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马球不是要九月二十的么?”辜七声音孱弱的问。
“听说是陛下忽然来了兴致,所以让提前了,早上宫里传了消息,改定在今日了。”挽玉如是道。这边才说完,那边白霜就已经进了来,“小姐,王爷已经在外边花厅等着了。”
辜七只觉是自己出了好大的糗,还为此让裴池嫌恶得连夜走人,她又不是那等厚脸皮之人,这时如何还好意思去面对他。“我、我不想去……”辜七是打定了主意,娇气的说:“我来月事了,不想出门。”
偏巧这时候康妈妈进来催辜七早些出去,一听这话便着急了起来,“怎的不去?又不用小姐去比赛,便是为着王爷要上场比赛,您也应当去捧捧场的。”
“啊?殿下要上场?”辜七有些意外。
康妈妈只能叹辜七心儿真是够宽的了,“王妃昨儿可是惹了王爷不痛快?难为王爷一大早就来等王妃一道去了,王妃这忽然说不去了,让王爷如何想?”
这话真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辜七随即不再钻那牛角尖了。是了呢,裴池再生气,可这一大早的还不是来等自己了嘛,她何必又要扭捏着不见呢。辜七适时反思,刚才说不去的话真是既拿乔又作态。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去鼓山球局,其间辜七矜持又自觉,坐得离韶王殿下远远的,挨着窗口,还掀开帘子透风。辜七一番苦心,自以为裴池嫌恶,这才如此。却不知道裴池看了她几眼,出声问:“今日下了霜,你临风坐着不冷吗?”
自然是冷着,何况辜七一贯爱美,虽是入了秋,身上也只穿翠绿色缠枝白牡丹妆花纱裙。可韶王殿下这般问,辜七还要硬着头皮回:“不冷,外头气味十分清新……我好些时候没起的这样早了,想多看看。”真真是打碎了牙和血咽。
兰涧是在车里服侍的,当即会了自家王爷的意,将孔雀蓝缂丝斗篷披在了辜七身上。
辜七脸上一红,略微避开裴池的目光,低声道:“多谢殿下……”这样的温柔晓意好生动人,不得不说这让辜七很受用。
到京郊鼓山球局时,大门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马,裴池要去为上场做准备,便与辜七分开了。辜七等他离开,才陡然松了一口气,而兰涧则跟挽玉一块随着她往看台的方向去。此时才刚日头升起,球局里却早已经熙熙攘攘满是人了,时不时便有人朝辜七行礼。
唐笙比辜七晚到一小会,此时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拍了一下她的肩头,俏皮的挪揄道:“哼,嫁了人眼睛就直了,就瞧不见我这朋友了。亏得我在后面追了你一路。”
辜七失笑,连连同她抱歉,“我方才想事呢,才没留心周围的事情。”
“想什么事儿,你有什么事可想的。怕不是跟韶王才分开就又想你家殿下了……”话还没说完,唐笙就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别胡说!”辜七忙将人的拉到边上,恨不能直接堵上了她的嘴,“你别胡说!”
唐笙笑着眨眼睛,道:“就算是我胡说,你脸红个什么劲。何况你才成亲,同韶王难舍难分自然也是有的。我刚才在你们后头,看见韶王离开后还回头看了你一眼呢。我可是真没想到,那日才拉了你茶馆去,怎么当日宫里头就下了你和韶王的赐婚圣旨?这亲成得也是太快了。”
“别说你了,我自己也觉得晕乎乎的没回过神来。”辜七同她继续往里走,忽而想到一事又道:“你那日后来又怎么样了?一直都没机会问你呢。”
唐笙脸上露出绯红,“能怎么,就是当时人太多,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和谁?和陆祁舟?”这下可轮到辜七抓着她的短处了,不依不饶的追问那日的细节。唐笙被逼问得急了,红着脸跺脚,一溜烟的跑了没影。
“……”辜七着实意外,在她心里,唐笙可不是这样娇羞的性子,何至于要跑。正当她纳罕不止的时候,被人忽然叫住了。“七七!”
辜七回过神,见来人是她的四哥辜黎,当即了然为何唐笙刚才那样跑了。“好些日子没见到四哥了。”
“这阵子,一直在宫里的。”辜黎虽是如此回了话,可眼神却是追着唐笙离开的方向去了。“七妹,刚才那是不是……?”
辜七如何不知道她哥哥心系唐笙,可唐笙的那架势已然是喜欢陆祁舟的,又一再避开已经是表明了态度。“四哥。”辜七镇重的喊了一声,拉住了即将要追过去的辜黎,“四哥,天下好女子并不是只有唐笙一个。”
辜黎顿时一愣,面上渐渐流露出痛苦之色,情根既然生了又岂是明知不可为就能轻易斩断得了的。他看着辜七,语气落寞至极的回:“七妹,你往后会懂的……”说罢黯然回头了。
“……”辜七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心里很不服气。自己怎么就不懂了,明明她是最懂不过的人,不然怎么会幡然醒悟呢!
