边关有周振在,有冯誉在,压了他们十余年,他们现在来试探?就不怕朕铁骑踏过去!”
“就是因为怕彻底触怒我朝,他们才会选在冬季这种时候。”陈值摸了把胡子,双眼盯着金砖,若有所思,“所以此战对方若是要来求和,必然会到京城一趟,怕是更好让他们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朕和爱卿想到一块去了。”
丰帝也是想到这点,才着急召了两人前来。
后面三人都认为要先加强京城的戒守,准备让五城兵马司在京城中开始先寻暗探,特别是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有商人中下手。
事情商量到最后,也只能是再等冯誉或周誉的消息,看敌国是不是如他们所想,要到京来谈和。
丰帝这边散去,早侯在外头的黄朝奇忙让通传。
丰帝当即让他进来,看到他一脸的沉凝,问:“怎么了这是?”
“皇上,臣在追查有人在酒中下脏物一事上,另有发现!”
“什么发现?”
黄朝奇回道:“发现疑似鞑国的人就在京城活动,还是在长安街上,那些人也曾经去过三皇子寻酒的铺子,而且他们还和皇商有接触!”
丰帝闻言惊讶得险些要站了起来,失了帝王的威仪。
他心头惊疑不定,快速思索着,沉声说:“那些人呢?”
“臣不敢打草惊蛇,已经让锦衣卫的人暗中跟踪,不确定他们还有多少人,又有无再接触别人。”
黄朝奇这个别人二字让丰帝深思。
他儿子寻酒的去处出现过鞑子,还跟皇商有接触。
这事让他细思极恐。
“跟好!若是跟丢了,朕拿你是问!”
丰帝骤然厉色,黄朝奇被他惊得心头猛跳,连声应是。
吼完后,丰帝又缓了会情绪,说:“这事不得走漏消息,即便是陈值还有兵部或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不允告诉。朕让他们那头也在找人,朕倒看看,究竟有多少妖魔鬼怪在朝里!”
这是把除了锦衣卫的人,都划到可疑中人去了。
自古帝王多疑,但丰帝眼下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过了,若是被陈值等人知道,怕是要心寒。黄朝奇神色郑重的再应,这才从大殿退出来。
丰帝在他走后颇为不安,心烦意乱,喊来温恒问:“瑞王在府里怎么样,瑞王妃身子怎么样了。”
各王府里有着司礼监出去的人,基本事情温恒还是知道的,他轻声回道:“瑞王妃如今近六个月了,行动自不便了许多,但一切都好。太医把了脉相,皇孙亦十分健康。王爷还是常坐着发呆,在书房一呆就是一整日,开着窗子,看着书房外那榆钱树发呆。”
榆钱树。
丰帝想到了自己刚给瑞王建了府的时候,他还特意去过,那时榆钱树已结了果,瑞王让人拿了竹竿自己动手打了不少下来。
都给他带回宫了。
瑞王那次后,每年榆钱成熟的时候,都会让人送进宫来的。
丰帝就又回想起自己要软禁他在府里的时候,这个排行第四的儿子满脸的不敢置信,那眼神仿佛还在他眼前,直刺着他的心。
丰帝靠近了椅子里,许久未再说话。
温恒悄声站到他身后。
***
今日已经正月十二,离上元节也没几天了,冯氏又开始忙碌起来,沈家人也再度回到京城。
这回沈老太太倒是没有再跟来,只让沈琇怜一人跟着沈二老爷进了京。
沈琇怜为此哭了不知多少回,她知道沈老太太是烦了她,以后她的事就只有尤氏这个婶娘作主了。而她肯定是要被沈君笑关在院子里的。
但她再哭也不敢明面上露出异样来,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平时连话都不再敢多说一句。
沈琇莞见她那样就来气,好几回和尤氏说丢她在永平府就好,带来京城怕又要找麻烦。只是尤氏也不好说话,毕竟沈老太太是婆母,她如何交待,自己做儿媳妇的只能照办。
沈琇莞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琇莹去了贴子,要给琇莹倒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