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身边躺着的这位姑娘却是把头转了过来,她看到常谦,却是娇媚一笑。
竟是陈四姑娘。
常谦脸黑如锅底,他披着衣服下了床,他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陈四姑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在陈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四姑娘扯着被子将身了遮着,然后坐了起来,只见她委屈的看向陈三姑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姨娘可跟她说了,只管把事情推到陈婉之的身上,至于理由嘛,就说陈婉之有了心上人了,不想跟常谦成亲,至面后面的,让常谦自个去想。
陈四姑娘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她想着,她已经是常谦的人了,常谦不可能将她再退回陈家了,以后,她就是常府的少奶奶了!
常谦见陈四姑娘躲躲闪闪的望看陈三姑娘,眉头一皱,他扭头看了陈三姑娘一眼,陈三姑娘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这事不可能无端端的发生,肯定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这动手的人不可能是常府的人,因为他不是嫡长子,不会继承家业,别人没有理由害他,所以,这事只可能是陈府的人做的。
常谦的脸色阴晴不定。
陈三姑娘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逼问道:“这事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
常谦冷冷道:“花轿是你们陈府送过来的,房中的丫环是你们陈府的人,为什么新娘会换,这事应该问你们才是。”
陈三姑娘脸一阵白一阵红,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可照常谦的话来说,这事是她们陈府整出来的,还怪到她头上了?
陈三姑娘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事是我们陈府做的,我看这事……”
正说着,陈四姑娘的声音却是插了进来,只见她说道:“姐姐,你就承认吧,这事明明就是你的主意啊。”
陈三姑娘愤怒的看向陈四姑娘,“你才我闭嘴!我才问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家吗?这事该不会是你姨娘的主意吧!我就知道这种肮脏事只有她才想得出来!”
陈四姑娘一听陈三姑娘骂她娘,她气坏了,她伸出手着陈三姑娘的鼻子说道:“我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陈三姑娘冷哼道:“长辈,她算哪门子的长辈,她不过是个姨娘,我可是正经嫡出的姑娘,可受不起长辈这两个字。”
常谦被她们吵得头痛,他捂着头对守在门口的那个丫环说道:“将老爷夫人叫过来,就说我这边出了问题,快。”
“是,少爷。”那两个丫环接到命令之后,飞快的去叫人了。
常谦将地上的红色嫁衣捡起来,扔给床上的陈四姑娘,说道:“我爹娘就要过来了,你还是先将衣服穿上吧。”
常谦说完,转身就出了屋,顺便将门带上了。
屋里,只剩陈三姑娘跟陈四姑娘了,陈四姑娘忙着将衣服往身上套,未来公公婆婆就要来了,她得快些衣服穿好才是,反正,她都是常谦的人了,容不得常谦不认,她身上的印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四姑娘喜滋滋的想道。
陈三姑娘看着甩手而去的常谦,又看看一脸喜色的庶妹,她心中一片悲凉。木已成舟,庶妹如今已经是常谦的人了,就算她再怎么闹,这事都更改不了,还能怎么办呢?
要么她继续做她的正妻,遮妹为妾,要么她离开常府,庶妹为妻。
对了,红巧呢?
跟着她一道来的那几个陪嫁丫环呢?
陈三姑娘这才惊觉屋中的丫环竟然原先在祖母身边的丫环,这、这,难道这事跟祖母有关?陈三姑娘心底发寒。
等陈四姑娘的衣服穿好,陈三姑娘才发现庶妹的红嫁衣竟与她一模一样!这绝对是事先安排好的,她的嫁衣是自个绣的,除了她之外只有陈夫人跟身边的一等丫环知道嫁衣的样式,到底是谁泄的消息?
陈四姑娘将衣服穿好,还挑衅的看了陈三姑娘一眼。
新房外传来了吵闹声,那些仆人们拿着火把将屋子周围照亮了,常知县跟常夫人也快步走来,他们听说这边出了事,还以为是遇到了刺客之类。
常夫人看常谦站在屋外,她走过去一把搂住他,说道:“我的儿,这可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不在新房里,新娘子呢?”
