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骑兵,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松州城下。”周青双眼一亮,说道:“莫说是一个时辰,就算是两个时辰,钦陵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攻的下松州的,而只要我军先锋赶到,钦陵为了避免受到我军的两面夹击,只能是暂缓进攻,收兵回营,根本就不可能攻陷松州城。张一峰只要坚守城池一个时辰,就足够让这些损失都不必发生。”
“不错。”姜兴霸点了点头,说道:“张一峰这是未战先怯,我军距离此处不远,而吐蕃军队只是抢先一步到达松州城而已,张一峰连打都没有打,就自动的奉上了粮草和美女,然后又以功臣自居,告诉整个松州城,以为是他自己救下了松州。真是可恶,这个老狐狸,最后得了许大的好处。将军,可不能让这个家伙的阴谋得逞了。我这就派兵前往太守府,将他抓起来。”说着就朝大帐外走去。
“站住。”薛仁贵面色一变,冷哼道:“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不是文官,而是武将。陛下曾经下了圣旨,文武分治,文官治民,武将守城,这是定制,任何人不得违抗,哪怕你我也是一样。你就这样的去抓张一峰,到时候,就算你有理也变的没理了。”
“难道就这样的放过他不成?”姜兴霸不满的说道。大唐皇帝规矩甚严,为了避免前隋末年的事情,特地下圣旨,文官不得干预将军们的指挥,武将们也不能干预文官们对百姓的治理。所以才会设置了宣德殿和总参谋部,就是为了文武各按其职。薛仁贵虽然深的天子信赖,位高而权重,但是若是他随意处置了一州太守,朝廷的律法是不会放过他的。如今连卢承泰这个皇子都因为犯了律法受到了惩处,天下之间,无论是文武百官,功勋贵族都是小心翼翼,谁还敢冒犯朝廷的律法呢?
“我们是不能随便处置一位官员,但是若是将此事告诉陛下的权利还是有的。”周青冷笑道:“更何况,张一峰资助吐蕃军队粮草,这么一来城中的粮草肯定是不足的,到时候,就以怠慢军机罪处置他。那个时候,谁也不会为他说什么的。”
“周青说的很对。”薛仁贵点了点头,道:“朝廷的律法我们谁也不能碰,否则的话,就算陛下挂念你们的功劳,本将也不会饶了你们的。”
“听从大将军号令。”众将面色一变,赶紧说道。
“报,大总管,松州太守命人押粮万石前来军营,请大总管查收。”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听见大帐外,有亲兵报道。
“万石?这么快就来了,难道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周青等人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来。没有想到张一峰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就将粮草押解进了大营,倒是让众人没有想到。
“走,我们去看看。”薛仁贵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来,显然这一切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难道这松州城内还有剩余的粮草不成?或者说,张一峰根本就没有将粮草送给吐蕃人。一想到这里,薛仁贵不敢怠慢,赶紧领着众人朝大营外走去,众将也都紧随其后,脸上也都是露出复杂之色来。
“见过大将军。”辕门外,就见松州长史领着一队人马,拉着数百辆马车停在外面。那长史一见薛仁贵领着众将走了出来,赶紧上前拜道。
“长史不必多礼。我等前来松州,多有打扰之处,还请大人莫要怪罪。”薛仁贵扫了马车一眼,点了点头,只能将心中的一丝疑问放在心中。
“呵呵!都是为国效力,大将军不必如此,呵呵,既然粮草已经运送到此,还请大将军接收,下官还有要事,要先行告辞了。”长史指着身后的马车笑呵呵的说道。
“有劳大人了。”薛仁贵也点了点头,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长史如此恭敬,薛仁贵心中也是不好怪罪的。还亲自将他送出辕门,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大哥,这?”待薛仁贵回到辕门处的时候,周青指着一边的马车,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呢的神色来。
“走,回去。”薛仁贵面色阴沉,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身后的粮草说道:“去,随便找两辆马车,抬两袋粮食进帐来。”周青等人不敢怠慢,那姜兴霸更是一下子扑了上去,一手抓起一个米袋,就紧随其后。
“大哥,莫非这米袋中有什么秘密不成?”大帐中,米袋已经打开,薛仁贵围绕着米袋转了起来,周青等人也紧随其后,中军大帐内顿时出现一个诡异的情景来。
“你们看,这米的成色,是不一样的。”薛仁贵指着两袋米说道。
“一袋是新米,一袋是陈米,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粮仓都是如此,陈米压着新米,都是混合在一起的。”周青摇了摇头说道:“就凭借这个,我们是不能找出能证明松州粮仓内没有粮食的证据来。”
“那这两个粮袋呢?”薛仁贵指着粮袋冷笑道。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两只粮袋上,一个上面写着“昌盛”,而另一个写着“大发”的字样,显然是这两个名词都是粮铺的名字而已。如此一来,这两袋米的来源也就清楚了,分明是从私家商户那里弄来的。
“真是可恶。居然把我们当做了傻子。”王心鹤冷哼道。
“张一峰在松州城内的威望可是很高啊!”周青轻轻的说道:“这样的人是不能轻动的。毕竟他是救了一城的百姓,整个松州城的人都感念他的恩德,更何况,松州城乃是边境,商旅甚多,与朝中的那些官员们都有关联,若是杀了张一峰,莫说朝中的官员不会放过将军,就是城中的百姓也是如此。更为重要的是,张一峰此人在松州经营十几年而不倒,整个松州城早就被他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若是狗急跳墙,干脆以松州城献给吐蕃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老小可都是在松州城啊!”