好在马球场就在前面不远处,因着今日有宫里的贵人来观赛,在第一个设防关卡时,兰涧和挽玉就不能再进去了。里头自有侍女领着辜七去看台落座,“韶王妃这边请——”
只见正南面设有明黄色的营帐,其余彩色布帐则分列两侧沿着球场而搭建。此时已有不少人入了席,裴池是皇三子,所以被安排的席面离皇帐十分近。
正当要走近时,一群身着华裳的贵女从远处结伴而来,其中一人道:“呵,韶王妃,好巧。”
这般语气,实在听了叫人不爽,说话的人更是让辜七不痛快。那日福安公主生辰宴会,她同这位史椿英史小姐,可还有些旧仇还没算清楚呢!
“怎的是巧?”辜七笑得嫣然,语调款款,从容闲适:“你是觉得……今日本不该你来,还是不该本王妃来?”
史椿英语塞,而她身旁那些贵女已然明白了过来,纷纷朝着辜七行礼。只有她一个还梗着脖子站在那,迟迟不动弹。
“西平王府现在连嫡女的教养都没了么?”辜七扫了她一眼。
既是提到了西平王府,史椿英脸色更是难看了一分,而看向辜七的眼神当中也好似能冒出火来。在身旁那群贵女的一再暗示下,才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子,“给韶王妃请安。”
辜七缓缓笑开,一霎犹如风雪初霁,“本该是这样。你往后记住了,女儿家最要修口德,否则,就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揭过去的了。”
史椿英虽垂着眉眼,可眼睛早就让辜七给气红了,直等她离开,才气愤愤的抬起头。
“她如今是韶王妃了,你何苦还同她针锋相对,可不就是以卵击石自找没趣么。”开口劝话的是建南伯府的三小姐崔芝。
史椿英攥紧了拳头,“不是我同她针锋相对,你难道没看见她刚才故意刁难我么!我家如今这情状,起因都是韶王,难保不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当日传韶王为春风楼花魁一掷千金,到头来却成了她的哥哥。皇上震怒之下一罚再罚,非但西平王府的开国铁卷丹书被收了回去,西平王的爵位往后只能降等再袭。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韶王脱不开关系。
其余几个贵女见状纷纷走开了,只有崔芝还陪着史椿英,“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哥哥的那事……那会她还没嫁入韶王府呢,如何会与她有关系。阿英,你可别再同她对着了。”
“你只知道要劝我!可明明是他们咄咄逼人在先!”史椿英几乎就要哭了出来,“我哥哥根本……根本没有做过那事。”这阵子西平王府可真算是经历了世间上的人情冷暖,因着皇上的责备,许多原先交好的世家已经都不同她家来往了。而她父王更是接连遭受打击,气得一病不起,“她们倒好,一个两个都成了王妃,那我们家得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秦怜儿?”崔芝问。
史椿英恨声道:“当初我父王是为了给势微的忠勇伯府讨公道才带了那个头,如今叫皇上震怒,那忠勇伯府何曾想过向陛下帮我父王求个情!真是一帮子过河拆桥的小人!”
崔芝也不知道如何劝她才好了,昨儿傍晚,宫里头才下了圣旨,说是赐婚忠勇伯府的秦怜儿做二皇子侧妃。崔芝家也是旧勋贵一党,当日为了忠勇伯府她家也出了不少力。可那忠勇伯的做派实在不厚道,别人替他公道的时候他倒知道哭委屈,皇帝借着西平王二子一事怒斥旧勋贵行为不端的时候,反倒闷不做声了。
“也不过就是个侧妃而已。”
“秦怜儿是侧妃,可她辜七却是正妃!”史椿英咬牙切齿,恨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崔芝默然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阿英,你是不是因为喜欢韶王,才如此记恨她的……”前段日子,从雍州上京的三皇子因其风姿引得京城轰动,一举越过陆祁舟成了闺中女子第一想嫁之人。史椿英自打遥遥见了那位韶王殿下后,按耐不住几番撺掇崔芝跟她去偷看。崔芝觉得史椿英对辜七的仇恨来得莫名其妙,故而才有此一问。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让史椿英恶狠狠的截断了:“闭嘴!”