常谦不欲张扬此事,想私下解决,这样可以保全两位姑娘的名声,于是他对常知县跟常夫人说道:“爹,娘,我们进去说话。”
他才说完,那边常大哥跟常二哥都匆匆赶了过来,一脸着急的问道:“我看这边有火光,就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二哥来了,还好嫂了没来。
常谦道:“进屋说话。”
常谦推开门,将家人带了进去,只余丫环婆子在外面守着。
常知县跟常夫人一进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竟然有两个新娘子,还穿着一模一样的红嫁衣,常夫人认了半天,才发现左边这个高挑一点的是陈三姑娘,右边那个是……
她没认出来。
陈夫人一向只带三姑娘见客,从不理会四姑娘,所以,常夫人是不认得陈四姑娘的。
只见她指着陈四姑娘道:“这是哪个来西贝货,来人啊,给我押下去。”
陈四姑娘一听这话,急了,她忙喊道:“我是常谦的人了,我可是跟他入了洞房的,你们谁敢动我!”
常夫人听到这话,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她指着陈四姑娘骂道:“不知羞耻!”
她骂完又看向陈三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入洞房的怎么会变成她?谁做的蠢事!”
陈三姑娘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坐在喜床上等新郎官挑盖头,尔后突然就晕了过去,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扔到了常府的院中,醒来已是半夜了。”
她边说边抹泪,尔后又说道:“我的丫环也不见了……”她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常家人,她被人设计了。
常夫人听到这话,对陈三姑娘产生了些许同情,不过,她的目光一转,又看向了陈四姑娘,她黑着脸逼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陈四姑娘忙说道:“娘,我是陈府的四姑娘。”
娘?
常夫人听到这个称呼更气了,不过却细心一想,陈四姑娘,那不是陈三姑娘的亲妹子吗,可是怎么都没有听陈夫人提过呢。
她不知这事的真假,于是问陈三姑娘:“这丫头是你妹子?”她对陈四姑娘毫无顾忌的喊她娘这事有些不喜。
陈三姑娘垂眸说道:“她确实是府中的四姑娘,不过却是姨娘生的,一直由姨娘亲自养大的。”
姨娘养的?
常夫人对陈四姑娘的印像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能做姨娘都是见识短浅的,由姨娘养大的姑娘没几个好的,不过一般人家是绝对不会让姨娘教养孩子的,这陈府是怎么回事,规矩怎么这么差?
陈四姑娘争道:“祖母说要我娘养的,可不干我娘的事。”
常夫人眼皮一掀:“你娘,生你的那是姨娘,陈夫人才是你正经的娘,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陈四姑娘敢怒不敢言,心里想着常夫人毕竟的未来婆婆,她不能再跟常夫人争了,还是得留下好印像才是。
“娘,这事该怎么办?”常谦头痛的问道。
常夫人轻哼一声,说道:“把今天在这值夜的下人全部叫过来,把事情给我查清楚。”
常夫人说道,又不经意的扫了陈四姑娘一眼,说道:“四姑娘,你该不会以为爬上了我儿的床就是常家的人了吧。”
陈四姑娘再也忍不住了,她怒道:“难道你们常府想不认账?”
常夫人轻蔑的笑了:“谦儿多一个妾也不算什么。”
妾?
陈四姑娘听到这话,身体哆嗦起来,她不要当妾,她要当正妻,她才不要像她姨娘那样生活呢!
她大声嚷道:“我不当妾,我爹娘都不会同意的,我祖母也不会同意的!我可是陈府的姑娘,凭什么给常谦当妾,他又没有功名,也没中秀才,他算什么东西让我给他当妾!”
陈四姑娘一激动,将话全部倒了出来。
常谦听到这话,气得发抖。
他想考,可是他爹不让!说去了京城再考,让他再多看看书。要不,他早就考上秀才了!别说秀才,举人进士说不定都有能中!
他盯着陈四姑娘的脸,冷冷道:“不管是妻是妾,我都不会选你这种人的。”
他说完,又对他爹说道:“爹,这次的事若是查出来跟陈府有关,就让他们陈府将两位姑娘都领回去,我不要了!”
