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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半侧空间忽略

    测谎师解释道:“人的心理和情绪是多变的,测谎技术准确率较高,但无法保证百分之百准确。这也是测谎结果无法作为证据呈堂的原因之一。”
    在大汪的要求下,老钟和老曹又一次被带进了测谎室。大汪坚信,只要多试几次,撒谎者的心理防线一定会崩塌。然而,接二连三的测试结果均证实二人没有撒谎。甚至在后来的几次测谎中,老曹表现得越来越镇定自若。反倒是老钟着急了,他骂骂咧咧:“这东西不准,我们怎么可能都没撒谎,难不成,我见鬼了?”
    老钟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利索的话来,说完就脸色大变。大汪呵斥:“胡说什么!”老钟不说话了,双腿发软地坐在了一旁。
    测谎依旧没能分辨出二人谁在撒谎,此事陷入了罗生门。大汪沮丧地回到了西岸分局,问我:“你之前说他们都不像在说谎,是不是有什么调查思路?”
    “直觉罢了。”我想了想,“重点查查这两个人吧。”
    大汪把测谎结果告知邢井后,邢井并未表现出太多的讶异,他说:“好好查查他们两个。”
    我想起了大汪在测谎中心接到的关于戴晓松的电话,问起后,大汪丢了一份资料给我:“这是我们刚刚查到的。”
    我迅速翻阅,这份资料十分详尽地记录了戴晓松的成长经历。他是在争吵不断的家庭中长大的,这为他的童年留下了诸多阴影。上学期间,他曾多次转学,每次转学的原因都是与人打架。戴晓松最痛恨待人刻薄的人,因此他专挑爱与人吵架、话多的同学动手。最严重的一次,戴晓松将一名同学的牙齿全拔光了。据说,当那名满嘴是血的同学疼得满地打滚时,戴晓松攥着一手的断牙放声大笑。没有人敢上前帮忙,戴晓松看上去太可怕了。
    为此,戴晓松的父母花了不少钱赔偿受害者,但他依旧死性不改。几年前,戴晓松终于忍受不了离家出走了,之后就走南闯北,换过很多住所和工作。如同上学时那样,戴晓松在工作中也经常与人打架,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再换份工作。
    他在北西小区待的时间最久,三年前,李央在北西小区招收缝纫学员,戴晓松为了生计投到他门下学习缝纫。这三年间,除了近期为了李央与钱涛的一次争吵,戴晓松从未与人发生争执。北西小区的居民说戴晓松除了偶尔酒后性情大变,清醒的时候都无比正常。
    警方接触了戴晓松的父母,他的父母说,戴晓松很少与他们联络,除非实在穷得连饭都吃不起,才会打电话伸手要钱。但数天前,戴晓松打电话索要了一笔不小的钱财。
    “戴晓松家的家庭关系畸形,他仇视自己的父母,把所有爱与人争吵的人想象成他的父母,所以才会如此暴戾。”大汪说,“李央待他很好,他把李央当成了再生父母,因此,这三年间,戴晓松从未犯事。”
    “你认为他是凶手?”
    “不好说。你觉得呢?”
    我摇头:“不知道,他有犯罪动机,但没有证据指向他。况且,我觉得他未必是凶手。”
    “老板也这么认为。”大汪若有所思,“第一名受害者钱涛的确十分好事,爱与人争吵。可第二名受害者邱莉却十分热心,与人鲜有争执。”
    李央被指证嫌疑后,戴晓松第一时间替他说话。倘若他是凶手,这么做无异于主动将自己送入警方的视野中。之后戴晓松请求我替李央洗刷嫌疑的决心,也不像是假的,他向父母索要的钱,恐怕是用来当作我的酬劳的。
    “我需要继续接触一下戴晓松。”大汪拍板道,“情绪无常的人时常头脑发热。我担心的是人是他杀的,但他又不想让李央替他背锅,所以做出现在的种种举动。这样的人太具有迷惑性了。”
    “是该多接触,就算他不是凶手,也很危险。说不定,下一起案件的凶手就是他了。”听到我话里有话的暗示,大汪的眉间爬上了一抹担忧。接下来的两天,西岸分局第二重案小组都严阵以待。“封孔狂魔案”的凶手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岛区警方在全岛恐慌下,对岛区市民许下承诺:一个星期内必定将凶手抓捕归案。
    邢井作为万众瞩目的破案王和第二小组的组长,肩头的压力陡增。
    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李央至今无迹可寻,大汪暗中监听了詹扬和戴晓松这两个与李央走得最近的人的通信。而戴晓松也因暴力倾向进入警方视线,成了本案的重大嫌疑人,然而,戴晓松却没有露出能被警方逮住的狐狸尾巴。
    北西小区的两名安保员老钟和老曹也是大汪关注的重点对象。自从测谎之后,老钟认定自己看到了“脏东西”,吓得魂不守舍,卧床不起。大汪前去探望时,我也跟了去。
    老钟住在距离北西小区不远的住宅里,他的家庭条件中等,有儿有女。他年过六旬依旧在北西小区担任安保员,并非因为家境落魄,而是由于儿女们忙于工作,他闲来无事才为自己找了一份差事。
    如今,老钟躺在病床上,浑身发抖,大汪安慰道:“老钟,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兴许是老曹真的没有看见呢。”
    老钟带着哭腔,口吃道:“老曹又……又没瞎,若是距离远,他还有没看见的可能,可我看到的人影,分明差点就和老曹撞上了。他没……没说谎,我也没说谎,他没看……看见,我却看见了,你们说,我看到的是什么?”
