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筒直冲着裴靖东的脸面就砸了过来,他就这么笔直的站着,笔筒砸来时,他甚至连眼都没眨巴一下的。
秦立国本就是生气,怒吼吼的狠剜着裴靖东呢,看到此一幕心中的火气也不禁消了一半了。
撇去郝贝的因素不说,毫无疑问秦立国是欣赏裴家两兄弟的,特别是眼前这小子,刚毅中带着股邪气,有些别人不敢干的事儿,他都敢干,却有保留了军人的良知。
这本是秦立国最欣赏他的地方,可惜这小子居然……
想到自己调查来的真相,秦立国还是气不打一出来,怪不得以前裴红军总是爱动皮鞭呢,这要是他儿子,他也得拿鞭子抽不可,你知道你做这事有多离谱么?
秦立国气得伸手指着裴靖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嚷嚷着:“你说,你给你说明白的!”
裴靖东吁了口气,伸手揉了下让砸中的额头,一摸挺疼的,不禁闷哼了一声抱怨:“爸,你那是实木的,砸人疼着呢,也就砸我没事,你砸着别人试试看。”
爸?!
秦立国呆若木鸡的看着裴靖东。
裴靖东勾唇,眉眼间全是真诚的笑意:“爸,你把贝贝当亲女儿一样,我是贝贝的丈夫,俗话不是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么?我和贝贝把你也当亲爸一样。”
秦立国成熟稳重的面容刹那间有点松动,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半晌才失笑:“你个臭小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完事了吗?”
裴靖东嘿嘿的送上讨好的笑容:“当然,任打任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不过时限一个小时,因为我要去接贝贝。”
秦立国冷哼一声,心中的不乐意全写在脸上:“哼,你还是别卖乖了,你也不是那样的人,以后还是该怎么叫怎么叫我,这个事,你要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肯定办了你的。”
裴靖东叹气,刚才还以为秦立国松动了呢,看来秦立国还是在意着父亲裴红军对丁柔做过的事情,现在能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晚辈已经是不错的了,别的真就只能慢慢来了。
“恩,是我做的,事情是这样的……”
裴靖东开始原原本本的说这件事情。
那一天,到医院的时候,他在担架上也看到郝贝没让陆铭炜下车,那就肯定还有后文。
只要一想到郝贝跟陆铭炜的曾经,和陆铭炜如今为何来京都。
裴靖东这心里就不能不嫉妒。
嫉妒使人发狂,这个理论是不分男女的。
所以,他动了手脚,在洗胃的时候就通知了吴哲。
陆铭炜还真没有蠢到郝贝没说进行下步就动手的地步,只不过那天回家后,开着的计算机上出现了一些他没有见过的异样。
科学怪人是怎么造成的,就是这样来的。
那是一个新奇的方法,而且颇似郝贝的手笔,鬼使神差的陆铭炜就顺着那线路进去了。
进入了国安的内部网络,却不知那是吴哲的一个圈套。
没多大一会儿,便有国安的人上门,把陆铭炜给带走了。
这么快能把他带走,除非是知情人,如这件事的策划者郝贝或者有人动了手脚。
陆铭炜是想都没想过郝贝会出卖他,却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做的这事……
一直到见到了裴靖东时,听裴靖东说让他认罪时,陆铭炜才豁然开朗,如果说在这世上,跟他仇恨最大的也就是裴靖东这厮了。
事情还没算完,按裴靖东的计划,陆铭炜把所有的罪顶下来,把郝贝给摘干净弄出来这事就算是完了的。
可谁会想到司洛兰登临时插了一脚的。
司洛兰登以一亿的预付款买来了郝贝的无罪释放,彻底的打乱了裴靖东的计划,那上面自然也不会想着把陆铭炜给怎么着了的。
因为陆铭炜也真没弄去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真要说起来也就算是有这个动机,那就是个作安未遂罢了。
实在不至于把人关起来定罪的地步。
