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拉冲容格格友善地一笑,并悄悄扬了扬眉,那神色似乎是在炫耀:你瞧,凉笙也是关心我的。
容格格心里有隐隐的怒意,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是友善地回蒙拉一记笑容,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挤入蒙拉和凉笙中间,不让她和凉笙站在一起。
她甚至当着蒙拉的面,十分主动地抱住了凉笙的胳膊,她是廉耻什么的都不管了,只管把凉笙的手臂抱得紧紧的。
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跟蒙拉宣示:这男人是我的,你敢打他的主意?!
容格格也确实气恼得很,她才不管蒙拉是庄园主女儿的身份呢,只要蒙拉敢对凉笙有非分之想,她就是要阻挠!
容格格这个骄蛮而又主动的行径,令凉笙的眼底掠过了一抹错综复杂,可他不好明什么,只当没看见,不动声色地掰开容格格吊着他胳膊上的手臂,并离两个女人都远一些。
“这次确实幸运,我还记得那年的巴厘岛海啸呢,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光看电视里的报道就震撼得很。”凉笙接过蒙拉刚刚的话题,和她随意聊着,打破这两女一男的尴尬气氛。
顿了顿,他又,“蒙拉姐,虽然台风已经过去了,但这天气还是变化太大,我看你出门的时候最好是带一件薄衫,可以御寒。”
“谢谢,我还好,不怎么觉得冷。”蒙拉笑得很开心,就算容格格将她和凉笙分开,可她仍然和凉笙有聊不完的话题,“倒是你,别光顾着照顾庄园里的工人们,你可是我爸的贵客,可别太操劳了。”
“放心,我没事的。”凉笙也不理容格格,和蒙拉有有笑的,简直就把容格格视为无物了。
“可是我有事。”容格格忽然揷进话来,抬起漂亮的杏眸,定定地锁着凉笙的脸,,“凉笙,我觉得有点冷。”
凉笙睨了她一眼,淡冷地:“冷的话,就赶紧回阁楼去!”
对情敌就闻声细语,有有笑,一对她就是冷语冷言,容格格的心又被刺痛了几分。之后就是有些后悔,她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明知道他就是故意跟蒙拉套近乎,她还要故意去惹来他的一记冷眼。
蒙拉赶紧出声,讨好地:“容姐,你的话,我借你一条薄衫吧?正好我的房间离这里不远。”着,她就扬声唤道,“西黛,你去我的房间拿一条薄衫来!”
“不!不用了!外面很冷,我还是受不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吧,你们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我是你们世界外的人!”容格格松开了咬住的下唇,急急地抛下这番话后,便转身离去。
让她再继续站在这里被凉笙当成空气,让她看着凉笙和蒙拉有有笑,她做不到。她是很爱他,为了他不顾一切只身来到这异国他乡,可并不是爱到连最后一点自尊都丢掉的地步!
听到容格格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凉笙脸色明显黯然下来。他冷冷地盯着容格格倔强地挺着后背离去的背影,心里的苦闷更深了。
他是否该放开一切心结接受她,和她一起面对以后的所有困难?因为让她难过的同时,他也在难过。
伤她,也是在伤自己。
脑里又忽然闪过义父义母的脸,还有义母对他的那番话……如果他接受了容格格的爱,和她走到一起,必定会置她于危险之中,就算侥幸逃过这一劫,可她到底是容家三姐,而他却是个孤儿,身份背景什么都没有,别人会怎么看她?