“他敢。”姜兴霸面色一变,怒吼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行。”薛仁贵摆了摆手,说道:“此事不能轻举妄动。如今我们手中的兵力尚且不足,若是防守松州倒是可以。但是若是想攻入吐蕃境内却是不行。”
“大哥的意思是说?”周青双眼一亮。
“让冠军侯来。”薛仁贵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是我军和他合兵一处,就有近六万之众,不但能守住松州,还能顺势攻入吐蕃境内。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收拾张一峰也不迟。”
“秦勇?”众人闻言面色一变,秦勇可是大唐军队中禁忌所在,此人杀人如麻,在草原上,在西域各国都是如此,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让他前来,到底是他听薛仁贵的,还是薛仁贵听他的,更何况,此人一身杀气,平常人都根本不敢与他靠近。他浑身冰冷,让人感觉极为不舒服。
“不错,让他来。他擅长在敌国作战。当年纵横西域,这次未必不能纵横吐蕃。”薛仁贵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想必只要将我等到达松州的消息传扬出去,冠军侯必定会派人前来,商议两军合兵一处的事情。要知道着松州可是距离吐蕃最近的地方。”
“呵呵!既然大哥已经决定了此事,那就按照大哥的决定做就是了。”周青、李庆红等人相互望了一眼,无奈之下点了点头说道。
“周青,你这就去太守衙门,告诉张一峰,就说十天之后,剑南道行军大总管、冠军侯秦勇将会领军来此,与我军会合,让他准备筹措粮草。”薛仁贵对周青说道。只见他双目中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来。
“是,末将这就去办。”周青恍然大悟,赶紧拱手听命而去。
“你将粮草都送到了?薛仁贵是什么样的反应?”太守府内,张一峰淡淡的望着长史说道。他双目深沉如水,淡淡的望着自己的副手。
“大将军很高兴。”长史若无其事的说道:“临走的时候,还将送出了辕门,所有粮草都收入大营之中,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恩。”张一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来,说道:“如此说来,此人倒也是一个知礼之人。”
“到底是陛下和大将军辛苦栽培的人物。若是一个莽夫岂会让陛下和大将军重视,想那吐蕃钦陵是何等的英雄,可是碰到了薛仁贵还是不是狼狈逃回了大营?”长史脸上也露出一丝赞叹之色来。
“哎,老夫也没有想到薛仁贵此人居然如此的厉害,本来不可能被他渡过了岷江居然被他渡过了,早知道这样的话,老夫当初就不应该将那么多的粮草送给钦陵。”张一峰也后悔的摇了摇头。言语之间已经有些后悔之色。
“大人何必如此,想大人也是为了保护松州的百姓不受到伤害。粮草丢失还可以夺回来,但是一旦城池被对方攻破,那死伤的百姓又如何能救的回来呢?”长史劝慰道:“陛下仁德爱民,岂会为此事而与大人为难的。薛仁贵大将军显然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对下官以礼相待的。”
“大人,军营来人了。”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有一衙役在滴水檐下大声的说道。
“军营?薛仁贵这又是想干什么?”长史闻言面色一变,说道:“所需要的粮草不是已经运送到军营了吗?这个时候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幺蛾子了。”
“不要着急,请他进来。”张一峰双目一缩,对长史说道:“老夫倒想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也是大唐的官吏,虽然他是公爵,而且还是属于将军中的二等大将军,但是他是武将,我是文臣,两者根本就不存在隶属关系,他能耐我何?”