可裴靖东不放过啊,以吴哲为交往,跟国安的高层直接达成协议,就这样把陆铭炜给扣下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裴靖东说的可轻巧了,只是陈述事实,并非认错。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换句话说,如果这次不能把陆铭炜弄进去,下次下下次,总有一天,他还会这样去做的!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诱导犯罪,你只是一个军人,不是执法者,更不是法官……”秦立国冷眉竖眼的沉声训斥着,这话说起来又是老生常谈了,先前这小子参加任务时,数次都犯过同样的错误,间或诱导犯罪,间或放过罪犯……
这些是秦立国最担心的,很怕这么下去,有一天他会走极端。
前些年就处理过那样的一个案例,对方是个刑警,非常优秀的刑警,几次与罪犯的殊死较量,罪犯钻了法律的空子。这让那名刑警心中十分愤慨,看着罪犯逍遥法外,却次次请最好的律师团,钻空子躲过律法的制裁。
刑警的心里就生起了诱导犯罪的心思,最后在一次批捕的时候,直接击毙了那名罪犯,并伪造了罪犯开枪拘捕的现场。
毫无疑问,那次的胜利,让刑警的心理产生了一种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正义的维护者的念头。
后来的事情发展的就有点控制不住了,他连续杀了几名自以为是罪犯的罪犯。
但事实上呢,他以为的罪犯中,也有因为他片面狭隘的认知而被误杀的。
这个案例被全警察,全军作为典型的下达过文件,是以让全军全警都提高警戒之心,不管你是军人还是警察,你的任务就是服从命令,把伤害降到最低,而非去当这个执法者,小心今天是你执法,明天就是法执你。
那名刑警叫蒋劲,是秦立国曾经的部下转业去地方的,算起来也算是裴靖东的前辈了。
“你知道蒋劲最后给我说的话吗?”秦立国收回思绪看着裴靖东问。
裴靖东脸色煞白一片,木然的没有回话。
“蒋劲最后跟我说的话是,老领导,我错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立国的神色有丝悲怯,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本来可以有个大好前途的,莫名的要转业,转业在地方干的也很出彩,却不曾想,最灿烂的星辰勋落的又是那样迅速的让人措手不及。
“秦叔,我保证我不会这样。”裴靖东嗓音生硬的保证着,可他这保证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因为他生出过这样的心思,也做过和蒋劲曾做过的同样的事情。
秦立国长吁了口气,看着他,冷声道:“如果你不能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不介意把你清除出我们的队伍,你知道我有一百个理由开了你的。”
裴靖东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良久才回了句:“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办这件事情。”
说罢要走,秦立国却是喊住了他。
“孩子啊,这世界上有一种敌人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情敌不是敌,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爱上同一个女人,你却草木皆兵,这样你累,大家都累。
裴靖东听出秦立国话中之意,却是不屑一顾的,谁他妈的说情敌不是敌了,在他眼里情敌那就是死敌!
谁妨秦立国又来了一句:“要按你的理论,情敌就是死敌,那我就不该放过你的父亲不是吗?”
裴靖东的心里,陡然一惊,良久才垂下高耸的肩膀,有气无力的回话:“我知道了。”
拉开门,裴靖东的脸就黑了!
外面一男一女两颗头颅很明显就是在偷听。
宁馨和展翼也是有点尴尬的,偷听被发现啊,实在是刚才这里面的动静太大了点,他们这是怕打起来所以才悄悄的听的。
“呵呵,没偷听没偷听,我跟宁馨说小话来着。”展翼赶紧拍手,一副偷听被抓的尴尬样。
裴靖东白了他一眼,懒得理这白痴了,倒是看着宁馨,意有所指的开口:“我倒不认为宁馨你没有做为秘书的素养。”能干出偷听这种事?