    大汪无奈地摇着头,他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劝慰老钟,嘘寒问暖一番后,带着我出来了。
    “老钟真是可怜,在北西小区找份工作打发时间,还遇上了这档子事。”大汪同情道。
    “老曹呢?他的家庭状况调查清楚了吗?”我问。
    “老曹和老钟不一样,他有一个儿子,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老曹为了给儿子还债,找了这份工作,没日没夜地守在北西小区。北西小区只有两名安保员轮班,老曹为了多赚钱,每天工作的时间是老钟的好几倍。”
    “封孔狂魔案”尚未发生时,老曹还能忙里偷闲,可案发后,老曹连盹儿都不敢打,生怕北西小区以看守不力为由开除他。老曹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老曹或许真要难过了,我听人说,小区的确打算换几名年轻的安保员。”
    我摸着下巴琢磨着:“多次测谎的结果都一样,两个人应该都没有撒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老钟看花了眼,要么老曹出于某种原因真没注意到有人与他擦身而过。”
    大汪顺势推断道:“老钟当时距离较远,又在晚上,如果真有一个人看错,应该是老钟。”
    “别把话说得那么早。”我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去接触一下老曹?”
    大汪没有反对,带我去了北西小区。北西小区的安保室里,老曹正愁眉苦脸地靠墙坐着。我们前脚还没踏进去,邢井后脚就来拦住了我们。
    “老板,你怎么来了?”大汪不解道。
    邢井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冲着大汪说:“你们等我手势,再悄悄进去。”
    在大汪一头雾水的注视下,邢井进了安保室。邢井的脚步很轻,老曹没有注意到他走了进去。邢井在老曹的左侧站定,对着老曹挥了挥手。老曹就像没看见似的,目光发直。直到邢井出声后,老曹才迅速起身。
    我们藏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警官,求求你们,赶紧查出凶手吧,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老曹说话时身体习惯性地左右转动着。
    面对一个六旬老人的苦苦哀求,邢井不再保持冰冷的语气,他拉过老曹,走到一旁,让老曹背对着我们。
    “如果你想我们尽快破案的话,就不该向警方隐瞒的,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尽管只能看到老曹的背影,但我和大汪还是感觉到了老曹的惊慌。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哪有事隐瞒你们。”
    老曹显然心虚了,就连身体也不再习惯性地左右转动。邢井的右手对我们挥了挥,得到他的手势后,我和大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大汪没想太多,本想从老曹的右边走,我强拉着他,绕到了老曹的左侧。邢井紧紧盯着他,老曹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紧张得语无伦次:“没有,我没有什么瞒着你们。”
    我对着老曹挥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大汪见状,不可置信地对着老曹做各种动作,但都被老曹忽略了,仿佛我们不存在一般。
    邢井不再与老曹多说,转身走了。老曹木讷地戳在原地,许久之后,他转过身,看见我和大汪吓了一跳。他急忙转动着身体,尴尬得如同像要掩饰什么:“警官,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晃了神,没注意到你们来了。”
    我玩味地坐到一旁:“事到如今,你还想撒谎?”
    大汪诧异地问道:“真奇怪,你是不是看不到你左侧的动静?”
