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阮穆看了朱清和一眼,瞧他一本正经想事情的样子怪好笑的,开口说道:“您都说是大人了,兴许撞到什么好路子了,这年头只要动动脑子还是不难发财的。”
    朱玉苗不疑有他, 点头:“他要是真能耐了也好,他爹妈这辈子就给为他活了, 他不养活谁养活?这些个糟心事不说了。对了,我说你们这些娃年纪也不小了, 现在日子好过了, 好歹紧着些,留意看看有没有会过日子的好女孩, 能早些把事定下来那是再好不过。成家立业, 说不定以后更是红红火火。”
    朱清和和阮穆对望了一眼, 含糊应付过去了,毕竟喜欢男人这种话可不是能胡乱说的。无形的压力压下来,与正沉浸在这点小心又欢喜情意中的人无非是当头棒喝, 心里别扭,但是又不得不听。好在他们待了没多长时间之后就被姑给往出撵,一天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她心里太过意不去了。任他们怎么说今儿清闲,她都不相信, 没办法只得出来了。
    现在房子还在初步装修,所以家具之类的倒是不用急着买,具体操作的事情,阮穆是找熟人办的,倒是什么都不用操心。两人这会儿还真没什么地方去,阮穆想了想:“去逛逛商场吧,缺什么早点置办下来,免得到时候要用拿不出来。”
    现在生活条件不错,商场里多的是人,小城市不管什么都会落后一步,所以阮穆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惯常穿的牌子,只得找了家相对来说还勉强能看下去的,帮朱清和挑了几件:“你的衣服也该换换了,以前那些不能穿了,一看就是愣头愣脑的学生,唬不住人。我看你洗的都发白了,留着当宝贝?还不舍得扔掉,又不保暖。你去试试看。”
    朱清和张了张嘴,而后笑了,听话地进去换衣服,阮穆温柔起来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看着年轻,但是心思细致,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帮着自己张罗,这种滋味虽然陌生但是却让人在刹那间就沉沦进去。心上长久空白的那一块已经被人给填满了,再不会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了。
    朱清和对穿不挑,在他看来衣服无非就那么几个款式,一度他觉得长得都差不多,所以他选的颜色多是常见的深色系,这样不管去哪里都不会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在那堆衣服里,他唯独没有试那件颜色鲜亮的外套,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实在欣赏不了。
    阮穆忙着结账,没留意到,还是店员在一旁不停地推荐,他才发现朱清和竟然将那件蓝色的衣服偷偷地还回去了,忍不住笑道:“你现在不是从煤堆里爬出来的肤色,能穿,再说还年轻,打扮的那么老气横秋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盼着老?再说又不是天天都忙工作,总有个玩乐的时间,别那么一本正经。”
    阮穆虽然这么说朱清和,他自己的穿衣风格却是更偏职业装,不过胜在有张好皮子,就算穿这些反倒衬得更加沉稳,让人生好感。上一世的习惯,他也没有改掉的打算。但是朱清和不一样,这一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生命里多些色彩人也更有活力些。
    朱清和还是不喜欢,就算阮穆多么语重心长,店员多么真情意切地劝,他只是摇头。
    阮穆实在是没办法了,挫败地说:“你帮我试试,回去我穿,总成了吧?”
