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战争的导火索竟然是云南和乌斯藏的交界处,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了摩擦并导致一支沈家守军的覆灭。本以为是许洋会开第一枪,但没想到竟然是乌斯藏先一步发动了战争。但现如今不管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总之战争都开始了。而云贵沈家地盘拿下之快也超乎所有人想象,段清风在广州得到消息后的第二天,就又有消息传来陆家已经全面接管,这速度让段清风目瞪口呆。
这时候乌斯藏的进攻岂不是在助新国收复事宜一臂之力,而且如果真的是要发动战争,既然准备好了为何不全方面开战,搞这种不痛不痒的小型进攻算什么,杀了这些守军又不做战略部署,这就好像是无用之功,这让段清风百思不得其解。怀着这种疑惑,段清风和沈紫杉在一队护卫军的保护下,快速朝着云贵陆寻所在而去。
崔凌得知此消息后立刻去找了陆寻,两人坐在房中叽叽咕咕的说起了悄悄话。陆寻说道:“崔大哥,依你看,段叔还有几天能到?”
“他武艺高强,当年从登州府赶到太湖水寨,一来一回才用了一个晚上多点的时间,而且还有其余精力。所以他要是想来,估计几个时辰后就能到。不过此次情况并非那么紧急,另外又有沈紫杉一同前来,故此应该不会太快。但我也见过沈紫杉几面,此人虽为女子,但是马上来海里去,也是一身好武艺,虽然和我们武林中人没法比,但长时间在马上奔驰还是不是问题的。我估计他们不会披星戴月而来,所以来得太快没可能,来的太慢也不可能,估计四天后可能到达咱们所在。”崔凌分析道。
陆寻打了个冷颤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此次矛盾的端倪?”
“发现了又能如何?”崔凌反问道。
陆寻说道:“问题是咱们挑起了战争,可能会扰乱父皇的进攻计划,这样的罪责咱们两人可担不起啊。”
“陛下的进攻计划早已妥当,各方都布置妥善,只等着咱们收复下云贵就开战的,这是咱们研究之后才作出这番决定的。”崔凌道。
陆寻又道:“可是咱们没有汇报就擅作主张了啊,这可是对外战争,擅自调兵可是死罪,法不容情,只怕就算我是皇子也得受到巨大的惩罚。”
“你怎么来回绕了呢,别段师叔还没来,你就吓破胆了。”崔凌说:“咱们这个问题都商量过了,我们是想依次消磨掉广西原有兵马的实力,所以咱们此次出征才用了韦银豹率领的部队。圣上讲究仁政,知道了定不会同意咱们这样做的,可是不这样又难以消耗韦银豹手下的原有刚洗兵力,就更不能重新招募适合咱们的理想士兵,后面的一系列计策更是无法实施,前期做出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另外咱们最先挑起战争,就等于把乌斯藏的力量吸引了过来,巴蜀开战也就没了乌斯藏的加入,咱们牵制了力量,这对于大局也是有利的,即便皇上发现,他也会理解我们这么做的良苦用心。慢说是天高皇帝远,我又是一个人做的,旁人根本能发现不了,只要你不说,更不存在什么走漏风声的事情,就算发现了只要解释清楚问题也应该不大,最多是功过相抵罢了。”
陆寻又问:“那你说段叔会发现是咱们人为造成的痕迹吗?”
崔凌点点头:“应该会,即便我已经尽量掩饰了,但段清风毕竟是丹阳子的高徒,丹阳子和我爷爷齐名于天下,在武学上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况且段清风也曾被我爷爷看重,还说他武艺了得寻字诀无师自通,要收他为徒什么的,剑王门人可以兼任门派,况且平时隐匿行踪又不张扬,直到我爷爷这代才出了名头,但依然是隐匿于民间。就连武当掌门也曾有一任是我剑王门人,而段清风鉴于门第之见没有拜在剑王门下,也不知道说他耿直好,还是说他专注,亦或是愚蠢。但总之,他的寻字诀十分了得,让我爷爷都有了收徒的兴趣,这说明观察事物十分细致,定会发现些许痕迹,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我先前所谓天衣无缝只不过是个形容词罢了。故此他只要去看,那就瞒不住了。别忘了,他不光是武林前辈,更是你父亲仰仗的左膀右臂,虽然这些年不从政,但他做什么工作,皇上都可以全部把权力交出去,这不光是信任,看成果来说也足以说明他的足智多谋。”
“那你说他能不能明白咱们的动机是好的?”陆寻说道。
“应该可以,但不确定。”崔凌道。
陆寻又问:“那他会不会告诉父皇?”
“我哪知道,这就得看他的想法了。总之此次前来,尽量不提此事,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尽量把他这尊大神平安送走为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另外把尸体尽快入土,虽然我在尸体上也做了手脚,尽量迷惑旁人,但还是有所担心,你下令让死者入土为安。听天命尽人事,别想太多了,听天由命吧,不论怎样,计划必须实施下去,战端已起,宛如覆水难收。”崔凌淡淡的说道。
陆寻点点头:“好,咱们尽量别提,若是提起也别慌乱,自然一些,我想段叔就应该不会起疑,毕竟两方交战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
“还交代我呢,你只要不出岔子就没事儿,别忘了我可是藏气的高手。”崔凌笑道:“走吧。”
“干嘛去?”