宁馨的脸青红白交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看到展翼贴在门口偷听时,她就走过来,本来是阻止展翼偷听的,可是展翼却先她一步把以手捂了她的嘴,然后小声的让她别说话……
她就真的脑抽了的没说话,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裴靖东看宁馨这样的脸色,眉眼间便染上了些许戾气,刀尖子一样的眸光剜向宁馨冷冷的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宁馨你心里很清楚,展翼小不懂事,宁馨你可不能不懂事。”
展翼啊了一嗓子,因为听到自己名字了,赶紧的解释着:“哥,怪我了,是我拉着她一起听的。”
殊不知,这听话听音啊,展翼这戳货是没听出人家的话中音的。
裴靖东白了展翼一眼:“走!”
展翼屁颠屁颠的跟着裴靖东走,还冲宁馨露了个大大的笑容,比了个没事的手势。
宁馨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才长吁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颊,怦怦怦乱跳的心也随着呼吸而慢慢平稳下来。
手机响,看一眼号码,宁馨眉心便拧了起来,等响了两声之后,才接了起来。
“喂,怎么接这么慢啊,别告诉你你刚才背着你老公跟野男人勾搭呢?”
是姚修远来的电话。
“姚修远,你能别满嘴喷粪么?我在工作,都忙死了,你没事我就挂了。”宁馨一串连珠炮轰就要挂电话。
有时候爱情的事情就这么奇妙。你喜欢着一个人时,他的一举一动,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不爱一个人,听他说一句话就烦的要死。
“宁馨你他妈的敢挂老子电话试试看,我就在你单位楼下,赶紧的出来陪你老公我去吃饭,十分钟你要不下来,我可就要去找你们领导问问,我老婆这工作怎么就那么重要了,从江州到江城再到京都,我怎么不知道我老婆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啊?”
姚修远的语气中难掩阴戾的气息,那是极度愤怒了,才会这样说话的。
宁馨瞬间就拉了一张脸下来骂道:“姚修远,你神经病吧,我这会儿没下班,还有两小时下班,你要真愿意就等着吧。”
此时,只见大院门口一辆骚包之极的红色maserati车主愤慨的以脚踢在车身,看着远方开远的军绿色悍马车而拧起眉头。
姚修远是来京都出差的,明明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原本下了飞机,他就该去分部开会的。
可他愣是让司机把车子给开到机场,把会议推迟到下午,然后自己开车来到宁馨上班的地方。
没想到刚停好车,正要给宁馨打电话,就看到裴靖东和展翼两兄弟走出来。
姚修远瞬间就怒了,所以给宁馨打电话,语气也不太好,谁知道宁馨的语气更恶劣。
让他等是吧,他就等着,看那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楼上的宁馨则是转脸就把姚修远给扔脑门后了,工作实在太忙,大量的数据资料,行程安排,还有秦立国的饮食起居,几乎全是宁馨一手包办了。
原本还有个展翼分担一点,现在展翼又被裴靖东给叫走,看来她得赶紧让下面找一个司机才行。
宁馨是真忙,忙起来有时候连午饭都没得吃的,所以过了午饭点,听同事们议论着有一辆红色的maserati停在楼下时,宁馨才恍然回神。
红色的maserati,她也有一辆的,可她的车子在江州,不可能在京都出现的。
没一会儿,秦立国从外面回来,看了一眼宁馨问:“小宁中午没去吃饭?”