    朱清和这才不情愿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在试衣镜前穿上,这几年他很少在太阳底下暴晒,整个人白了很多,再加上长相本来就不俗,穿上更显精神,阮穆摸着下巴说:“不错,收起来吧,就这个码。”说完就和店员一道去结账了,只留朱清和一人在后面哭笑不得。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趁着人少,朱清和拉了下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想要什么?这几年一直是你送我东西,我也该……”
    阮穆快速将他的手包在掌心里,笑得异常的欢快,嘴角上扬:“什么都不需要,你心里能记挂我就好了,更何况,等以后不那么艰难了,外面的事情我来打理就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一路都有我护着你。”
    阮穆的话太过肉麻,却还是将朱清和的心敲得一阵酥软,以前傻傻地只知道把他往出推,对他的示好和许诺全然不放在心上,反倒当成困扰,将心中的防备放下,他这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就像是杯子里的蜜,一阵甜。脸热之后,这才想起周边的环境,赶紧甩开阮穆紧紧扣着自己的手,压低声音:“回去再说。”
    阮穆此时的热情倒是和为家人办置东西的女人们有得一拼,里里外外不知道买了多少,两人手里全都满满的,出了商场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阮穆笑着说道:“还是去新房子里看看,问问进度,我想这个月就能收拾完,等晾个把月就能搬了。我们也能早点一起过我们的日子。”
    朱清和却是摇头:“新房子该是让老人们先住一阵才好,这里有这个讲究,听着总没错。”
    阮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扫兴,不过也好,等弄好了,让我妈住一阵再回去,咱们也能热闹一阵。我外公就是想不开,人家全都住楼房了,大冬天的集中送热多方便,就他非舍不得那座小院子,先前还得自己折腾,这阵子赶上旁边改造,接上大热了,倒不用担心了,不然我妈回去了,我还怕她闲不下来。”
    朱清和还是忍不住羡慕,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虽然有抱怨,但是话里的关心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新房子在市区最好的地段,来来往往的人气颇足,像他们这样的难道不该是小心再小心吗?阮穆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没好气地说:“就算是打对门的邻居,只要门一关,谁管你干什么?比起村里来自在很多,省得你天天防备着跟做贼一样。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别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真到了新房子里,与先前的空荡荡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大变样,多少让人有个家的样子了,看着哪处都觉得新奇。
    阮穆倒没像朱清和这样四处看,而是直接找到负责人说自己赶着住,要尽早收拾出来才行。那些人都是老手了,加上又是冬天,该交的取暖费都交了,谁是钱多烧得给人做贡献的,所以连连应下来,让他们放心。加上所用的装潢材料都是最好的,将伤害降到最低了,到时候住进去也放心些。
    阮穆和人说完话,见朱清和来来回回的转,心里也跟着高兴,等什么时候全都弄好了,这心里的一桩事可算是了了。只白天在一起太不够了,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才好,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的感情竟然这么的浓烈,一旦心里住了人,就死死守着他,愿意把全天下的好都给他,却也要让对方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自己。
    这次来,阮穆只是催着要准确的期限,说实话,现在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两人也没多待离开了。
    车子经过朱清亮的学校前,朱清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开口道:“停车,下去看看。”
    阮穆虽然不大赞同,但还是由着他,两人一起下车,这个时候学生可以自由出入,所以他们进去校园也没人管束。这所学校女多男少,所以冷不丁见着这么两个长相上佳的人进来,自然是吸引了一票人的眼睛。
    阮穆双手插在衣兜里,笑着说:“你就是不死心,还要亲眼看他们闹才行?”
    朱清和笑了笑:“闹不起来的,顶多伤点和气。你不知道打心底里疼的,就是做出老天都看不下去的事情,做爹妈的都舍不得有半点数落。以前听过个事儿,有位老人家快要被自己的亲儿子打死了,村里人看不过去报警,警察上门来要带他儿子走,你猜老人怎么说?他说是自己的摔的,和儿子没关系,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太平,没有大风大浪,小吵小闹也得接着来。”
    不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会在一处小园子里看到朱玉田三人,朱清亮一脸不耐烦地掏着耳朵,冲着哭哭啼啼的朱妈吼:“哭丧呢?我还没死,你哭着脸给谁看?你们日子过不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快要毕业了,下半个学期的学费还不知道在哪儿,你们倒好,找我要钱,我和朱清和一样吗?我又不是老板,找错人了吧?我天天在食堂喝稀饭啃包子你们知道吗?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信朱清和不信我?”
    朱妈赶紧说:“不是这个意思,他和我们不亲,我们现在也看明白了,他是不会给我们钱的。但是清亮,这么多年我和你爹怎么对你的,你怎么也得给我们想想吧?我们越来越老了,也没那个力气在做活了,这辈子也只能靠着你了。我们不是要你怎么样,只是想你能多少顾着我们些。”
    朱清亮身上的钱这两天早挥霍的差不多了,也就剩点吃饭钱了,哪有多余的给他们,当下软下来:“我身上真没钱,你看,就这五十块钱,我还打算吃食堂吃到放假,这肯定不够,妈,你再忍忍,等我毕业了赚钱,到时候好好的孝敬你们。”
    朱清和听着忍不住直笑,两口子能指望的上吗?
