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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不是我。”陆擎洲又哑声重复了一遍,程云锦却已经移开了目光。
    “都不重要了。”
    “是吗?”陆擎洲没再辩解,他并不知晓真相,也不知该从何辩驳,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在怀疑,那个意外究竟是否因他而起。
    “那你如今,是来报仇的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程云锦退后一步,面上的波澜也尽数消散,
    “我来为姐姐的孩子肃清前路,顺便……了却故人旧憾。”
    在她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陆景渊目光一冷,骤然向前一步站到了陆擎洲身边,同时所有亲卫瞬间变阵,将他们围在了中央。
    就在阵型刚成之时,数到刀光劈来,山呼海啸帮地击在圆盾之上,带起了一片刺目的火花。
    先前紧跟在程云锦身边的覆面守卫此时已双刀出鞘,脸上的面具也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张憔悴阴沉的脸。
    “陆印……”透过众人的空隙,陆擎洲瞪大了眼,颤抖着双唇喃喃念道。
    “杀你之前,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陆印望着他,那双眼早已被仇恨占满。
    “为什么要杀修宁?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陆擎洲愣了一下,没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安不是已经失踪三十多年了吗?他甚至没等到陆擎元登基为帝,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不见。随后没几年,陆印也一夜失踪。
    “我来为你解释吧。”程云锦退到远处,淡淡开口道。
    “叶安少年时,被当年的玉印塔主选中为入室弟子,成为了玉印塔的少塔主。”
    “你应当知道,玉印塔中人需要斩断尘缘,了却过往。”
    不过这个规矩自叶安开始便已被打破。他让登基为帝的陆擎元知道了自己旧时的身份,他以为旧情能够让他预见的一切不会发生,能让陆擎元听他一言,可惜他错了。
    至于谢樽……更是不必多说,在叶安有意的教导下,玉印塔的规矩在他眼中一文不值。自叶安死后,玉印塔真正的传承已然断绝。
    “所以后来他成为了玉印塔塔主。”
    程云锦言尽于此,没再多言。
    听到这里,不止陆擎洲,阶下的赵泽风脸上的血色也一一退尽。
    “……”陆擎洲愣愣看着前方层层叠叠的人影,脑中一阵眩晕,“原来是他,居然是他……”
    “为什么?”陆印又重复了一次,双眼猩红地似要滴出血来,
    “他此生最在意的就是你们,为什么你们都要接二连三的背叛他?”
    陆擎元如此,陆擎洲也是如此。
    陆印已经记不得他费尽心力又找到一块昆山神玉去到玉印塔,看到空无一人的玉印塔,和一块冰冷的石碑时是什么感受了。
    他自那一刻起便已经死亡,而在他查出真相后,这不绝的痛苦便化作了滔天的仇恨。
    “你恐怕误会了什么。”陆擎洲的掌心被龙椅上锐利的棱角刺的乌紫,当那些复杂的哀痛退去,他眼中又只余下了一片冷光。
    “叶安是皇兄的伴读,自小与皇兄一起长大,自始至终……眼中便只有皇兄一人。”
    “他救了陆景渊,挡了我的路,所以我要了他的命,就那么简单。”
    他下令让赵泽风围杀玉印塔塔主时,并不知道那是叶安,但即使知道了……他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只是,若知晓一切,或许,或许他不会要了叶安的命……
    但如今说这些,也只是枉然,他亲手杀了皇兄,下令杀了叶安,就连程云岚的死,或许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陆擎洲!!!”陆印眼中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嘶吼着冲上帝阶,手中两柄横刀紫光大盛,如雷电般轰鸣而出。
    “列阵!挡住他!”陆景渊高声下令。
    “陆印。”程云锦目光掠过了已然提枪冲来的赵泽风,还有刚刚跨入中正殿的赵磬等人,
    “可千万别忘了那两位。”
    陆景渊想留下赵家为己所用,但她却觉得该永除后患,小辈不听话,就由她亲自动手好了。
    有陆印在,陆擎洲和赵家叔侄,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游龙枪挡住已然与陆擎洲咫尺之遥的陆印,将其逼至阶下。
    只这一瞬的交手赵泽风便知道自己不是陆印的对手,这人的武功与当初的叶安相差无几,甚至在盛怒之下更胜一筹。
    虽然赵磬才刚到,但看到赵泽风的动作,他没有多做询问,也来不及惊讶数十年未见的故人为何在此,只迅速提枪冲了上去,直攻陆印面门。
    随着他的加入,中正殿中乱石飞溅,陆景渊站在众人中央,目光没有一丝惊讶,好似这只是寻常孩童的打闹一般。
    “许多年过去,姨母仍是与当年如出一辙。”陆景渊淡淡道,
    程云锦其人自少年时便孤傲自我,偏执无情。
    她常以长者自居,将自己视为天地间唯一的执棋之人,俯视众生,而在她的世界里,她即为一切。
    她的好恶即为尺度,喜爱的便予之一切,厌恶的便命同草芥……
    年幼在东宫时,陆景渊便已经对此若有所觉,只是直到这些年,他才彻底看透。
    若非她远在广陵,东宫恐怕早已是她的天下。即使如此,他也是在昭文之变后,才渐渐脱离了她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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