“末将奉大总管之命,前来拜会太守大人。”大厅内,周青一身盔甲,面带笑容,朝张一峰拱手说道。
“呵呵,周将军此来,下官深感荣幸啊!”张一峰也笑呵呵的说道:“只是将军此来,莫非是因为松州城供给大军的粮草出现问题了?若是如此,下官一定要狠狠的惩治一下那些下面的官吏。想大军前来松州,是为了保护松州城的安全的,岂能让诸位弟兄们受苦呢?”张一峰面带笑容,根本就没有刚才阴冷的模样。
“呵呵!太守大人过谦了。大军前来松州,给松州上下带来一定的麻烦,大总管命末将前来感谢太守大人为大军筹集粮草。”周青也笑呵呵的说道:“只是末将此来,恐怕还有一事要麻烦太守大人了。”
“呵呵!但说无妨。”张一峰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露出笑容,笑呵呵说道:“只要是老夫分内的事情,将军尽管吩咐。”
“如今我军已经进入松州城,城外的钦陵已经不足为虑了,剩下的就是即将转被动为主动,以进攻来代替防守,想我大唐从来都是自己进攻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进攻自己了。但是凭借我军手中的两万多人马显然是对吐蕃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就需要其他的大军配合,大总管已经上奏给陛下,告知大将军、总参谋部、兵部、宣德殿,准备与冠军侯联合在一起,兵马约有六万众,兵进吐蕃,大军将会在松州集结,如此一来,就需要松州来筹备粮草。按照总参谋部的设想,松州城有粮草三十万石,足够六万大军使用一个月的。然后松州城可以向总参谋部、兵部和宣德殿奏请新的粮草到来。”周青笑呵呵的说道。
“冠军侯的兵马也要到来?”张一峰面色一变,忍不住惊讶的说道。
“是啊!”周青将他的神色看在心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吐蕃的松赞干布率领大军抵挡大将军于大非川,双方整天都在厮杀,但是松赞干布阴险,一方面使自己的大臣禄东赞挑起西南叛乱,使的陛下无奈之下,只得御驾亲征,而另一方面也派遣大军入侵我朝西疆,使的西疆不稳。虽然我军还不能很好的适应吐蕃的气候,可是我们也不能被对方就这样牵着鼻子走不是。大唐的军队就是用来进攻的。所以大总管才会有如此决定。想必陛下也是会赞同的。只是这样一来,大军的粮草接济之事就要靠大人来解决了。不过想来,那三十万石粮草也足以支撑到我军进入吐蕃境内了。到时候,按照我朝军队的惯例,军队进入其他国家,如非必要,粮草可以自己筹措,看看这吐蕃,也是属于异族啊!张大人以为呢?”
“不错,不错。”张一峰僵硬的脸孔顿时露出一丝笑容来。这个时候,就算他心中有怒火,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正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是文臣,而薛仁贵是武将,文武分治,文武制衡,这是大唐朝的规矩,谁也不可能违背的。更何况张一峰仅仅是一个太守,地方上的霸主而已,若是松州的守军,也许会给他张一峰一点面子的,但是薛仁贵是什么地方出来的,那是武学出来的,所谓的天子门生就是这样了,而且他所统帅的是大唐的常备军,隶属大唐皇帝陛下的,他的行动是不会知会你一个太守的。
“呵呵。只要总参谋部和宣德殿的行文一到,我松州自然会为大军提供粮草的。”长史也轻轻的说道。文武分开,武将凭借军权遏制文臣,而文臣又依靠粮草和军饷来遏制武将,两者相互平衡。薛仁贵需要粮草等物,就必须有总参谋部和宣德殿的联合行文,若是再调其他军队前来的话,更是需要如此,否则的话,松州是有权利拒绝薛仁贵的索取的。
“好,如此甚好。”周青双眼一亮,笑呵呵的说道:“大人有如此气概,在文臣之中是十分罕见的,我朝若是能取得对吐蕃战争的胜利,大人功劳不小啊!既然如此,待末将回去回禀大总管。”
“如此有劳将军了。”张一峰和长史也都站起身来,三人又客气了一番,将周青送了出去。
“大人,这个薛仁贵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他不将此事给抖出来,是不会甘心的了。”长史双目中闪烁着狠毒之色。六万大军的粮草,而且还是一个月的,这让整个松州城如何负担的了。若是以前有那三十万石粮草倒也很好办,到时候依照朝廷的惯例就可以了,行文宣德殿就可以解决此事。但是如今凭空少了这三十万石粮草,就让张一峰等人不好向朝廷交差了。连带着松州所有的官吏也都跟在后面倒霉,这也是长史为什么如此生气的原因之一。
“我们只是顺带的,他真正的目的还是吐蕃。”张一峰摆了摆手说道:“他是将军,立下功劳才是他最关心的。如今幸好冠军侯还没有来,我们(未完待续。如果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