    第96章
    人有时候倒霉起来, 真是事情就在那里等着让你往上撞。
    朱清亮好不容易将半信半疑的爹妈给哄好了,催促着他们先回,自己要回去复习功课了,刚转身要走,偏偏那不长眼的上来说些没用的话,他要拦住已经来不及了:“亮哥,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去唱歌?昨儿见到你女朋友, 我问她来着,她说让问你。对了, 什么时候咱们也搓两圈,都说你已经练成高手了, 赢了好多钱。”
    朱清亮对上朱玉田阴鹜的眸子, 心里一阵慌,赶紧说道:“你们别听他的, 满嘴放屁, 一个班的同学都这样的, 全是穷光蛋,这不就想着发财吗?”
    朱玉田绷直身子,往朱清亮身边走了两步:“不能吧?朱清亮, 你长本事了啊?朱清和跟我说你有钱的时候,我原本还不信,你小子长本事了,跟我们打马虎眼了。你妈一双手泡在水里剥核桃,你没在旁边?这两年家里不敢吃不敢穿全攒着供你上学, 你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事儿?”
    那同学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亮哥,这是你爸妈?你们先聊着,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同学叫呢。”
    朱清亮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喜欢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所以平日里玩起来也很大方,现在面子里子全都丢干净了,一张脸登时拉下来,挑眉斜眼轻蔑地看着朱玉田,不客气道:“说我做什么?好歹我也没毕业,还是个孩子,你倒是个大人,成天游手好闲,懒骨头往出冒,吃软饭你有什么脸数落我?把你的屁股擦干净,再来和我说话。”
    朱妈的脸色倏地变得不好看,两颗遍布沧桑的眼珠子紧张地躲闪:“人来人往的你们不要为这个吵了,清亮,妈也不找你多要,天越来越冷了,家里还没买到煤,一整个冬天呢,我们能撑住,你爷奶也受不了,以前他们怎么和你亲,你忘了吗?要是有就先拿出来,等过了这个难关,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你爹这就去找工作。”
    朱清亮心里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声好气,妈疼他,以后没钱了还得找她要:“妈,你先回去,等我有了我就给你送回去,这样行吧?爹最好找活干,别让我回去看到你又跟甩手掌柜一样,我翅膀还真长硬了,不怕我收拾你,就等着。”
    阮穆伸手在朱清和的肩膀上拍了下:“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恶人自有恶人磨。”
    朱清和转身和阮穆一起走,冷声道:“所以我才让朱清亮去对付他们,这样才能刻骨铭心。我会让朱清亮过几天好日子,误会不深,闹起来不好看。”
    阮穆索性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透出慵懒地气息:“随你想怎么玩,不过适当的时候还是得狠点,让自己心里不痛快可不行。对了,离过年也没多长时间,给朱家村的福利也得准备起来了。商定下来,以后几年就不变了,等什么时候大变样了再说。”
    朱清和自然赞同,阮穆在这种正经事上就像是一盏灯,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为他着想。路上阮穆说起王老师想让朱清和过去住两天的事,朱清和愣了下,摸着鼻头说道:“咱们提前说好,你规矩点,别胡闹,不然我……”
    阮穆嗤笑一声:“我哪儿敢,还怕你恨死我。暂时先消停下来了,咱们两个也该好好的养养感情,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挂在树上的铃铛,风总是敲着不,心里怪没底。你好歹让我踏实些。”
    朱清和一脸茫然,答应他定下两人的关系,还要怎么踏实?亲都亲了,那些羞于启齿的地方也让他把玩过了,这一大步与朱清和来说迈得太不容易。罢了,早晚会知道阮穆要的到底是什么。
    阮穆见朱清和想不明白,故作神秘地说:“等搬新房子的时候,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朱清和更是云里雾里,不过当成什么惊喜也是好的,人就是这样,一旦进了眼皮子里,心都跟着不一样了,怎么看这人都是好的。不过他在这事上就像个刚入门的小子,所有的情绪都不敢表现的太激动,脸皮薄,怕人笑话。
    日子在一番忙碌中走得很快,朱清和在闲暇时候会听东子说说朱清亮的事情,总归是吃过甜头就撒不了手的人,一手里没钱花就想着使些歪门邪道,加上手气‘好’更是往牌堆里钻,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不过还是被朱玉田给撞上了,父子俩因为钱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有几次在大街上就吵开了,朱清亮动了拳头,被学校管纪律的老师个抓了现行,殴打父母更是罪加一等,直接在大会上通报批评记大过,毕业证延发。
    朱清亮有张好面皮,虽然平时的所作所为让人看不惯,但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有好感,现在摊上这种事,完全是人品有问题,一时间他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全都和他划清界限,就连天天粘着他的女朋友都和他说分手,学校里还流传起他明明家境不好,还爱打肿脸充胖子。一时间从高处跌落,摔得十分狼狈。他满肚子的火,整个人都变得阴鹜起来,这一口气不出掉,他怕是要气死。
    所以那天刚进村口就听到人们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小声地说话,无非是些:
    “亏得还是正经学校出来的,老师怎么教的?”