常知县脸一板:“你这是八抬大轿将人娶进门的,哪能说不要就不要?给我老实呆着,这事我跟你娘会解决的。”
常谦把头一扭,不说话。
常夫人却是拍了拍常谦的背,哄道:“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常谦只觉得又困又累,他也懒得说话了。
陈四姑娘刚刚破了身,本来就累得很,她觉得常谦跟她有了肌肤之亲,关系自然不一般了,可他竟然还不帮她说话,心里委屈得不行。而且,她不过就说了他两句,常谦摆什么脸子!
常夫人说道:“将两位姑娘带到客房去休息,至于那些下人,全部给我关起来,仔细的审问,明日一早我就通知亲家。老爷,你觉得呢?”
常知县说道:“嗯,这事就交给夫人了。”
陈三姑娘才最大的受害人,可是从头到底都没有人关心她,此时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站在别人家的地盘,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主。只能等明天天亮,将消息传回家,到时候再看家人怎么安排吧。
陈四姑娘比陈三姑娘更生气,她平白失了身子,竟然还当不得正妻,这是什么理!她不认!她想好,等爹来了,让她爹给她做主!
这天夜里,大多数人都没有睡好。
次日,常府。
“夫人,事情查出来了,是陈府的丫环自个将人换了,一开始她们还嘴硬不说,后来说是要送到衙门,几个丫环立刻就将这事说了出来,这是她们的口供,还画了押,您看。”常府的嬷嬷邀功似的将画供的东西呈到了常夫人的面前。
常夫人冷淡的将那画押的纸看了一遍,又问道:“这上面怎么没写是谁主指的?”
那嬷嬷低着头道:“说是与陈府的人都有干系,我想着,不如请陈府的人过来一趟,当面问问,毕竟夫人您跟陈夫人有交情。”
这话一出,常夫人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不是有那点交情,那陈三姑娘也高攀不起她儿子。
常夫人淡淡说道:“你带着几个人去陈府,将陈府的人请过来,最好是让陈老爷陈夫人一道过来,知道吗?”
“是,夫人。”
这嬷嬷恭身退了下去。
常夫人又问身边的大丫环:“那陈府的两位姑娘起了吗?”
大丫环低声应道:“三姑娘早早的便起了,四姑娘现在还睡着。”
常夫人听到这话,秀眉一皱,她心底对陈四姑娘更加不喜,“去将两位姑娘叫过来,就说陈老爷跟陈夫人一会便过来。”
“是,夫人。”
常知县因为儿子大婚,这三日便休沐在家,昨夜他也也好睡好,他夫人跟他说了这事,最后这事要怎么解决,那得看陈府的态度。
——
陈府。
陈夫人刚刚嫁了女儿,心里还难受着,早上起来看不到女儿心里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白姨娘早早的便起来了,她正跪在屋里拜菩萨,求菩萨保佐姣儿心想事成,保佑成为常府的少奶奶,昨夜没闹起来,这事肯定成了定局。
肯定能成的。
白姨娘固执的想着。
白姨娘拜过菩萨之后,便去了陈老夫人的屋里,她跟陈老夫人一道吃了早饭,又说了会话,直到陈老夫人又睡下了,她这才出了陈老夫人的院子。
一路上,她觉得府中格外的安静,像是不太对劲似的。
她寻了个扫地的粗使婆子问道:“早上老板跟夫人是不是出去了?”说着,还给了递了一钱银子给那婆子。
那粗使婆子飞快的接过银子说道:“是啊,一大早常府就来人了,说要接老爷夫人过去。那时天才刚亮呢,要不是我早起干活,怕是也不知道呢。”
看来常府的人已经知道了。
白姨娘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这事都是陈老夫人安排的,她是一丁点也没插手,她想着,这样事发之后她就担不了多大干系,以后在府里日子也能轻快些。至于陈老夫人,她是陈老爷的娘,谁敢说他,再说了,老夫人活不了几天了,谁会跟一个病人计较?
白姨娘回了院子便让丫环在府门口守着,若是看到老爷夫人回府,就过来通知她,到时候她就坐在院子里,佯装不知此事。
陈老爷跟陈夫人走进常府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才结的亲,怎么就将他们请了过去?谁家结亲都不这样啊,一般不是三朝回门才跟新人相见的吗?
陈夫人低声问陈老爷:“难道是婉儿跟谦儿出了什么事?”