宁馨点头,秦立国无奈的叹气,想到刚才在大门口见到的姚修远,无奈的说:“下去吧,姚先生说在那里等你几个小时了,还问我是不是你的工作真的如此忙,连家都顾不上了。宁馨啊,工作固然重要,可家也同样重要,不要因为工作疏忽了家庭,下午放你假,我会再调一个司机和助理过来分担你的工作。”
宁馨收拾了东西,有气无力的往楼下走。
到了大门口,看着那辆红色的maserati,还有那熟悉的车牌号,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涟漪飘荡,可看到姚修远那张脸,瞬间又暴怒了起来。
“姚修远,你是神经病么?你给我领导说什么鬼话,我出来工作,你也是许可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姚修远心中也是有气,不过,他可不喜欢站在马路边吵架,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床上吵架。
捏着宁馨的下巴,低头,不客气的就亲了上去,法式舌吻,极尽缠绵,宁馨起初的挣扎也都被姚修远轻松化尽。
*有时候是最好的武器,也许她不爱你,可却不能不爱你带给她的欢愉。
意犹未尽一吻结束,宁馨脸色绯红,姚修远啧啧舌,他老婆的味道还是一样的甜美。
拉开车门,把人塞进去,探手进去咔的一声,把安全带帮她系好,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赞叹道:“有了爱情的滋润,我老婆这张脸可真是越来越娇艳了呢。”
宁馨的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看着姚修远。
姚修远坐上车,扭头看宁馨,却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给你的,不许你扔掉,这车子你必须要开。”
“哦。”宁馨低头应了一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了。
再说另一边,裴靖东去了国安总部,这一时半会就走不开了。
没法去接郝贝了,只能让展翼先过去。
所以郝贝出了考场,只看到展翼一个人。
展翼这边接上郝贝,就给裴靖东去了个电话,裴靖东却是声音沉沉的让展翼把郝贝送到秦立国办公室先待着去。
展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问郝贝有想去的地方没有。
得知没想去的地方,就先带郝贝去吃饭了。
俩人是吃了饭,然后才去大院的。
而另一边,裴靖东在国安那边却是越呆越烦燥,等国安的老大来谈陆铭炜这件事情的,先前打过电话了。
却在这会儿又是一个推,两个推的,就说是有事还不能过来,要不让他先回去。
这样就不对劲了,裴靖东也是个轴的,毕竟这关系到他在秦立国心中的地位,秦立国是对郝贝影响很大的一个存在,所以裴靖东马虎不得。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郝贝。
眼皮子直跳的裴靖东心浮气躁的,就打电话给展翼,问送郝贝到军区没,得知已经到了,裴靖东这心里才安定了点。
面前的咖啡都喝饱了的节奏,也没见到他约的那位过来。
郝贝本来下午说好还要去袁嘉邈的公司报道的,可是裴靖东一通电话,她就得呆在军区大院不能出去。
只能给邰辉打个电话,告诉邰辉一下,下午不能过去了,明天去可不可以……
邰辉把这一情况汇报给袁嘉邈。
袁嘉邈抬着脑袋,略一思索,回道:“她来上班也是你带的人,以后这种小事不用跟我汇报了。”
邰辉抹汗,这是小事么?袁总你为了这么个小事的事都问我好几次了。
“是,那我先下去了。”
袁嘉邈却又一抬手:“对了,告诉她,明天四合院拍卖会。”
邰辉应是,退回自己的办公室给郝贝回电话。
郝贝挂上电话,一脸喜色,原来,她没有错过,真的没有错过啊!
明天才拍卖会,考试没错过,拍卖会也没有错过。
这对于郝贝来说,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看着窗外的天空,都觉得比早上看到时还要蔚蓝了一些。
可惜了,如此美妙的晴空下,人心却并不是那样的美好。
秦立国的办公室里,郝贝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玩,秦立国则坐在办公桌前工作,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郝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秦立国的心情也跟着很好。
抬眸问郝贝:“贝贝啊,晚上跟爸回家住吧,叫东子一起。”
郝贝点头:“恩,好呀,爸,明天拍卖会是吗?”
秦立国怔了一下,这个事一直是让宁馨在张罗的,说是时间推迟了,他还没来得及问。
“恩,我问下宁馨。”
说罢给宁馨去了个电话,得知就是明天,这才挂了电话。
宁馨本来是打算下午汇报明天的行程的,这不临时秦立国放她假,所以没来得及说了。
郝贝喜滋滋的看着杂志,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也许司洛兰登不会跟她抢爷爷的四合院了呢!
