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请月姑娘安了!月姑娘,快些跪下听旨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白瑾瑜清冷的眸一动,单膝跪在了地上。
好事?这便奇怪了,她没有帮过祭阳国皇帝什么忙,能有何等好事?
“皇帝诏,曰:月家三姑娘月净云,智……”
公公先是按照圣旨上所写,夸赞了白瑾瑜几句,又继续念了起来,一道圣旨念罢,他将其递到了白瑾瑜手中,笑意渐浓:“日后咱家可得称您月大人了!自祭阳开国至此,还从未有正一品女官啊!这是莫大的殊荣啊!”
二十年前,先帝遇刺身亡,饶是白瑾瑜也没想到,诺言竟就是二十年前,刺杀了先帝的刺客!诺言死在了白瑾瑜院内,白瑾瑜便算是立了大功!
皇帝原是要封白瑾瑜,为从二品女官的,因为赵世南力荐,皇帝才改了主意,将白瑾瑜册封为了正一品。
白瑾瑜原以为,诺言死在了他们院内,他们也算是杀了人,会受到些惩罚,却没有想到,却是歪打正着立了功劳。
诺言是丁煦羽杀的,此功劳原该丁煦羽占,但丁煦羽身为大明太子,这一品官的职位,就算是给了他,他也不稀罕做。
“谢主隆恩。”
白瑾瑜说罢,便拿着圣旨,缓缓地站起了身。
她给了公公赏银之后,公公笑着道:“月姑娘,明日记得来宫内一趟,领走官服官印,至于您日后的指责,明日自会有女官告诉您的!”
“多谢公公了。”
“不必,那咱家就先走了。”
公公说罢,便转头上了轿子,离开了此处。
白瑾瑜望着手中的圣旨,丹凤眸中掠过了一道流光。
她正要想办法入宫,这道圣旨来的正好。
“丫头,明日可用我陪你入宫?”
丁煦羽伸出修长的手,帮白瑾瑜将鬓角碎发,朝后拢了一拢,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温柔。
“不必,我自己去便好,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到月依凝现在在哪。”
“我一会便去查。”
“好。”
白瑾瑜被封为正一品女官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城,就连月家主也听说了此事,他却阴沉着一张脸庞,不发一言。
他觉得自己身为月净云的父亲,月净云升了官,应当来拜访他,而非他去见月净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响起,白瑾瑜便缓缓走进了门内,在距月家主三米处的地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月家主冷冷望了白瑾瑜一眼,嗤道:“月净云,你还知道过来?你和你娘真是一个德行,都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若是骂上几句,能够让您过瘾的话,您就尽管骂罢,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同您商量的。”
白瑾瑜虽用的敬语,却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眸色冰冷,同月家主平起平坐。
“你想要做什么?”
月家主眸底掠过警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要月家家主之位,还望父亲让位。”
白瑾瑜眸色冰寒,身上带着一丝霸气,将手中的圣旨,“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月家主面色一沉,猛地站起了身,颤抖着手,朝白瑾瑜指了过去:“贱人!你再说一遍!”
“我就算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的,你若将家主之位让出来,我保证一月之内,会让月家超过辰家,成为三大家族之首,仅次于皇家。”
“我若是不肯呢?”
月家主冷冷朝白瑾瑜瞪着,双眸血红。
他现在正值壮年,若是退位,定会成为整个皇城的笑话!
若他手中没有了一点权力,就凭月净云的德行,定不会让他好过!
呵,这个贱人自打回到月家,便从没有将他当做父亲看待过!
“若是你死了,我身为月家唯一的直系血脉,家主之位,定会落在我头上,父亲,您说呢?”
白瑾瑜漫不经心地道。
“月净云,你在威胁我!”
不过十年而已,她的变化怎么这么大?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月净云!
“我需要这个位置,还望父亲让位。”
白瑾瑜虽是这般说,但月家主毕竟是月净云的生父,她也不至于取他的性命,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月家主讥讽地朝白瑾瑜望着,冷冷道:“不可能!”
“我在祭阳国呆不了多久,这家主之位,我最多只坐半年。等我离开后,月家不仅会成为三大家族之首,且家主之位还是你的,父亲也能借着这段时间,再去纳几个姨娘,我给父亲一个时辰,父亲好好想想罢。”
白瑾瑜眸色淡漠,就在这儿坐着,也不见离开。
她这般一说,月家主双眸一转,原激烈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不少。
他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冷声道:“半年之后,你确定你会离开?”
“会,也许用不了半年。”
“你如何保证,月家在你手中会发展的更好?”
“凭这一整个月家,就只剩下了你我两人,凭我手中的这道圣旨。”
白瑾瑜说罢,月家主心中一滞。
的确,不过短短一月而已,她便扫清了自己的一切障碍,月净云的手段,让他不得不服!
