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诺觉得人果然不能说谎,上午的时候和老何站在同一战线,声讨同桌整天不干好事,居然还把感冒传染给同学,简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自己还真的被传染了。
【囡囡:明天上学帮我带过去吧。】
【骆刃:好的,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
不知什么时候起,骆刃时不时会用这种近似“命令”的口吻对她说话,偏偏大多都是关心,出发点是好的,无法指责,而许依诺也渐渐习惯了。
【囡囡:好。】
许依诺回到家的时间和平时差不多,杨凤芹给女儿开了门,也注意到异常:“书包呢?”
许依诺清了清的确不大舒服的嗓子:“今天不想看书了,不太舒服。”
杨凤芹立即紧张起来,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有点热。”而后一边将自家女儿推进门一边喊阿姨给许依诺找药,许宝林也两步凑过来:“感冒了?这次流感很厉害啊,不行去医院吧。”
被两夫妻这样关心,许依诺心中温暖,忙道:“没事,不用去医院,也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杨凤芹和许宝林立即表示“这是瞎胡闹!生病怎么能不吃药?”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现在已经禁止随便贩卖的处方抗生素。
许依诺剩下的“吃药没有用,只靠人体自身免疫就行”的理论夭折在腹中,抗争到最后也只是拒绝了抗生素“消炎药”。
许依诺吃了一片缓解鼻塞喉咙肿痛的感冒药,便觉得困意袭来,有些支撑不住,吃了晚饭便倒下睡觉——书包的确不需要拿回家。
第二天一早,杨凤芹摸着许依诺发着低烧的额头,依旧担忧,打算给女儿请假,可许依诺万万不敢让她打电话给老何,万一昨天自己请假的事情穿帮,该怎么解释?
许依诺态度坚决,表示自己没什么大问题,杨凤芹也知道高三课程紧,最好不要请假,可看女儿这样懂事,还是心疼:“不舒服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去学校接你。”许依诺乖巧应了。
好在睡了一觉,许依诺觉得舒服了一点,虽然还有症状,但充其量就是普通感冒,应该不会影响上课。
许依诺还记得从前上健康课,外聘的老教授第一句就是“感冒是不治之症”,所有的药物都是缓解症状,无论怎么吃药,病程都是七天左右,要靠自身的免疫力抵挡。
而事实证明,骆刃身体素质好到令人发指,别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他的病来得快去也快,不带走一片云彩。
居然吃片退烧药再盖被子捂两个小时就好得七七八八。
因为期待和许依诺重逢,又顾及女孩子的面子,骆刃很早便带着同桌的书包等在许依诺上学的必经之路上。
“你怎么了?”骆刃见许依诺脸色不大好,忍不住问。
“没事,可能是感冒了。”许依诺带着很重的鼻音,“对了,”她忽然想到什么重要事情似的,看向骆刃,鼻头有点红,一双杏眼也因为生病,水汪汪的,“忘了给你买早饭。”
骆刃听到许依诺感冒了,既心疼又愧疚,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餐?
“是我传染的吗?”
想到昨天的“现世报”,许依诺蔫蔫地点点头。
骆刃依旧替她拎着书包,“那换我照顾你吧。”
第 48 章
因为感冒怕冷, 许依诺穿得更厚,已经彻底丢弃了校服, 自从进入十一月,冬天悄然来临, 学校已经不强制要求穿校服, 许依诺连上课都裹着羽绒服,圆.滚滚的,看起来像个成了精的棉花包。
从骆刃的角度只看得见蓬松圆.滚的羽绒服里露出个小脑袋,他忍不住扯了扯带着两只猫耳朵的羊羔绒帽子,“还难受吗?”
许依诺吸了吸鼻子,看向骆刃, 摇摇头, 可语气仍旧蔫蔫的:“好多了,就是困。”
“那你睡一会儿,我帮你挡着。”骆刃无计可施,很想说“多喝热水”, 又想起这只是早自习, 水房还没开放。
许依诺鼻音浓重地“嗯”一声, 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小小打了个呵欠, 却仍旧撑着眼皮看书。
感冒药虽然能缓解症状, 可副作用就是犯困, 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许依诺却不放弃, 坚持着和自己死磕,结果就是盯着书本发呆,虽然没睡过去,但也一个字没看进去。
骆刃看着有些心疼:“生病了就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找老何请假,然后送你回家吧。”
许依诺摇头:“不能总请假,还有不到一年了。”
骆刃知道她说的是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他其实不大理解许依诺为什么这么拼命,她家里条件至少在松城是远高于平均线的,即使考不上大学,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但他就是欣赏她这种拼命争取的样子,小小的身体蕴藏着大大的力量。骆刃也说不清自己是因为她太美好才喜欢她,还是因为喜欢她,从而喜欢上她的一切。
不过想到不到一年,高中生活就会结束,自己再也不用每天早起上课,来到教室第一眼就看到梳着马尾辫,给自己带早餐的同桌,骆刃忽然道:“你想考哪所大学?”
许依诺正盯着英语书发呆,听到问话,下意识不假思索地回答:“b大医学部。”
“……”骆刃,“这么具体?”
许依诺看向骆刃,因为感冒,鼻头和眼睛都有点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连声音也更软糯:“因为想当医生。”
“医生很好,”骆刃毫无原则地吹一波许依诺的理想职业,而后话锋一转,“我们只能做一年同桌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给我名分?”
骆刃最近很喜欢问这个问题,随时可以从威风的校草兼“校霸”刃哥无缝切换成一米八五的可怜小媳妇,毫无违和感。
许依诺:……
许依诺依旧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大约健康出现问题,大脑供血就不足,更容易心直口快,她低低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会喜欢到什么时候呢?喜欢持续到愿意娶我,持续到婚后几年,会不会出轨?”
会不会将另外一个女人带到我面前,眼睁睁看着我从六层的窗户摔得粉身碎骨,即使是“意外”,还会不计前嫌地与害死我的女人出双入对,等她怀了你的骨肉,就成为合法夫妻吗?
大约因为生病,人就更容易多愁善感,许依诺想到的是害死她的渣男王鸿俊,骆刃却误会了,一米八五的“小媳妇”停止了撒娇,脸色渐渐和语气一起冷下来,变回面无表情的“刃哥”:“儿子不一定像父亲。”
就知道会这样,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对许依诺和盘托出自己的家室,不过有那样的父亲,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未必不会继承他沾花惹草的基因,也难怪许依诺会心存顾忌。
早自习铃声响起,有十分钟的课间时间,许依诺头昏昏沉沉的,没注意到骆刃忽然的低落情绪,铃声结束时,便趴在桌子上,决定小憩一会儿,免得等下的第一节课上课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