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一把手傅生风这几日很愁。
他生了病,要动刀子。
他不愿意。
住院做手术,太耽误工作了,前后休养一两个月,工作怎么办?
他可是新提拔的一把手。
为了争这个一把手,他和前市长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他胜出,前市长调去了另外一个贫困县任一把手。
那个县和桃李县怎么比?
桃李县是有机会撤县建市的,那个县就是个山区县,人口还没有桃李县下属一个镇子多。
可傅生风不愿意动手术耽误工作,一个县城的一把手,每天要处理的事情真是千头万绪,他从早上六七点睁开眼睛到晚上十二点是马不停蹄,连午休都是掐着分钟的。
这种情况下,住院修养两个月?
更何况动手术本来就有风险,万一呢?
自己辛苦打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如今的处级,就让一切都打水漂吗?
不愿意动手术,可是病总是要看的。
靠吃药,大病怎么可能好得快,还有恶化的风险。
傅生风为这事愁死了,好在每天都很忙,一静下来他就犯愁。
一把手犯愁,比他更愁的当然是他的秘书。
杨羽杰是傅生风的秘书。
杨大秘今年二十多岁,他出生于一个农村家庭,大学毕业去了一个穷乡僻壤抓计生工作,能被调进县委,从值班室最辛苦的工作做起,一步步到如今在秘书科,直接对接傅生风,既辛苦又是运气。
多少没有背景的年轻人希望能有杨大秘的履历,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杨大秘这样遇到傅生风这样的伯乐。
傅生风对杨大秘有知遇之恩。
就算平常,一把手在工作中都会有发脾气的时候,但相比仕途上的提携之恩,傅生风对着杨羽杰喷过的口水,摔过的巴掌都不算一回事。
他对他越严厉,越恶劣,日后也会在前程上做出同等的弥补。
只要傅生风在一把手位置多呆几年,然后荣调,杨羽杰三十出头的年纪定能够到乡镇去任个镇长什么的。
但如果傅生风玩完了,作为跟过傅生风的秘书,杨羽杰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所以,杨羽杰要祈祷傅生风无论是工作还是身体都要顺顺的。
可是,傅生风生病了,怎么办?
杨羽杰动了不少脑子,傅生风这期间也吃了不少中药,终于有一味中药对症了。
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各项指标终于恢复正常,之前的肿瘤也不见了。
傅生风拍拍杨羽杰的肩:“小杨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杨羽杰也是个实诚的孩子,他把邓理恩的名字在傅生风面前提了起来。
傅生风说道:“让我见效的是这个邓理恩送来的药是吗?这个邓理恩的名字有些耳熟啊。”
杨羽杰说道:“他是乡镇外面一个派出所的所长,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傅生风插手了,邓理恩的事情很快就摆平了。
秦晖镇长和前市长通了电话,有些不服气。
已经外调的前市长在电话里说道:“秦晖啊,我毕竟外调了,手伸不回原来的底盘了,纪委那边之前肯给我面子,去调查邓理恩,已经是念着从前共事的情谊了,如今是傅生风插手,他现在是桃李县的一把手,所以你啊,以后可要夹起尾巴做人,为了你能当上镇长,我当初可是顶着巨大压力的,你可不要让我曾经的汗水都白费了。”
结束了和前市长的通话,秦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邓理恩和傅生风什么时候攀上关系的?
傅生风是外地人,按理和邓理恩是攀不上关系的。
有傅生风撑腰,秦晖也只能自己咽下这口窝囊气了。
邓理恩的事摆平了,又回到派出所继续任所长的职务。
周末,邓理恩去向赵欢欢道谢。
老实说,邓理恩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把手生病这样的大馅饼让他碰到,如果碰到个生病的一把手愿意去医院动手术的,那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赵欢欢笑着对他说:“这叫运气,许多时候一个人成功与否,最终靠的就是运气,冥冥中会有一只手把他推到那个成功的位置上,可以靠钱的靠钱,可以靠势的靠势,没钱没势的也成功了,他靠的便是那份运气。”
经此一事,邓理恩早不把赵欢欢当小孩子看待,赵欢欢说什么,他都觉得是非常有道理的,都虚心听着。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欢欢你,能认识你这样的妹妹就是我最大的运气。”邓理恩由衷说道。
“既然大哥这么说,那么我就有责任给你带来更大的运气了。”
人嘛,总是为了好听话而心甘情愿被道德绑架。
更大的运气是什么呢?当然是发财啊!
赵欢欢领着邓理恩去了花田。
花田里,除了焦家人,还有焦三凤和赵郭山请来的邻居们。
大家忙着在花田里采花。
看着那一大片花田,犹如红色的浪,被风一吹,煞是壮观,邓理恩说道:“这些玫瑰花可以拿来干嘛?”
“这是食用玫瑰,可以用来制作玫瑰花蜜,还有玫瑰花饼,总之是生钱的路子。”
“妹妹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邓理恩夸道。
赵欢欢却说:“聪明人不能只顾自己发财,要带动大家一起发财啊,这个花田我送一半的股份给大哥你。”
“无功不受禄啊。”邓理恩说道,“何况,我还欠你的人情。”
能借傅生风的手摆平这一次的事件,邓理恩的确应该感谢赵欢欢。
赵欢欢说道:“你我是兄妹,我们是同气连枝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哥只要记住这个道理就可以了,我把田契拿来改过,从今往后,这花田我们赵家和邓大哥一人一半。”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出过力,还不如那些花农。”邓理恩看着那些采花的妇女,那些花农还可以帮忙采花。
“大哥你错了,你要出的可是大力呢。”赵欢欢说着,就和邓理恩一起去把田契改了。
改完田契没两日,就有人来派出所报案,说是陈个桥在后门山的花田把赵郭山和焦三凤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