“吃饭啊,来到云南了,不尝尝这里的民间特色,怎能对得起咱这张嘴。”崔凌道。
“崔大哥,你真是个吃货。”
乌斯藏严阵以待,而韦银豹则率军层层逼近,与乌斯藏正面对垒起来。这一段的修养让广西士兵们可吃饱喝足了,天天管饱不说每天还能吃到肉,比原先过年的时候都丰盛。而陆家军的规矩也着实憋坏了广西众兵,现在能够开战了,各个非但不畏惧,反而兴奋异常,宛如下山的猛兽一般,各个焦躁不安,准备在战场上大开杀戒捕食属于自己的猎物。
两军对垒云南西侧,各个拔剑张弩,大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这时候,段清风到了,他来的很是迅速,这让陆寻和崔凌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些不妙的地方。为什么他会如此快速到来,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不能,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敏锐感觉,凭空猜测,只要打死不承认就应该问题不大。
沈紫杉翻身下马后就去休息了,看来是日夜兼程旅途劳累,而段清风则被陆寻和崔凌迎进帐中。段清风问道:“对手可有其他动向,这次小突袭实在太奇怪了,若是想要进攻,为何打败敌军后又要撤军,为何不全面推进反倒是要制造这种小摩擦,又为何现在会按兵不动。在此时,乌斯藏杀了沈家人,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记昏招,这就等于生生把沈家人推向了我们。这不对,如果是他们那就太傻太反常了,反常必为妖很可能是计,咱们必须慎重处理。”
段清风说完直视两人,目光锐利慑人胆寒,陆寻则故作冥思苦想状说道:“这很有可能,段叔我会派出斥候和哨骑进行侦查的。”
崔凌则说:“按说问题不大,我并未有什么线报,还是那句话谨慎为妙,我也会密切关注的。”
段清风嘴角上扬问道:“真不是你二人所做的?”
“不是,咱那里会杀自家兵马,就为了引起战争。我的任务可是收复归降之地,没有接到外战的任务,现在也不过是被迫防御。段叔可不要乱说,未经军区首脑的号令,私自调动兵马可是死罪。”陆寻道。
段清风点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若真是你们做的,作为长辈我倒要好好问问除了方便收编,还有什么目的所在。军士们的尸体呢?”说着段清风走到了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问道:“事发地就是这里吧?”
“恩,就是这里,尸体已经埋葬了,入土为安。”陆寻答道。
段清风看了看尺度标,陆炳自从建立了新国之后,因为曾经经营过商业帝国,深知各地各种计量单位差异的困扰,虽然明朝有过改善,但力度并不大,简直是形同虚设。所以陆炳立刻着手完善统一全国度量衡,比如大斗小斗进行比配统一。就连这地图上,也有精确的标尺,可以短时间内就测量出地图上的位置究竟有多远。
段清风看了看,喃喃道:“地方并不算太远啊,我去看看。”说完段清风走出了大帐。
崔凌和陆寻在大帐中面面相觑,两人的冷汗都下来了,随即吞咽了口口水跟出了大帐。陆寻说道:“段叔,这一路上旅途劳累的,不如明日再去看也来得及,反正地方就在那里,跑也跑不了,总不会长腿溜了吧,您说是吧?”陆寻随说着随想,今晚就一把大火全烧了,也顾不得上什么欲盖弥彰了,反正弄个灰飞烟灭证据全毁再说,要知道在新国是轻口供重证据的。
“无妨,不远不远,策马飞驰半日就到。”段清风道。
陆寻说道:“可段叔的马匹已经奔波了许久,据我们得知推算您到来的速度,应该是日夜兼程赶到的,为何如此紧张,莫非就为了这个争端之地?段叔您是武林高手,自然能撑得住,您这战马可撑不住啊。”
“呵,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我什么时候到了?竟然记得这么细致,对了,你军中没有别的马匹吗?可否借给我骑一下。”段清风冷笑着看向陆寻,扫视着他和崔凌问道。
陆寻点点头:“有倒是有,只不过今天都去吃药了,不能奔波,您知道这里地面潮湿,有瘴气疟疾等疾病。马儿跑肚拉稀了就失去了战斗力,所以从军马夫给他们喂了药,这一日都不能剧烈奔波,否则容易药性反噬,马的胃会出问题,反而对马不好了。”
“为何要阻拦我?”段清风突然问道。
陆寻忙解释道:“没有的事儿,我哪里是阻拦段叔,只不过是为您着想罢了。”
“那算了。”段清风说道,陆寻虽然面不改色,但实则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段清风脚下生风,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空中只留下他的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走着去。”
“我也先走一步。”崔凌说着也化作一团黑影追了出去。
陆寻目瞪口呆,连忙命人备马,他可没有两人的好本领。马匹迅速被军士牵来,陆寻翻身上马,两人根本没了踪影,连远处的黑点都看不见了。陆寻带着亲兵护卫飞驰而去,那速度比起段清风和崔凌来说,简直像是在爬行,陆寻边策马奔驰边在心中暗骂:“走着去?先走一步?你们这要叫走,那跑又得成什么样儿,俩人简直就是妖孽嘛!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