秦立国心里也是一片的喜意,翻着公文都觉得一身的干劲。
却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郝贝刷着手机,啧啧舌,得,这又散播谣言的吧。
这条刚被转发无数次的微薄说的是市郊一个工厂发生了爆炸,并说这是恐怖袭击,还有什么爬墙的关于这次袭击的视频……
“……”秦立国那边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握紧,心中却是一颤,原来消息没有作假,是真有恐怖袭击,只不过地点搞错了。
他这边防备的是一下是军区机关,却不曾想,是下面的……
“马上统计,把里面的在押人员全部报送上来。”秦立国冷声吩咐着。
那是一处以服装工厂做耳目的地方,其实是国安那边的秘密看押基地。
平时那些在押人员会穿上统一的服装,在里面劳务,这些全是不适合收押在监狱的有问题的人员。
这个有问题,不是单纯上的犯罪人员,而是不能包括被羁押并未犯罪,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必须暂时隐藏或者隔离的人员。
与此同时,国安总部,裴靖东看着外面慌乱的工作人员,随手抓了一个问:“出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急的满头大汗,城南的服装厂,那可是个秘密基地,如今那个地方被炸了,你以为你这就是单纯的爆炸么?人为的啊,那恐怖分子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秘密基地,这就是他们的失误了。
那还得了,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这个事,必须给捂严实了。
好在有服装厂做耳目掩盖真相,倒不会引起市民大的恐慌,所以他们马上要做出危机公关。
裴靖东一听这话,当下就黑了一张脸,一把推开那工作人员,大步往里面行去。
一路走进国安总部的机要室里,居然畅通无阴的。
推开门,里面坐着的人抬眸,看一眼裴靖东皱了眉头:“不是让你在那等着吗?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给你说其它的。”
“叶老,我只问你一句话,陆铭炜在哪里?”裴靖东冷着一张脸,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这位便是在电话里跟裴靖东沟通过此事的叶老叶学平,国安最高指挥官之一,年方五十,坐在这个位置上,却是有十年了,平时主要负责的便是安全部网络信息这一块的。
叶学平抬眸,看向裴靖东,捏了眉心无奈的摊手:“如今达成了你的心愿,我以为你会感谢我的。”
如此一句话,便把裴靖东震的七荤八素的。
“你,你是说陆铭炜在城南的服装厂?”裴靖东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点背。
叶学平深深的看了裴靖东一眼:“这不正合你意么?你的敌人,永无翻身之地。”
裴靖东张嘴:“……”却是无从反驳,这的确是他说过的话,可今非昔比,他已经决定放过陆铭炜的了!
这他妈的都叫什么事啊!
不对,现在还没有确定死亡名单不是么?也许还有机会的。
不过很快,裴靖东就沮丧的想去抠墙了,死亡名单上赫然写着陆铭炜的名字。
因为陆铭炜是新送进去的,就被分在成衣区折叠衣服的,而这成衣区是此次重灾之地,爆炸物便是成衣区另一名比陆铭炜早几天关押进去的疑犯携带。
很小的一只雷管,却借助了成衣的易燃,制造了一场爆炸火灾案。
这天晚上,郝贝跟秦立国一起回的军区大院的家属院家里,裴靖东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郝贝给裴靖东打电话,却被告知关机。
而秦立国也是心事重重,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郝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忐忑不安的安慰自己,肯定是他们工作上的事情吧。
只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下楼就看到宁馨在客厅里,郝贝才被告知,拍卖会,宁馨跟她去就可以了,秦立国还有很重要的工作,并且已经离开了。
吃早点呢,郝贝就各种的不自在,因为宁馨总是看她。
“宁馨,有什么事吗?”
宁馨摇头:“没啊,我看你挺喜欢吃这家的包子的,明天我还给你买啊。”
郝贝囧了囧,无奈的开口:“宁馨,我跟你一般大的,你别把我当小孩一样行吗?”
这样让她压力很大的啊!
宁馨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跟我一样大啊,那了拜托你有点大人的模样,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别天天没事风花雪月里转来转去的。”
“……”郝贝抿嘴不乐意了,怎么叫她天天在风花雪月里转来转去啊,那些狗血的桃花都不是她想要的好不好啊!
