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我新学了一道点心,今天天气不错,我本想出门逛逛,想起你了,就顺便送来点心给你尝尝,没有打扰到你吧?”
陆真羽脸上摆着格外得体的笑容,语调和过去一样,软软的,如同落地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暖和煦。
可是,这熟悉到嵌入骨子里面的声音,如今对于翟翌晨来说,却没办法能让他的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不知道是从他意识到自己对林佩函感情变得不一样了的时候,还是和陆真羽重逢之时,他发觉,过去自己欣赏的陆真羽身上的优点,如今看来,却觉得格外平淡无奇。
就比如说,她有一手好厨艺,烘焙的糕点很合他的口味。
可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她将糕点摊开在自己的面前,他却没有一丁点的胃口。
“翌晨,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尝一口好不好?”陆真羽放低了语气,语调中竟带着一丝乞求的味道。
她的手,装作不经意的从他的眼前扫过,而翟翌晨也如同她的意料之中一样,看到了她白皙手背上面的烫伤印记。
翟翌晨眉心拧了拧,一双黑眸凝视着她,“手伤是被烤箱烫到的?”
陆真羽心里头有两分窃喜,看着翟翌晨为自己紧张的模样,她十分的满足。哪怕是昨天他说话那般无情,此刻陆真羽却能为他的绝情找到借口,安慰自己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她故作紧张,将手藏到了身后,语气支支吾吾的,“我……我就是不小心烫到了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翟翌晨睨着她又看了两眼,然后便将便当盒子又扣上了,紧接着,转身拿起了置衣架上面的外套,行云流水般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陆真羽以为翟翌晨会像五年前一样,霸道地拉着她去医院包扎。
可是……
“既然没大碍,就早点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先离开了。”
翟翌晨语气寡淡的开口说出这番话,视线落在便当盒子上面,直接将便当盒拿在了手里,出门左拐便递到了埋头办公的秘书小姐办公桌上。
秘书小姐诧异的抬眸,翟翌晨语调清冷,“辛苦了。”
秘书小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看面前装着点心的便当盒,又抬头看看渐行渐远的翟翌晨,不得不说,她很懵逼。
翟翌晨的一句“辛苦了”在她听来,竟觉得有几分恐怖。
要知道她在翟翌晨的手底下工作这么久了,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翟翌晨感谢她们这些基层员工的啊。
翟翌晨从陆真羽的身边无情的略过,不但没有想象之中的关切,反倒只剩下两句没有任何感情的敷衍。不止如此,他还将她用心做好的食物给了不足轻重的小秘书。
陆真羽双手死死的攥紧了衣角,眼底布满了阴狠……
翟翌晨难得准时下班,可惜,回到家里的时候,却依旧和清晨一样,完全没有看到一丝林佩函的影子。
坐在客厅里面如坐针毡,眼看着腕表上面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可是门口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响动。
“这女人干什么去了!”
翟翌晨独自呢喃一句,随后便起身,将想法付诸行动,给林佩函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彩铃没有响多久,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林佩函好听的声音。
翟翌晨眼底氤氲着怒意,“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闻言,电话那端的林佩函微微阖了阖眸子,将手里面的文件递给了坐在身边的简岑,自己走到了一边。
“我在l市,和简岑一块出差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翟翌晨怔住了两秒钟,等反应过来,脸色又沉了好几分,敛着怒意的声音猛地朝着林佩函砸了过来,“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商量!”
林佩函扯了扯嘴角,暗自腹诽,结婚五年了,除开和翟家有关的事情以外,她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情要去哪儿,还需要给他翟翌晨报备了?
再说,她这次离开就是为了躲开他自己好好静一静,跟他说了,自己能这么痛快的离开?
“林佩函,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见林佩函迟迟不回答,翟翌晨的气愤又上了一个层面,语气抬高,那架势好似下一秒就要从手机屏幕里面冲出来打她一样。
林佩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下飞机之后就直接抵达了酒店,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歇一口气,根本就没有心思跟翟翌晨争吵。
“翟翌晨,”她在电话另一头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尽可能的淡定,“我都说了是过来出差,这是公事,你干嘛这么无理取闹?”
“我能是干嘛,还不就是担心你!”翟翌晨脱口而出,语气和之前一样的放肆,似乎没有丝毫要镇定下来的意思。
我能是干嘛,还不就是担心你……
翟翌晨不假思索出口的这句话,不停地在林佩函的耳边回荡着,她的心跳也随着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重重的落了一拍。
突然之间,昨天清晨两个人在一起缠绵的画面萦上心头,她的心就情不自禁的变暖了几分,嘴角不经意的翘起,哪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此刻满脸洋溢着的幸福感。
她沉默了下来,翟翌晨这话确实很有力度,震慑住了她。
长达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对于翟翌晨来说,是相当漫长了。翟翌晨心头突了突,察觉到电话另一端林佩函默不作声了,以为是自己太凶吓坏了她,眼底添了一抹浅浅的歉疚。
“是我说话太大声了,”他囫囵开口,睨着茶几上林佩函没有整理完的摊开的合同,深眉轻蹙起来,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可奈何,“算了,你都已经去了,我多说也无益。现在到地方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去接你们?”
林佩函循声,回神。
“已经到了,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麻烦了。”
翟翌晨嗯了一声,默了默,继续补充,“每天都记得给我打一通电话报平安,要是哪天缺了,第二天我就飞来l市骂你!”
林佩函抿了抿唇,对于翟翌晨这样多余的要求,她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话说出口,却硬生生的化作了一句“我知道了”。
听见自己说了什么,林佩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有点憎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