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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楼烬抱歉地笑笑,示意他继续说。
    “没想到他竟是想抢走我这一整扇门!”东极继续说着,嗤鼻一声,抬手指向身侧,“他的障眼法确实很不错,几乎就要得手了,败就败在他身有寒伤,压根碰不了万年寒冰半根手指。”
    寥寥数语之间,楼烬已经脑补出了一整个战斗画面。
    他顺着东极所指方向看向一旁的冰门——这扇门厚约一尺,高约一丈,有成年男子的臂展那么宽,要想在东极眼皮子底下把这玩意儿抢走绝非易事。
    “他应该没说他要这东西干什么。”楼烬道。
    “还用他说?”东极不屑地勾起单侧嘴角,似笑非笑。
    刹那间,楼烬福至心灵。
    ——江灼想用万年寒冰为如炼炼制一副和班小轩一样的躯壳。
    一时间楼烬又好气又好笑,好笑是觉得江灼此人真的执着到令人发指,气是因为江灼明知自己寒伤未愈,且和东极还有一层不尴不尬的敌对关系在,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突发奇想抢人家的门。
    转念再想,江灼的死活与他楼烬也并无关系。
    楼烬尚且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如炼,就算确定了,他和如炼也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他不知道江灼和如炼的前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欠了谁的,但那都是千万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的故事。
    楼烬不需要江灼这么费尽心机地复活自己。
    也不想。
    楼烬的神情淡了下去,数息过后,开口:“他在哪?”
    东极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我还不如自己去找,找不到就转告山欢,让她——”
    楼烬没心情听了,转身就走。
    不知道该说东极痴情到有些单纯,还是该说他一身力气没用在正道上。
    楼烬在冰宫里找了一圈,所有能关人的地方都看了,江灼都没在。
    这会儿也顾不上灵力耗损了,楼烬浑身魔气骤涨,他慢慢地走着,黑金的魔雾也顺着地面一寸一寸探过去,往上一丈往下三尺的范围都被囊括在内,依旧没有找到江灼的气息。
    东极到底把江灼藏到哪去了?
    毕竟还想和山欢再续前缘,总不会是将他杀了。
    眼下已经搜到鲲气息的那一片冰原了,依旧一无所获。
    楼烬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就算掘地三尺,他今天也势必要带走江灼。
    步履间飒沓如流星,卷起落在地上的飞雪,楼烬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如残影,和冰雪融为了一体。
    再一瞬,他已重新出现在了冰宫的院中。
    现形的瞬间,楼烬的余光扫到了身旁的冰柱——这根柱子亦是万年寒冰制成的,其上覆着一层霜,使之呈白色,他不久前才靠在这根柱子边上等着东极回来。
    楼烬鬼使神差地转了脚步,来到冰柱前驻足,抬头仰视片刻,伸出手掌,覆了上去。
    他不畏寒,这一块的霜花就在他温热的大掌下慢慢消融,露出其下的冰柱本体来。
    因为光线没能透过冰柱另一面厚厚的霜花,所以楼烬看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但在这漆黑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折射着光芒,一闪一闪的,分外惹眼。
    楼烬看了一会,骤然意识到那是江灼的心口佛。
    第48章 凿冰
    不知何时起, 冰宫外再起风雪,冷风放肆地穿堂而过,灌入了冰宫, 吹异位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东极把那枚棋子按着推回了原位,覆掌关上窗子。
    极西之地荒无人烟, 东极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弈,可他偏偏又不怎么擅长下棋, 心中也总会下意识偏向一边,导致大多的棋局经常以不了了之结束。
    这局棋他已经下了八个时辰了,黑白两边仍胜负难分,楼烬也一直没有回来找他。
    不过东极倒不是很担心楼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执棋的手悬在空中不动, 东极听了一会, 耳畔只闻风声,不见其他的动静。
    东极心中暗笑,估计还没找到江灼呢。
    这极西之地的冰原如此广袤,要找的话便是三天三夜都找不完, 更何况是如此高明的一招灯下黑。
    找去吧,就算找破天也不可能找到江灼的,谁又能想到人就被藏在眼皮子底下的冰柱里呢?
    况且那可是万年寒冰,楼烬一时半会压根不可能把江灼刨出来, 更不可能融化整个冰柱。
    所以, 就算楼烬找到了也没有办法把江灼救出来,最后肯定还是会回去找山欢来当说客。
    东极轻松地抿了口茶,神情又突然紧张起来。
    ——如果山欢来了的话,他要说些什么呢?
    先道歉吗?
    可他本就不需要道歉的, 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道法自然,本就没有对错可言, 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如果道歉会让山欢消气的话,他也愿意试一试。
    茶杯已经见了底,东极长舒一口气,端着茶杯站起身。
    路过门口时,他不经意往旁边扫了一眼,走出去两步又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退了回来。
    待看清楚后,东极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随后,他快步走了出去,又突然放慢了脚步,匪夷所思地停在空荡荡的庭院里。
    如果他没记错……
    东极茫然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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