吃过饭,郝贝梳妆打扮好,就要下楼,却被宁馨给摁着坐了下来。
摘掉她耳朵上的粉色水晶耳环和脖子、手腕上的粉水晶饰品,连同郝贝那个粉色的包包,都给让宁馨给扔在箱子里了。
“那,穿这套,戴这些。”宁馨从衣柜里给郝贝重新找了套衣服出来,是套黑白相间的套装,颇有白领丽人的扮相。
可是黑白配,太素净了点,跟郝贝的格调一点也不搭。
郝贝是不喜欢这样的,她就活的像个小女生,最喜欢粉色,活在梦幻中的一种颜色。
“宁馨啊,我又不是去参加追悼会,干嘛要这样穿啊……”抱怨着,十分的不情愿,每天把自己收拾的美哒哒的,她觉得心情很好啊。
宁馨深吸了口气,抬眸时,看着桌子上郝贝摆在那里的粉水晶饰品,忍不住一阵嗷嗷乱叫:“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处处开桃花了!”
郝贝一脸好奇宝宝要知道答案的模样问:“为什么?”
宁馨指着那粉色的水晶球,又指着那一堆粉色的饰品,无奈的开口:“郝贝,粉水晶是招桃花的,一般是未嫁剩女们的最爱,摆这些会带来姻缘的,你说你都结婚了,摆这些干嘛啊……”
还有那些穿的戴的。
郝贝囧了囧,抓了把头发,不好意思的笑:“这个,真这样说的吗?那我从小到大就爱这玩意的,也没见有多少桃花啊?”
宁馨都懒得吐槽了,尼玛的就你这桃花开满园的节奏,还叫没什么桃花,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啊!
“反正,今天不许穿戴这些,我们是拍卖会,要打扮的成熟稳重一点的。”
郝贝无奈的点头,其实她就是觉得那些粉粉的色彩好萌,好喜欢,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住了一个老太婆,急需用这些粉嫩的色调来掩饰下罢了。
穿了一套黑白相间的搭配,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尤其她那一头披散着的小卷长发,也被宁馨给梳的齐整整的挽在脑后,绷着脸对着镜子看时,郝贝都觉得要醉了,好有女强人范儿的哟……
可惜了,她一咧嘴笑,那还是改不了本质的节奏。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下楼,出了大院,就看到宁馨那辆红色的maserati,郝贝是出奇的记忆力好,看过一次的数字,基本上能记个七七八八,所以一眼就看出这是宁馨在江州的那辆maserati。
“哇塞,宁馨,你这车可真是好看……”
郝贝本来想说好骚包的,看到那开车门走下来的姚修远时,就改成好看了。
姚修远看到郝贝也是一愣,调侃着:“没想到,我妹子有当女强人的气势呢,请吧两位美女。”
说着拉开后排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郝贝弯腰坐进去轻声道谢。
轮到宁馨过来时,姚修远却是一把关上车门,满眼笑意的看着宁馨,努了努下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开车,副驾的位置她得坐着。
宁馨给了姚修远一句大白眼,暗骂幼稚,不过还去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坐上车后,宁馨就把这次拍卖会的资料递给郝贝,并给郝贝讲解着。
这次拍卖他们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去拍,就算是郝贝也不行,所以是以姚修远姚氏的名义去竞拍的。
毕竟这次拍卖中,大部分都是地产公司参与的。
郝贝点头,表示明白,很诚恳的对姚修远道谢。
姚修远挥手:“小事一桩,先说好,拍不到不怪我,我有预感,拍不到手的。”
这简直就是打击郝贝的信心啊!
快到地方时,郝贝接到袁嘉邈的电话。
很简短的一通来电。
“在哪儿?”
“去拍卖会。”
“十点才开始,你去那么早做什么?”
“呃,不早了……”
“那在门口等我一起进去。”
“啊,你也要去啊?”
“废话,你以为我说着玩的么?你昨天的考试成绩出来,符合我的预期,所以这是奖励你的。别废话,门口等着我。”
挂上电话,郝贝就垮了一张脸,袁嘉邈这什么人啊,奖励她的,把她当小孩子了吗?
