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昏倒了……”男子一边无助的哭,一边摇晃着自己母亲的身体。
孙晓曦看着男子那张稚嫩的脸,年龄莫约也就是十四五岁,她回头看向表情淡漠的廉靖。
“皇……廉靖,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你要我怎么帮?我又不是大夫。”廉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帮忙。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这种昏倒在路边,病死在家里的人,如果他每一个都伸出援手去帮忙,那他还有时间当皇帝吗?
他如此冷漠,孙晓曦有点心寒,身为君王不是应该爱民如子吗?
她沉默着拿开他的手,翻身想要跳下马,她连上马都不会,更别说下马了,廉靖连忙扣紧她的蛮腰,面色不悦,“你要做什么?!”
大眼睥睨着他,“你不帮他们,我去帮!”
看出了她眼底的那抹坚决,廉靖放轻了语气,试图跟她讲道理。
“我不是不想帮他们,而是我现在带着你,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将他们带进城看大夫。”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将他们送进城看大夫,就回来接我!”
“你……”廉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翻身跃下了马,廉靖伸手将孙晓曦抱下来,他走过去将那妇人抱起,男孩擦着眼泪去看廉靖。
“你要带我娘去那里?”
“进城看大夫,你们不是这样想的吗?”
男孩感激的点头,廉靖侧目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孙晓曦,他高冷的吩咐男孩,“你,留在这里陪着她。”
“可是,我娘……”
“我等一下还要回来接我的女人!”意思就是顺带将他接上。
闻言,男孩喏喏的点头,刚才他们的对话,他也听到了,这个男人似乎不放心这个女人一个人留在这荒郊野外。
廉靖将妇人放上马,自己跃身上马,临走前看着孙晓曦的脸,他再三嘱咐,“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
孙晓曦背着手,觉得婆婆妈妈的他很可爱,“好。”
廉靖策马快速的回到廉都,孙晓曦则趁此机会跟小男孩了解情况。
两人一边走在郊外的小道上,神情却极其严肃的说着家里的事情。
“你说村子里患病的不仅仅是你的母亲,很多人都患病了,而且相继去世?”
男孩点了点头,“村里的人现在都为了这个病人心惶惶,我们是逃出来的,因为他们知道我娘亲患病以后就说要将我娘亲拖出去烧死,而我爹他……他居然也帮着村里的那些人。”越说,男孩的表情越难看。
脸色难看的何止是男孩,孙晓曦也气愤不已,只因为生病就要将人烧死?这是一个什么道理?!简直就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你们的村子叫什么名字?”
“叫紫杏村。”
紫杏村吗?回头一定要让廉靖派人去管一管,不然他们这动用私刑,还有王法吗?
半个时辰以后,廉靖策马奔腾回到郊外,远远就看见两人并肩而走的样子,他黑沉着脸拉着缰绳挡在他们的面前,伸手捉住孙晓曦的手将她拉上马,而小男孩则被他安置在自己的身后。
三人迅速的回到廉都,廉靖原本是想将男孩送到医馆就走人了,然而孙晓曦硬是跟进去多管闲事,时间一耽搁就日落黄昏了。
马儿匀速走在回宫的路上,孙晓曦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着那条紫杏村里的村民有多无良,廉靖听着沉默不语,她回头看他脸色不太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因为我多管闲事,所以生气了?”
廉靖垂眸扫了她一眼,眼神透着冰寒,“没有。”
骗人!脸色都难看成那样了,还说没有?!孙晓曦不相信他。
他肯定又因为不想对她大吼大叫而压抑自己的怒火了。
她真的很矛盾,明明不想被他大吼,但是一见到他在她面前压抑怒气的样子,她心里也特别不舒服。
两人沉默无言的骑着马回到宫中,她回头看向廉靖,廉靖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两颊潮红,双眼少了犀利多了无神。
他俯身靠在她的身上,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滚烫。
该死的,他发烧了。
“廉靖,你……”
“曦儿,朕不舒服……”俊脸埋向她的肩窝,他的声音似撒娇似疲累。
然而他真的是很不舒服,只对孙晓曦说了一句话,直直就晕倒在她的肩膀上了。
孙晓曦不会骑马,而他现在又晕倒了瞬间一阵慌乱,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两人的身旁,撩开帘子,只见廉梓晨那张妖孽的俊脸慵懒至极。
“这不是皇上和晓皇妃吗?刚踏青回来?”他的嘴角是笑的,然而眼神却是幸灾乐祸的,冰冷如霜的。
孙晓曦心里着急廉靖的病,无视掉廉梓晨的不友好,她现在只想他能伸出友好之手。
“廉梓晨,你在笑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看到她那张紧张廉靖的脸,廉梓晨嘴角的笑敛起,“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廉靖死了最好,他没有子嗣,他可以顺利登基!
“对皇帝见死不救就等同弑君,你想死吗?!”一下子,孙晓曦变得气势逼人,那双澄澈的大眸在夕阳的照耀下瞳孔冒起了灼灼的烈火。
看着她的眸子,廉梓晨沉默了一下,抡拳置于嘴边轻笑。
龙轩殿内一片死寂和冷凝,孙晓曦,太后,廉梓晨和廉羽都在场,太医找不出廉靖突然倒下的病原,只说皇上的病情与暑温病很像,但从皇上的突然发病和高热看,又不太像。
“敢问皇妃,您今天与皇上去了那里?”太医问。
孙晓曦思索了一下,把今天妇人的病情以及紫杏村的事情全数告知。
太医听到她的话,面色巨变,“老臣惶恐,太后,王爷,皇上这可能是染上了紫杏村的疫病,因为皇上曾与那个患病的妇人有过接触。”
闻言,孙晓曦的脸色惨白,都是她害的,都是因为她硬要廉靖帮那对母子,他现在才会患病的。
廉梓晨才不关心廉靖的死活,走到孙晓曦的身后,他命令太医,“帮皇妃也把把脉。”
见到廉梓晨对孙晓曦的关心,太后和廉羽都纷纷变了脸色。
孙晓曦的心只在廉靖的身上,她被自责与内疚仅仅包围,眼眶一红,眼泪滑落下来。
她甩开太医为她把脉的手,她转身跪到太后的面前,“对不起,母后,都是晓曦的错,都是因为晓曦,皇上才会生病的。”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太后又怎么舍得责怪她?
伸手为她拭擦眼泪,“哀家不怪你,哀家相信靖儿也不会怪你的,帮人救人是善心,没有人会在救人的时候想那么多啊。”
虽然是这样,但是孙晓曦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廉梓晨将太医拎到她的面前,示意他把脉。
太医为孙晓曦把脉,她的脉象平和无疑,感觉非常奇怪。
“回禀太后王爷,如果这紫杏村真的有疫病,那么此病一定是传染迅速的,但是同时跟那母子接触的皇妃此时的脉象却平和有力,老臣实在是想不到其中的原因。”
“是不是只要查到病因,太医就有办法救治皇儿?”太后问。
太医拱手回答:“回太后的话,的确是这样没错。”
太后皱起了眉头,从座椅上站起示意廉羽过来。
廉羽拱手听命,脸色阴沉沉的,一改以往的爽朗风格。
“羽儿,哀家想你亲自去紫杏村一趟,查出病原。”她勾勾手指让廉羽靠近自己,廉羽走上前去,“事关皇儿的命,哀家实在是不放心托付给其他人,此行凶险重重,如果你不愿意,哀家……”
“太后,你不用说了,儿臣愿意。”
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那皇儿的命就交给你了。”
“请太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