思忖中,蒙拉敛去脸上的笑容,侧身看向他:“要不要追过去?容姐看起来很难过。”
“追去又能如何?我和她……不可能。”凉笙看着那道娇消瘦的身影越来越远,喉咙里仿佛咽下了苦莲。
“你是爱她的吧?”蒙拉苦笑着。
看来,凉笙对容格格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也对,他们是青梅竹马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爱她又不敢接受她,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因为,你不接受她,我就要进攻了。我的男人,我希望他从里到外都只属于我一人。”此时的蒙拉也是放下了所有的矜持,最后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在宣告她的决定一般。
凉笙怔了两秒,而后沉声道:“她……适合更好的男人。跟了我,她不禁要受苦,她的母亲也会埋怨她一辈子。”
蒙拉点了点头,心想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容格格的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横在他们之间的,根本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亲情与爱情的抉择,凉笙不希望将来的容格格面对这个抉择,所以提前做了决定,希望斩断容格格的情丝,一切痛苦由自己承担。
“我义父义母对我很好,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子,和我都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一家人对我有恩,尤其是我的义父义母,我不能辜负了他们……”凉笙没有再下去了。
容格格压力大,他的压力也不轻。
容格格可以抛开一切,离家出走跑到这里来,他却不能抛弃一切,毕竟他还得报恩,报容爵和温暖的养育之恩。不管这是不是借口,他不接受她,也是为了她好。
蒙拉摇摇头,:“既然你和她很难走到一起,不如彻底放下吧,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天什么草的吗?”
凉笙偏头看向蒙拉,失笑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蒙拉一阵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凉笙,你不觉得我们真的很相配吗?你看,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虽然我爸爸并没有容姐的父亲那么富有,可他也算是一个庄园主,这么大一片庄园正需要一个人来继承。”
越往下,蒙拉的脸就越开始发烫了。
微微顿了顿,她才鼓起勇气继续道:“你看我一个女儿家,根本不懂经商那一套,我爸爸整天也唠叨缺一个信得过的女婿呢。既然我爸爸那么欣赏你,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必去纠结你现在纠结的问题,不是吗?”
“蒙拉姐,除了容格格,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你不是过,你的男人,必须从里到外都只属于你一个人吗?”
“……”蒙拉哑然。
凉笙敛回视线,心情复杂,这还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爱的女人是容格格。
默了默,转身,他再次拿起望远镜眺望着远方,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蒙拉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很快变得发白,她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快要掉落下来,但在关键时刻,她硬生生地把它逼了回去。
良久,她才讪讪地笑了笑,:“就知道凉笙你绝对是个专情的男人,我的眼光还算不错。”意思是,她不会死心的。
凉笙不再回应她。
容格格都走了,他也不必再演戏。
……
容格格气咻咻地回到阁楼,无处发泄,就抄起床上的那只绣花枕头。那是凉笙用过的,之前她特别喜欢,因为那上面有他的味道。
即使洗过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味道,可她还是习惯每天晚上抱着这颗枕头睡觉,这让她感觉特别舒服,就好像抱着凉笙一样。
可现在,她没处发泄,就拿它撒气了。
“臭凉笙!坏凉笙!就你嘴硬!你怎么不去当铁公鸡?!”她用力地捶打着那只枕头,明明那次她发高烧,他都是心疼不已对她关怀备至的,为什么现在死活不肯给她好脸色看了?
她又没惹什么麻烦,装什么祸!
忽然,她打了个激灵,杏眸瞪大道:“不对,他一定是故意气我的!一定是这样,让我受不了这个气,就好主动离开?哼,我就偏不走,我倒要看看,除了故意在我面前演戏气我,他还能想出什么怪招来赶我走!”
如果是换成了别的女人,可能早就打道回府了,可容格格从就是个倔脾气,认准了什么事就是要坚持下去,而且她可以别的事都不管,一心一意把这件事办成了才肯罢休。
容格格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正因为凉笙了解她,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才会做出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决定。
这天,身体一向健壮的凉笙竟然感冒了,而且还发起了烧,这大概是因为他为了避开容格格,每天都要跟伊卡一起去巡山的缘故吧,台风一过天气骤热,他再是铁打的身子,也还是受不了长期在山里暴晒,所以中暑了。
这人一旦发烧,就会觉得晕晕沉沉,浑身无力。凉笙平时很少生病,可这一病,就来势凶猛。
蒙拉和容格格两个女人都整天围着他转。
“凉笙,渴吗?”容格格从楼下打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推开门问道。
伊卡坐在床边,看见容格格进来了,就:“容姐,凉先生刚刚还口渴,你这杯水送得太是时候了,简直就是及时雨呀。”
“伊卡!”半躺着的凉笙立即阴着脸低喝了一声,伊卡便嘻嘻地笑着,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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