到了拍卖会的酒店,郝贝不敢不等着袁嘉邈啊,跟宁馨说了,宁馨也同意等着袁嘉邈一起进去。
宁馨跟姚修远俩人在车里坐着,那氛围真是让郝贝觉得自己就是那超级无敌的大电灯泡。
所以她要求下车在外面站会儿。
等郝贝一下车,姚修远就看着宁馨问:“她还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显然是说的陆铭炜的事情。
宁馨这个无奈的抚额啊,问她,她问鬼去啊!
陆铭炜出事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可是不能让郝贝知道啊,最起码秦立国的意思是没有最后确定的时候,不要让郝贝知道。
所以秦立国才会早早的走掉,把这烂摊子扔给宁馨了。
还好有拍卖会来分散郝贝的注意力,不然宁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郝贝没等多大一会儿,袁嘉邈和邰辉的车子便开过来了。
袁嘉邈下车,看到郝贝便走了过来,吃惊的看着郝贝大叫:“做什么穿的跟黑寡妇似的,你男人死了啊?”
郝贝呸呸两声:“袁嘉邈你能说话好听点吗?”大清早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不晦气的。
袁嘉邈眸底有闪过疑光,看一眼那边下车的姚修远和宁馨,瞬间就明白了。
走过去跟姚修远握了手,两人算是同行,不同的是姚修远是家族产业,袁嘉邈是白手起家,是对手也是合作者,相谈甚欢一起往里行去。
郝贝觉得自己的好心情,全让袁嘉邈的一句话给打乱了。
拍卖会十点才开始,他们是九点半进去的。
坐在会场里,郝贝这心里安定不下来,总是四处去看,心中更有一种烦燥不安的冲动。
她安慰着自己,也许像姚修远说的一样,注定是拍不到手了。
稍倾,会场一阵燥动,而后入场的便是郝贝看一眼老早烦的老头子司林兰登。
司林兰登是由袁老爷子陪同一起入场的,依旧是灰色的毡帽,黑色的大衣,龙头拐仗,和郝贝第一次见的时候有些不一样,此次是满脸的严肃。
工作人员对司林兰登明显很敬重,在他入场会,便上台介绍兰登集团参与此次拍卖这样那样的一通说。
郝贝听着工作人员的解说,越来越难受,她一向相信直觉。
觉得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她现在最挂心的就是裴靖东。
裴靖东一个晚上没回来,她忌讳着袁嘉邈说的黑寡妇死男人这样的话。
摸出手机来给裴靖东打了个电话,放在耳边细细的听着,无法接通。
郝贝这就有点坐不住了,起身,呼了口气跟宁馨说:“我去个洗手间。”
宁馨本来要跟着去的,却被姚修远给拉住了。
“你又不是她妈,她也不是你女儿,宁馨我不喜欢你对她这样好。”姚修远对这点很不喜欢,也表达着自己的不悦。
宁馨白了他一眼:“今天不一样。”今天对郝贝来说是不一样的一天,陆铭炜的出事,四合院的拍卖,宁馨也怕郝贝会承受不住的。
“哼,她可不小了,就是你们一直把她当婴儿,你以为这样是帮她吗?你们这是在害她的。”姚修远不甘示弱,不是不喜欢郝贝,只是就事论事。
郝贝去了洗手间,七星级酒店的洗手间大的离谱,每一个小格子间里有化妆椅,镜子,甚至夸张到还有一个小沙发。
郝贝就坐在那里,拿着手机一个劲的拨打裴靖东的号码。
打不通,她就打给展翼。
展翼此时跟裴靖东都在城南服装厂的现场,实际上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这里。
裴靖东正指挥在清理现场,每一具尸体都扒拉出来,齐齐的摆放在地上,有工作人员也在通知着家属。
裴靖东的手机是设定了不能打通,可展翼的手机得通着啊。
这正忙着呢,电话响,展翼看都没看就接起来了。
展翼是在做着统计工作的。
很不幸,陆铭炜遇难了,尸体都让烧焦的无法辨认了,是根据他被关押在这里时手上的系着的铁牌子才认出来的他的编号。
“078号陆铭炜,通知家属了吗?”