崔芝被她这么一呛,想要劝解她的心思也就淡了,知道她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且说入座后不多时,辜七左上方也来了一人坐下,一袭翡翠色缕金藤纹古香缎长裙,头戴金地点翠双蝶戏花宝钿,两只镂空点翠百福耳坠微微轻晃。只是相较于精致打扮,她面容是掩不住的憔悴。“二皇嫂。”
这人正是二皇子的正妃李莞椒。
辜七可没听说二皇子被释了禁足,所以这会没见他本人也不惊奇。若真要叫这么一个痴肥贪色的人坐在自己身边,辜七才真是浑身不自在。
李莞椒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来,朝着辜七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语。
不一会,五皇子也带了正、侧二妃入了席。五皇子裴治乃皇后所出,今年还不及弱冠,正妃是都察院御史之女吴佩,侧妃为淮州刺史嫡女穆轻樱。除开最开始寒暄了几句话,这五皇子实在也寻不出闲暇功夫。他那正、侧二妃子分做在两侧,你一言我一语不甘人后的在他面前表现争宠,极为热闹。
辜七不经意瞥了一眼坐在另外一旁的李莞椒,心中暗道她那府里往后多了一个秦怜儿那样的,也不知日后能不能有五皇子这般的和谐。转念一想,辜七觉得现在的韶王府可真是个再叫人舒心不过的了,裴池身边没侍妾没通房丫鬟,真是清净极了。
韶王殿下如此洁身自好,她便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的那点小小遇挫便不算是什么了。
辜七很会自我开导,胸臆间的郁结一散而光,就好像……天光乍现,松快了许多。她低下头,拿着酒盏喝了几口果酒,觉得入口绵软甘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的。
不多时,圣驾到临,随驾而来除了皇后娘娘外并没有周贵妃,在场众人磕头迎驾,只等上头发了话才敢起。待到重新入了席,辜七下意识的往上头瞥,只见皇帝将身子斜靠在一侧,整个人都散发着垂垂暮气。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皮半垂着,眼下乌青一片,显得阴鸷而无情。只在他身旁的皇后娘娘与他说话时,脸色才稍微略好些。
辜七没由来的心头一跳,只觉得如今陛下身上散发的气势同……沈括很像。倘若昨日裴池没有告诉辜七莲夫人的事情,她并不是那样去想,可现在知道了,那念头就总没由来的蹦出来,愈发觉得沈括同陛下说不定就是……
“韶王!韶王!”
“陆探花!”
“韶王!韶王!”
原本还算安静的四周忽然响起了呐喊和欢呼声,辜七抬起目光去搜寻,原来红、蓝两只马球队伍已经装备就绪上了场。
辜七先前被唐笙带着已经去见识过了一回韶王殿下的人气,可这次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呐喊喝彩不算,两侧看台还有人举出了自制的横条和旗帜,上头写着韶王必赢之类的话。辜七瞧了不免觉得好玩,心下感慨原来殿下如此受人关注,相交之下,她这王妃可真做的不算称职了。今日的马球比赛,她竟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辜七这是自己都忘记了,昨晚上她才被气得没理裴池、才决定了不要装贤惠,这会又自动自觉的懊悔起自己做的不够体贴了。
等皇上发了话,那两队人马便各自上马开始了比赛。
红、蓝两队分别是皇亲子弟和世家子弟,所以裴池和陆祁舟分在了对立。今日这些的看众,可有不少就是专程为了看这两人输赢而来的。然而,这二人的人气又都是极高的,场上还没怎么样呢,这场下双方的支持者就已经开始嘶吼对垒了起来。
辜七是信心满满,她自然是相信韶王殿下的。不说别的,光是因他每日早晚都要雷打不动练剑这一点,就不能输了。若是输了,真是连他自己都对不住,辜七心中暗想。
不多时,红方果然便先的入了一球,那场下看众将“韶王”二字喊得震天响。辜七也受那氛围影响,看得聚精会神不说,每进一球都要跟着拍掌叫好,嘴角的弧度也跟着越来越翘。
殊不知这些都看入了皇后眼中,皇后盈盈而笑,“陛下,等这场结束了,何不再组一场女子赛,想来精彩不输男子的。”
第34章
到了上半场结束, 唐笙使了个侍女找辜七。辜七坐在那处本就浑身不自在,正巧有个托词好走合了她心意。才刚悄悄离席走了两步, 就让候着她的唐笙冒出来拉住了手腕。
“你陪我去他们休息的地儿看看。”唐笙一副哀求姿态。
辜七道:“去那儿做什么?”那么多人才从马球场上下来, 肯定一身的臭汗,做什么非要往那头挤。
唐笙脸上一红, 轻轻捶了一下辜七, “你明明知道还要来问我, 辜七, 你陪着我去好不好。”
当年若不是同样的胆大妄为,辜七也不能和她成为好友。然而辜七自己吃过一回亏,此时见到她如此情状,不免要多担心一分。“你对陆祈舟当真这样喜欢?”周围的声音十分吵闹喧哗, 因着马球赛中场休息, 看台席上的许多人也都走出来休息松气。辜七与唐笙两人挨得近,她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即便言语大胆, 也并不会让周围让注意到。
“……”唐笙先是愣了愣, 转念整张脸都像红得将要滴下血来, “你、你怎么忽然问了这话?”