    “朱玉田这两口子真是活该,亲大的忤逆,还没怎么着就动上手了。”
    “可不是?现在两口子还能动,要是等老了躺在炕上不能动了怎么办?照这样,怕少不了要挨打。”
    朱清和的心一片平静,现在的结果,开心吗?没觉得,只是想这或许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报应,只要这些人不好过,他心里的恨就能稍稍舒坦点。
    阮穆压根没提这事的欲望,他恨不得朱清和能早点将这些人给丢开,脑海,眼睛,心里只装着他。妈的工作已经停了,新房子也已经装修好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虽然有很多记忆,但总不好搬到新房子里,所以捡着还能用的送了相熟的人,一番收拾之后变得空荡荡的,好像它原本就是一个收留过客的地方,客人走了,它也不会有悲欢喜怒。
    村里人全都知道王老师这就要走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虽然说平日里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但人都是喜来不喜走的,所以全都来送行,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
    朱清和在一旁看着这个帮自己改变了命运的老师,几年的光景,他都长成了大小伙子,而王老师却变老了,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起来,和众人说说笑笑:“我呀,在这里待的这几年很高兴,还带出了这么争气的学生,满足了。没想到这么早就能享福,我暂时还不走,儿子买了新房子我过去住两天才走。多谢大家伙记挂着我。”
    阮穆环着双臂在朱清和耳边小声的说:“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又不是见不着,以后是一家人,见面的机会不会少。我妈急着回去,不会多住,一晚上的时间,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意思到了就行了。”
    朱清和转头看向他:“你不陪着吗?王老师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你们一家人也该好好的聚一聚,这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现在也能应付的来。”
    阮穆却是答非所问:“清和,今年过年,跟我回去吧,这样能更热闹些。”
    朱清和总觉得阮穆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期待,他肯定动了别的心思,太过好猜了,所以朱清和摇头说:“我放不下,你也知道这个时候更得用心盯着,我今年想和姑一块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阮穆眯着眼看向前面,低笑一声:“那我也不回去了,你和我刚定下来,这是我们第一个年,就我们两个。”
    搬新家的那天天气很好,屋子里的布置,处处都透着舒坦。王老师笑着说:“这我就放心了,虽然说村里烧煤也方便,但还是容易出事,这里敞亮又暖和,还不用自己操心,住着多舒服。”
    阮穆像个孩子一样抱着王老师撒娇:“妈要是能跟我们多住阵子就好了,当儿子的都没有好好的孝顺过您。”
    王老师点了下他的鼻子,笑着说:“多大的人了,我一会儿去买点菜给你们做点好的,省得吃不到惦记。清和,阮穆这孩子脾气不好,要是哪点做不好你多担待点,他要是犯犟,你就打电话和我说,我来教训他。”
    阮穆故作委屈地说:“妈,你这是把我托付给人家了?那我可得好好的巴结,免得你期中考察的时候被你给数落。”
    王老师笑道:“就你皮。”
    朱清和原本在一旁跟着笑,哪知阮穆这人是个不老实的,他趁着王老师去倒水的空隙,快步走到自己身边,在他的唇上轻轻嘬了一口,朱清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阮穆却是死皮赖脸地笑。
    第97章
    都说归心似箭, 什么讲究也全都抛在脑后了,这一晚上三人说说笑笑,还喝了点小酒,外面天冷,有暖气的屋子里跟暖春似的舒服,谁还愿意来回跑。就这么住下来了。
    三室两厅,主卧让给了王老师, 两人在次卧挤一晚上,王老师还觉得他们委屈, 却不知道这正和阮穆的心思。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阮穆除了说说不正经的话, 偶尔亲两口, 极少的机会能坦诚相见,但就是那样了还做不到最后一步, 硬憋着不痛快, 他真怕长时间下去非出了病不可。
    朱清和洗完澡回到次卧, 伸了伸懒腰,迷瞪地说:“明天得早起,咱们把时间可把好了, 别误了。”
    阮穆含糊不清地说:“误了就误了,大不了晚两天走,反正我也舍不得。”
    朱清和坐在床边擦头发,浴袍与他来说有点大,一坐下就往下滑, 露出结实白皙的背,上面有不怎么清晰的伤疤,错综复杂,以前没留意过,阮穆忍不住抬手,抚摸着问:“背上的伤哪来的?”