电话那边工作员大声的喊着,实在这现场太乱了,有家属已经到了现场,这里闹哄哄的,哭声震天,不大声点说话,别人都听不到的。
展翼捂着话筒:“喂,谁啊?正忙呢,有事没事……”
郝贝听到了那句通知家属了吗?瞬间就定格了,什么事要通知家属,以往看电视也知道遇上车祸啊什么的才会有这样的情形的。
深吸了口气,郝贝颤声问展翼:“展翼,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陆铭炜又在哪里?”
展翼一听郝贝的声,当下站起来,冲刚才喊话的那工作人员一个暴栗子就敲了下去,尼玛的,你早喊不好晚喊不好,偏偏老子接电话的时候喊,你知道所有人都瞒着郝贝的。
如果让郝贝到了现场,看到这些,那还得了!
“嫂子,嫂子哎,你听我说啊,事情是这样的……这个事呢,是……”展翼胡乱的说着,根本就不说重点,他不敢说啊,谁知道郝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真怕受不住的。
说着话就走到了裴靖东的跟前,举着电话,小声的以口形告诉裴靖东:“哥,我嫂子的电话,听到了……”
裴靖东眉沉眸暗的,半晌拿过手机,沙哑着嗓子开口,从昨天在国安那里知道事情之后,他亲临现场,一直到现在,可以说忙的一口水都没喝进去的。
“郝贝,是我。”
郝贝单手捂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泣声问:“裴靖东,你告诉我陆铭炜好好的活着的,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可是裴靖东不能告诉她陆铭炜好好的活着,因为陆铭炜明明就是死掉了。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裴靖东歉意的说着,并拿出自己手机,把号码拨给了宁馨。
宁馨在会场听到电话响,赶紧拿出来,一看是裴靖东的号码,正要接,姚修远却给摁掉了。
“姚修远,你有病吧!”宁馨火大的抢过手机,跑开去拨了回去。
那边接通,就听到裴靖东的声音:“郝贝,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给你说清楚。”
这是裴靖东的声,宁馨立马听出来不对了,赶紧往洗手间的方向跑着去找郝贝。
郝贝握着手机,哭喊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裴靖东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军人,你自私自利,看不惯我找陆铭炜帮忙,你就把陆铭炜给弄进去替我顶罪,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几年前陆铭炜牺牲自己为了不让我去坐牢,我更恨你让陆铭炜替我顶罪,我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去承担!”
宁馨站在洗手间隔间的外面,听着郝贝的嘶喊,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是啊,早晚都要知道的,这样瞒着她,真的有点不太好。
轻扣了下门板,喊道:“郝贝,出来。”
郝贝挂掉电话,开门出来,满脸泪水的望着宁馨问:“宁馨,你不让我穿粉色的,其实是知道陆铭炜出事了对吗?”
宁馨点头,已经没法瞒下去了,只能如实的说。
宁馨没去过现场,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把城南服装厂火灾的事情说了出来,而那时候陆铭炜就在服装厂里。
郝贝双手捂脸,呜呜呜的哭着蹲下来,双手抱着头,孤单的哭泣着,那模样可怜的好像全世界都遗弃了她一样。
殊不知,她们所有的人都盼着她能好好的。
宁馨相信,就是陆铭炜,也是这样想的。
忽然,郝贝站起来往外面跑去。
宁馨在后面追着问:“你要去哪儿?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郝贝猛然顿住脚步,对啊,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主持人都在台上开始说起这次拍卖的四合院的情况了。
宁馨扶住郝贝的胳膊,轻揽她在怀里,安慰着:“贝贝,相信我,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意外,就不要我们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不知道郝贝是怎么想的,但到底走到了拍卖会现场坐了下来。
只不过在开始拍卖之前,郝贝突然跟宁馨说:“放弃吧,别拍了。”
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今天的一切,她是看明白了,已经注定了既有的结局,而她就是像是一个傻瓜一样,自以为可以改变一切,真是不要太傻太天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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