辜七是觉得她的喜欢这样狂热, 很有几分像当初的自己, 倘若陆祈舟也能对她回以对等的感情, 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只是她单方面的心意, 那岂不是最后要受伤?
“那他是什么意思?”
唐笙咬着唇, 半晌才嗔怪着瞪了一眼辜七:“你都想哪里去了, 就是那回的茶楼我险些跌在地上,是他带着我躲起来的。为了这个,我也应当当面谢谢他才好。”话才刚说完,她又加重了语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再说了,这会趁着中场去瞧他们的多了去了,就你爱想东想西。你要是不肯,那我自己去就是了。”说罢,唐笙就转过头,负气似得的快步朝着前面去了。
“谁说我不去了。”辜七暗道与其由着她一个人去,还不如自己跟着一块呢,当即快步跟了上去。
唐笙这才重新展现了笑容,亲亲热热的挨着辜七,一口一个“好七七”的这么喊着。
辜七上一世,倒是没怎么留心陆祈舟后来怎么样了,只是他爹陆阁老一贯中正持稳,并未投向任何一派皇嗣。想来到后头也不会因二、五、六三位皇子受牵连。辜七心中暗暗想,唐笙若真是能嫁给陆祈舟,也是不错的。
显然,这二人是小觑了韶王殿下和探花郎的号召力,不大的集贤苑早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举着横条旗帜,互不相让,人人都想挤到最前面,若不是门口还有魁梧侍卫守着,只怕就都要冲进去。
“这么多人……”辜七掩不住的惊叹,瞧着这呜呜泱泱一片,就止了心中想要继续上前半步的念头。她转头朝着唐笙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唐笙不肯,非但不肯,眼里更是像被这氛围点燃了两团火,此时正熊熊燃烧。“辜七你是韶王妃,此时要来见韶王,让他们谁敢挡着你!”
辜七叫她这话吓得顿时瞪圆了眼睛,一把将她拖到了一侧,低呼道:“怎、怎可如此!”她竟然被唐笙下了这样的套子,怨不得来她先前非要这样缠着自己来了。可此时任凭她再怎么磨求,辜七就是狠了心不答应,“不成!”
“为什么不成嘛,韶王也在里头,你来看他本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消顺便将我带进去就好了……”今日这情况想要进去本来就不可能,只有这法子才可行。
“这儿人这么多,何况还有一多半是……”辜七看着支持裴池的那群人脸上的狂热神情,难保不会……她心里嘀咕,可别让唐笙的一嗓子给闹出事情来。“总之就不成,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许还有什么侧门的。”
唐笙很着急:“要有只怕也被围住了,旁人进不去,咱们自然也是进不去。”
正说着话,忽然有个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到了二人面前,朝着辜七行了礼后道:“王妃随属下来。”
唐笙喜出望外,晃动着辜七的手臂,声音里头满是激动:“能进去了!”
辜七朝着那集贤苑里头看,只见那座二层小楼上正有一扇窗子开着,远远看去立在窗户前的人影十分熟稔。
这一段路分明不是多远,可却是辜七走过的最为举步维艰的。在场每个人都盯着她瞧,那眼神很不能在她脸上看穿了个洞。辜七以往虽然风光无限,可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真真是有种受万人瞩目的意味。
她幽幽的想,这可都是因为韶王殿下的缘故呢。
进了集贤院,那侍卫要领着辜七入小楼,小楼底层是个大堂,里面坐着休息的便是蓝队的世家子弟,七八人或聚或散的。他们打老远便见了辜七同唐笙进来,诧异之余也认出了辜七的身份,起身见礼。
里头当属陆祈舟神情最有异,他是头一个看见辜七进集贤苑的人,原先还算沉稳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尤其是那目光,似恍惚、似懊悔、似惆帐。谁能料到那日茶楼一见后,宫里头就下了赐婚的圣旨,这样的快,更是这样的叫人措手不及。当时惊闻此讯,陆祈舟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搓揉碾碎。若是寻常人家,凭着陆家的地位,未必不可以一争,可对方是三皇子……他根本没有与之一争的半点胜算。陆祈舟只能将失意深深隐藏,只当时日长久,未必不能忘却这一段尚未能开口明言的悸动。
可如今再见辜七,他便知道……自己的那颗心此生恐怕再不能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