“三日后,在月家门口,举行家主册封大殿。不过我将话同你说明,你只是挂名而已,月家的生意及旁系每年的贡品等事,还得由我掌管。”
月家主双眸阴沉。
“可以,这些事你还管着,但在我离开之前,我下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要听。”
白瑾瑜可以不管这些琐事,但这些人不能不听她的令。
“可以。”
“那便开始准备册封大殿罢,父亲,我先离开了。”
白瑾瑜说罢,便站起了身,朝着大堂外走了过去,背影清冷。
月家主望着她的背影,眉头越蹙越紧。
“这个女人……真的是月净云吗?”
他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
若月净云在回月家的路上死了,有人冒名顶替她回月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个想法,让月家主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他双眸一冷,立即便书信一封,在里面放了一张银票,将其寄到了九州国边境,也就是关押月净云之处,想要拿银票换来一张月净云的画像,来验证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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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丁煦羽已经去查月依凝的踪迹了,并未在月家。白瑾瑜则坐在狐狸床头,伸出了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蹙眉道:“怎么烫的这么厉害……”
“我请了大夫,又抓了药给他吃,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宫紫紫眸中透着担忧。
“我……我昨晚淋了冷水澡,才……咳咳……”
狐狸面色发白,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你就不会用温水洗吗?”
白瑾瑜无奈望了他一眼。
狐狸没有吭声,瞧起来委屈又自责,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小声道:“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烧……”
“阿紫,我们今晚轮流守着他,给他用白布冷敷额头,按时喂药。”
“好。”
宫紫紫点了点头,便去了小厨房,给狐狸熬起了药。
狐狸抬起眸,直视白瑾瑜那双清冷的眸,双眸有些泛红,低声道:“你是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了,日后你若有危险,我会拿命去换的。”
狐狸说这话的语气认真,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死啊活啊,不吉利,日后这些话不能乱说,知道吗?”
“你比我的性命重要,真的。”
狐狸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双眸越发的红,说话语无伦次。
“我记得……我在大元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生的真好看,但是我……我只将你当做姐姐而已,后来我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年龄,才知道我比你要大,我便将你当做妹妹护着,哥哥救了我的命,我也想一直替哥哥守着你……
我没有后悔陪你来炽阳大陆,因为你……你是待我最好的人了,这一世能遇见你和哥哥,我好开心的……”
狐狸的声音很轻,面上绽开了一丝浅笑,有许多字,白瑾瑜都听不清楚,但是也大概听明白了。
白瑾瑜一笑,眸底掠过一抹流光,就这般坐在他的身边,守了他大半夜,才离开此处去睡了,换作了宫紫紫守着。
第二日早晨,天色蒙蒙亮,白瑾瑜便坐着马车,前去了宫内。
祭阳国内五品以上的女官极少,除白瑾瑜以外,品阶最高的女官,不过是从二品女官辰朵儿罢了,辰朵儿乃是辰家嫡女,辰时的亲生姐姐。
早在白瑾瑜入祭阳国,刺了辰时几剑后,辰朵儿便记恨上了白瑾瑜,前几日辰时因为伤口感染,意外身亡,更是刺激了辰朵儿,她恨不得将白瑾瑜千刀万剐!
辰时乃是辰家唯一的嫡子,唯一的嫡子过世,辰家怕传出去,再惹人笑话,便没有公布辰时过世的消息,将他秘密下葬了,就连白瑾瑜,也不知道辰时已经死了。
说来也巧,辰朵儿便是此次负责给白瑾瑜官服官印的女官,她知道白瑾瑜今日会来宫内报道,早在白瑾瑜之前,便在宫内等着白瑾瑜了!
此刻,她正面色阴沉地坐在书房之内,身旁燃了几根白色蜡烛,显得甚是诡异,就在这时,漆黑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大人,是我,我是玉儿!”
外面的女子话罢,辰朵儿猛地睁开了冰冷的眸:“进来。”
她说罢,一个身着粉裳的女子便走了进来,女子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画像,忙将其放在了辰朵儿面前,蹙眉道:“大人,我将月净云的画像,从九州国边境取来了,这……这画像上的人容貌普通,和月净云本人,可一点都不像啊!难道……真的让大人说中了?”
辰朵儿将画像打开,垂眸看了一眼,猛地将其摔在了地上,冷嗤了一声:“看来我猜的不错,杀我弟弟的这个女人,果真不是真正的月净云,不过冒名顶替来的罢了!”
“大人,月净云出生的时候,月家受眷宠正盛,陛下封了月依凝为县主,月萝和月净云两人,也都被封为了镇主,二十五岁即可上任,那个女人敢顶替镇主,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玉儿眸底掠过一抹阴毒。
“呵,一命抵一命,她敢害我弟弟,我就要她偿命!但单有物证还不够,你去想办法,命人到九州国边境,给我带来一个人证!”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玉儿正打算离开,书房外便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辰大人,月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