    “怎么可能?!”老曹急了。
    “别遮遮掩掩了。”我嗤笑。
    “鹿远,到底怎么回事?老板这就走了?”大汪仍旧没明白。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当然走了。我们也走吧,老曹没有嫌疑。”我起了身。
    大汪没弄明白,不肯走。
    “你还真烦。”我翻了一个白眼,“你听说过半侧空间忽略吗?”
    这几个字从我嘴里蹦出来后,老曹浑身一颤。大汪仍然如坠云雾:“这是什么?”
    “一种病。”我答道,“被他忽略的,是左侧。”
    半侧空间忽略,又称患侧忽略,是脑损伤后出现的行为认知障碍之一,最明显的特征为受损对侧肢体感知缺失,如视觉、听觉、触觉等,并伴空间定位行为能力的异常。临床上以右脑损伤引起的左侧空间忽略最为常见。左侧空间忽略患者,会以他们看到的物体为参照系,而参照系的左侧会被他们忽略。
    大汪换了一种眼神看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能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呗。”
    老钟和老曹在测谎的过程中都没有撒谎。当夜,疑似凶手的人影的确与老曹擦身而过,老钟看到了,但人影是从老曹左侧走过,被患有左侧空间忽略症的老曹忽略了。
    邢井忽然造访,必然是已经有猜测,所以来求证。
    邢井进入安保室后,在老曹的左侧与他打招呼,老曹没有反应。尔后,邢井吸引了老曹的注意力,使他背对我们。邢井的一番话,又令老曹紧张得一动不动。我明白邢井的意图后,与大汪绕到了老曹的左侧。邢井用右手对我们做手势,他的右手位于老曹的左侧,所以老曹并未发现邢井通知我们悄悄进入安保室的手势。
    我们站在老曹的左侧后,无论做什么动作,老曹都没有发现。彼时,我们站的位置,实际上处于一个正常人的视线范围内。
    老曹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性动作:左右转动身体。这种习惯,并非老曹无意中养成,而是他故意为之。他无法注意到视线左侧的物体,所以只能用转动身体的方式,使自己能完整地感知到物体。
    老曹朝我们跪了下来:“求求你们,不要说出去,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大汪虽心有不忍却还是拒绝了:“不行,你不适合担任安保员,这么下去,一定会再出事。”
    老曹见大汪这样绝情,抱住了我的大腿:“求求你,帮帮我。”
    我踢开了老曹:“死老头,滚开,浪费本少爷这么多时间!”
    说完,我大步出了安保室。大汪追了上来,他揪住我的衣角:“鹿远,你有必要这么对他吗?他这么可怜!我刚刚才对你刮目相看,你真是让我失望!”
    “死警察,少在我面前悲天悯人的,我会在意你失望不失望吗?”
    大汪气得上车走了。待大汪远去,我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北西小区的安保员老曹,需要一份工作,帮他搞定。”
    挂断电话后,我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小汪。小汪笑嘻嘻:“鹿远,你还真是个矛盾的人,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不是绝情的人,为什么非要伪装自己呢?”
    “闭嘴!你不是骂我是人渣吗,还跟踪我?”我有点恼羞成怒。
    小汪吐了吐舌头:“我跟踪你干吗?我是跟老板来的,老板突然来北西小区,我担心你们又起冲突。至少你拆了炸弹,救了不少人的命,至于目的是不是单纯,没有那么重要。”
    “不需要你担心。”我摆了摆手,“既然来了,跟我去查一些事吧。”
    小汪心生怯意:“不行,我不办命案。”
    “怎么,你当警察,还真打算一辈子不碰命案了?”我拉起小汪的手,“又没让你看尸体,怕什么!”
    小汪告诉我,邢井出了安保室后,又去了北西小区的物业管理中心,正好跟我的目的地一致。应我的要求,小汪调出了小区里的投诉记录,物业中心的工作人员抱怨:“刚刚才来一个警官,怎么你们又来?”
    “你又和老板想到一块儿去了!”小汪惊讶道,“为什么要查投诉记录?”
    “你们这群笨警察,没了邢井,还真是什么事都干不成。”我不满排在邢井后面。
    两起案件中的受害者性格差异太大,钱涛好事,爱与人争执,邱莉热心,待人和善。他们没有共同的仇人,二人之间也没有交集。假设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凶手的目标?若说唯一的共同点,那便是都居住在北西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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