陈老爷摇头道:“不会的,我们去了便知。”
嬷嬷邻着他们去了正屋,两人才进去,就看到正屋内坐了常知县跟常夫人,还有常谦,陈三姑娘,陈四姑娘,至于其他人,则是让他们回屋了,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夫人一看到陈四姑娘出现在这,脸就黑了下来。
陈老爷看到陈四姑娘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他问道:“姣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四姑娘看到陈老爷,像是看了救星一般,只见她捂脸哭道:“昨夜是我入的洞房!是姐姐让我替她的,呜呜,常谦不想认账,他们常家想让我做妾!”
这么低级的告状手法也只有她才会用。
陈老爷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你昨夜不是应该在陈家吗,怎么无端端的跑到常家来了?谁让你来的?你是怎么来的?”
陈四姑娘一边哭一边揪着陈三姑娘不放:“都是三姐姐的主意……”
陈夫人闻言,冷冷道:“婉儿一直在花轿中,怎么可能还有闲心管你的事!你若是再血口喷人,等我找出证据,便将你送到那庙里去!”陈夫人是真火了。
陈四姑娘听到这话,吓得一愣,过后,她哭得更厉害了:“夫人,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这真是三姐姐的主意啊,她不想嫁给常谦,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大厅中几人表情各异,常知县端着茶杯佯装喝茶,常夫人似笑非笑,常谦面无表情。
陈三姑娘是冷静的反驳道:“我若是不想嫁,何必坐上花轿,我若是不想跟他行周公之礼,自有陪嫁丫环服侍,何必用上你,你这谎话说得太差劲了。”
陈四姑娘又要开口。
陈老爷却是气极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这个蠢货!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老四这么蠢呢!非要在外人爆自家的短处。
陈四姑娘见陈老爷也不帮她,还也她,她是真的伤心了,可是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拉陈婉之下水,凭什么好处都是陈婉的,她做什么都不对!
凭什么!
陈四姑娘眼睛是淬了毒似的盯着陈三姑娘。
常夫人微笑着说道:“既然这位四姑娘与已谦儿行了周公礼,不过既然是个庶出,不如就让谦儿纳了她吧,这样才是两全之策。”
常夫人的意思是,陈三姑娘依旧是正妻,陈四姑娘当妾,至于四姑娘教养问题,这个妾,哪里需要什么教养,大不了以后生了孩子,抱给正室养好了,再不济,她也可以帮着带孩子。
“我不当妾!”陈四姑娘愤怒的吼道。
忽然,她指着陈三姑娘的鼻子说道:“她与人私奔过,不能当正妻!”
私奔!
这话一出,整个正厅都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陈三姑娘的身上。
这话是不能随便说的,陈三姑娘听到这话,气极,她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说道:“你这张嘴还真是脏得很,什么话都敢说,爹,你瞧瞧姨娘将她教成了什么样子!”
陈四姑娘不服气的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个清楚,还嫌我,哼,我可没像你那样子几天不见人影!我规矩得很!”
陈三姑娘跟陈夫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常夫人眼睛利得很,将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顿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这个四姑娘说的话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这三姑娘也是要不得的。
陈三姑娘见大家望着她的目光都透着古怪,她相将庙会那天失踪的事说清楚,却又不敢说,这些人会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吗?
陈四姑娘得意洋洋的说道:“若是不信,可以问她的贴身丫环红巧,红巧可是什么都知道呢。”这话啊,是祖母告诉白姨娘,白姨娘告诉她的!
常夫人笑眯眯的看向陈夫人:“那个叫红巧的丫头在哪呢,怎么不叫过来?”
陈夫人勉强挤了一个笑容,说道:“她是赔嫁过来的,应该就在府上吧。”等等,她已经将那‘奸夫’送走了,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常夫人挥挥手,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去找找那个叫红巧的丫环在哪,将人带过来。”
“是,夫人。”
常夫人说完,又客气的对陈老爷陈夫人说道:“两位请坐啊,别站着说话,多累啊。”
陈老爷跟陈夫人坐到了椅子上。
过了片刻,那去找人的嬷嬷急冲冲的来到了正厅,跪在地上说道:“夫人,不好了,那红巧投井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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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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