    朱清和下意识地往回看,可惜脑袋转不过来,无所谓地说:“小时候被打狠了,也会留点,其他的应该是在窑上被烫的。”
    阮穆的手指有点凉,而且还不规矩的动来动去,让他一阵痒,只得吃力的四处躲。哪知道这人是诚心的,躲哪儿追哪儿,不达目的不罢休。
    朱清和实在受不住,被他撩拨的气喘吁吁,一步跳到窗户边,呼吸急促低声说道:“你规矩点,王老师还在,要是闹出什么来,全都别要脸了。”
    阮穆原本已经钻被窝了,此时他跟着起身,高高大大的个子,一双长腿,跨一步就到了朱清和身边,一点都不压抑自己的情感,逮着人压在墙上就是一阵猛亲,永远都亲不够,口水随着两人的嘴角滑下来,稍稍往后退了些,而后再度攻城略地。
    朱清和在这事上本就生涩,他最多不过搭着阮穆的脖子回应的亲亲,连帮着疏解的那事儿都做得笨手笨脚。
    一个转身重新被阮穆逼得倒在床上,亏得床铺得软,要是重重砸一下,保证惊天动地的。亲的久了,那股邪火被勾起来,烧得脑子都糊涂了。等身上一片凉的时候,才被惊醒过来,而这时两人全都光着……
    赶巧主卧传来开门的声音,朱清和顿时僵了身子,一个用力反客为主,健壮的胳膊紧紧抵着阮穆,咬牙切齿:“你再不规矩,我现在就走人。”
    阮穆见他气得红了眼,一张俊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像个恼羞成怒的小媳妇,虽然自己浑身不得劲,那处还叫嚣着,但是朱清和这么不配合也不好强逼着,只得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声音沙哑又低沉,却又十分的蛊惑人心:“行,我不动,反正憋死我你也不心疼。谁让我栽进来了,又是个死心眼。”
    朱清和被他这般委屈地话给逗乐了,却还是压抑着不敢笑出声来,怕把王老师给惊动了。不过感受到被顶着的那东西,还是于心不忍,扯过被子来盖住两人,先前被阮穆焐热的那边又冷了,两人都忍不住缩了下身子。
    阮穆刚想转身自己把那阵躁动给压下去,反正他对跟前的这个人没一点办法,爱了就不愿意看这人有半点为难,都说最用心的那个人注定是要输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刚闭上眼就感觉到一只手擦着皮肤滑到前面,在他忍不住加重呼吸的时候包住了……
    这么闹腾了半个小时,阮穆帮他清理干净,那阵欢快之后,他的脸上还泛着一阵潮红,无赖地将人抱在怀里,像是什么宝贝一样紧紧地不撒手,在他耳边柔声说道:“真好。”
    朱清和闭上眼,咕哝了两句:“快点睡吧。”没多久就睡着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身边早没了人影,他惊得跳起来,赶紧穿裤子,然后往头上套毛衣,到了客厅里餐桌上放着备好的咸菜和一张写着:“起来了去厨房吃早饭。”的纸条。
    朱清和无奈地坐下来揉着额头,明明自己没出半点力气却能睡得这么死。昨天晚上临入睡前还自我暗示,一定要早起去送王老师,现在这事情,真是……
    桌子上小坐表时针大大咧咧地指着九点,火车都跑了,赶不上趟了。阮穆也是,怎么就不能叫自己一声呢?
    怨天怨地怨自己,数落了自己老长时间,最后认命地站起来去热早饭。时间那么紧张,王老师还做了葱花饼和蛋汤,都是现成的,记忆中的味道,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过,总是让人这么舒服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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