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略微犹豫,看了我一眼,在原地思考片刻,下了决心,这才去叫外面她的人进来。
外面重重把守,没有宋明臣的允许,估计她就连一粒金瓜子都带不出去。
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结果抬头就对上宋祁言幽幽的眼神,顿时哭笑不得,悄无声息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为了宝宝,你再忍忍。”
他哼了一声,拉着我在一旁坐下。
宋明臣看到我,淡淡一笑,又走过来,“你的孩子,我还没有见过。”
苍天啊,祖宗,你就安分点吧,不要再刺激身边这个定时炸弹了。
“我和她的孩子,你要见个锤子?”宋祁言怼他。
宋明臣微微笑,伸手来掀开我怀里的襁褓,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一眼我,“孩子很像你。”
我扯了扯唇角,如履薄冰,“眼睛像他爸爸,其他地方有点像我。”
都是屁话,孩子这么小,我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像不像,完全是跟着感觉走。
宋明臣没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背着手走向屏风后面,随后便听到了刚才暗室移动的声音。
那黎眉头深皱,双手交握在一处,看着那些东西被抱出去,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我估计是她心里正在滴血,如果宋明臣不来,这里面的东西她至少可以搬走一般,现在这个情况,宋明臣让她拿走四分之一就不错了。
“那小姐,你可以开始去蛊了。”宋明臣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
那黎皱眉,看了我一眼,道:“把孩子送去里面的房间,我准备了东西在那里,马上就可以开始。”
我心里一喜,总算是放心不少,看着样子,她一早就打算为孩子去蛊,不是在欺骗我们。
宋祁言和我起身前往里室,看到了里面的摆设,相视一眼,立在一旁。
那黎走进来,看了我们一眼,道:“始料未及,叫人失望啊。”
“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如果觉得砝码不够,宋家可以私人补上。”宋祁言脸色沉下来,道:“但如果去蛊的过程少了一步两步,那小姐,这就不是钱的事儿了。”
那黎笑了,给自己戴上手套,道:“你们把我想的太阴险了,一个孩子而已,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害他。”
她示意我把孩子放在台上,一边给自己做检查,一边道:“做生意嘛,有亏损是正常的,只要能把本钱赚回来,我也不会追究太深。”
宋祁言厌恶地撇过脸,直接了当地问:“你还要什么?”
“顺哲。”那黎毫不避讳,抬头看我们,“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
我差点笑出声,无可奈何地双臂环胸,看着她道:“那小姐,连我们都没办法控制顺哲,你觉得你能通过我们留下他?”
“不是你们,是你。”那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噎了一下,联想到在地下城的情况,略微有点心虚,下意识地看向宋祁言,刚好对上他沉沉的目光。
倒霉。
我深吸一口气,“他不会听我的,他那个人……”
“我给你毒,你把他毒晕了留给我。”那黎顺势接我的话。
我去!什么鬼变太。
我捏了捏眉心,“不行。”
“为什么?”那黎抬头看我,又看向宋祁言,“你老婆好像对的男人产生了同情。”
我:“……”你他么还想离间我们。
宋祁言轻哼一声,将我拉到身边,“你有本事就自己下手,这种缺德事,我们不做。”
给你一个大拇指~
我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那小姐,谈恋爱不是这么谈法。”
那黎走到柜前,从里面拿出几个碗状物体,用麻布盖住,然后反手将底下打结。
她一边动作,一边跟我们讲话,“不择手段,不是谈恋爱的正确渠道?”
我&宋祁言:“……”
她朝外面努努嘴,“但凡外面那个不那么君子,早点下手,今天孩子的爹还不知道是谁呢?”
宋祁言:“……呵。”
我嘴角狂抽,不想开口说话了,这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根本不给人生存余地。
“算了。”那黎叹了口气,拿出一袋药材,一边火烤,一边道:“我自己动手吧,亲自打下的猎物才有意思。”
我吞了一口口水,忽然有点心疼顺哲,熊孩子从出生起就没遇到过正常人,好不容易解决一个不正常的爹,后半生还要伴随一个不正常的女人。
阔怜~
“把孩子抱起来。”那黎吩咐我。
我赶紧过去,将孩子抱进怀里,有点不放心地看向那黎,“不会有问题吧?”
那黎撇嘴,“这只是一个小蛊,只要用对方法,小事一桩。”
“那就好。”
那黎将放在火上炙烤过的药材塞进碗里,然后又拿出一瓶药水,慢慢地洒在碗口的纱布上。
她拿着两个碗走过来,站在台边,将两个碗的纱布面对准孩子的耳朵,轻轻摩挲,扣在她小指上的小铃铛轻轻的晃动着,发出叮当响声。
孩子正睡着,却忽然睁开眼斤,放声大哭,痛苦地挣扎,一张小脸都纠结到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宋祁言抓住我的手臂,打算把孩子从那黎手下拉开。
就连我们都看不出来不对劲,那黎自然也知道,她赶紧从贴身的项链中拿出一枚小药丸,迅速地让孩子吞了下去,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
小家伙的脸虽然不那么痛苦,但仍旧是挣扎,小手死死地握着。
那黎额头都是汗,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碗。
几分钟之后,肉眼可见,有白色的物体,慢慢蠕动出孩子的耳朵。
我心中恶寒,差点吓得后仰,幸好宋祁言在后面扶住我。
两只耳朵,各爬出一条虫子,有我的小拇指那么长,一点点的钻出来,然后黏在了纱布上。
虫子全都出来,那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赶紧把两条虫子放在火上炙烤,然后又浇上硫酸腐蚀,这才转身看向我们。
“好了,蛊算是清干净了。”
我浑身松懈,剧烈地大喘气,“刚才是怎么回事?”
“老家伙动了点手脚。”那黎冷哼一声,伸手抓住脖子上的项链,“要不是我随身带着这个,这孩子估计就死在我手里了。”
我们的孩子死在那黎手里,盛怒之下,估计也不会细想,以我和宋祁言的脾气,不会放过那黎的。
好险恶的用心,杀人于无形。
我抱紧孩子,看向她,“以后不会再有事了,对吗?”
“小心养着,蛊虽然引了出来,但蛊虫本身就有毒,它在孩子身体里留了这么久,就一定会残留毒素。”那黎看了一眼孩子,神色中闪过阴狠,“等我回去处理了家里事,再从库房里找点合适的药给你们,帮孩子祛毒。”
“多谢。”宋祁言朝她微微点头。
那黎扯了扯唇角,看向外面,“要谢我就多和外面那位说说话,让我多搬两件东西走。”
宋祁言皱眉,沉声道:“不需要,宋家会补偿你。”
啧——
这小憨批怎么就不知道心疼钱呢。
那黎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面子这东西果然伤钱。”
她说完,坐在外面的宋明臣就高声道:“还有十分钟。”
那黎看了我一眼,略微挑眉,“这位还真是笑面虎,看着温温和和的,原来这么难说话。”
“他跟我们几个都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要讲情面。”我淡淡地道。
“这么说也不怕人家听见心里难过?”那黎吐舌头。
我瞪了她一眼,“那小姐还是出去看看吧,别少搬一两件,那可是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