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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谢淳显然已经习惯了谢樽这种时不时溜走的作风,此刻见他猫着腰窜了回来也只是瞥了他一眼, 没有多管。
    当谢樽笑了笑正准备说上点什么时,溪中的酒杯就已经晃晃悠悠地停在了谢淳面前。
    还未等谢淳将酒杯拿起, 便有人先一步开了口。
    “世子殿下怀霜临云,文质芳润清壮,不知今日可能得见?”
    “谬赞……”
    酒杯时机来来得颇巧, 见谢淳的注意力被移开, 谢樽呼了口气, 觉着对方一时半会是管不了自己了,便往后坐了坐,拿起茶筅在后头百无聊赖地点起了茶。
    随着杯中雪沫点点浮起,不远处的琴台上也传来了袅袅琴音。
    谢樽手上的动作不停, 眼神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来客。
    席上其实少有什么声名显赫之辈,多是些世家出身、还未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的年轻公子。
    毕竟以怀王的脸面权势, 这等集会也不会有什么德高望重的前辈前来。
    其实就连谢淳, 也多是看在与怀王私交甚笃的份上上,才会从不缺席他筹办的集会。
    左不过仍是那点原因。
    怀王母亲出身低微, 生下他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甚至在宫中连位份都没有。没有母族支持, 本人也不受重视, 即使及冠后封了王也没有封地,不掌实权,只能在这长安城中碌碌余生。
    不过在谢樽看来, 像这般身边少有纷争,或许也不算件坏事。
    当谢樽的目光无意间转到了陆景凌身上时, 却发现对方衣襟微敞,一派风流之姿,正执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谢樽手下动作一顿,悄悄收回了目光。
    若他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他跟这位怀王殿下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吧,所以……对方没事为何要盯着他看?
    百思不得其解,谢樽又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次,陆景凌已然执杯与身旁的人交谈了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谢樽这边。
    “……”谢樽打量着他,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漫上心头。
    等到集会结束回到府中,洗漱一番后谢樽就将沈庆庭的蜀中志交给了谢淳。
    至于之后的事,那便不需要他去操心了,若谢淳看得上这篇文章,自然有的是办法联系上沈庆庭。
    第二天清早,天色尚是一片清透的雾蓝色时,谢樽院中就传来了一阵枪棍挥舞的破空声。
    当年大虞开国时,赵家玄焰铁骑一杆银枪横扫千军,守国门,灭七国,为陆氏皇族打下了半壁江山。
    谢樽跟着赵泽风习武,学的自然也是枪法。
    不过银枪暴戾,容易伤人,平日里若只是在院中练习,谢樽和赵泽风使用的便都是长棍。
    棍乃百兵之长,又与枪有诸多相似,赵泽风用起来也颇为顺手。
    院中的打斗声并未持续多久,赵泽风枪法娴熟,又在四十招之内把谢樽给打趴下了。
    谢樽仰面躺在在地上气喘吁吁,腰背附近的衣服湿了大片,不过躺了没一会他便又翻身爬了起来,眼中火光烈烈:“再来。”
    “行。”赵泽风也并未拒绝,
    而这一次,仅仅不到二十招谢樽手中的长棍就被挑落,然后自己也被赵泽风掀翻在地。
    赵泽风切磋可是从不留手,只是不会往要害处打而已,其他地方手上有几分力便下几分力。
    此时谢樽便感觉自己身上的几处伤口火辣辣地疼,那种痛感蔓延全身,就连指甲盖都像被火灼烧着一般。
    “喂,还来吗?”赵泽风抱着手站在旁边俯视着谢樽,眉眼间尽是得意。
    谢樽没回他,只是勾起唇角轻笑一声,然后迅速往旁边一滚,将长棍捡了回来。
    而在赵泽风愣住的一瞬中,几粒黑褐色的弹丸从谢樽袖中飞出,直直射向赵泽风。
    两人距离太近,赵泽风纵然反应迅速,却也只堪堪躲过其中三颗,仍有两颗打到了他的肩上,碎出一片黑雾。
    “好家伙你居然偷袭!还下毒!”赵泽风退开数丈,使劲呸着嘴里的黑灰。
    “别乱说。”谢樽杵着棍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背上根牛踩了似的疼痛,“草木灰而已。”
    “况且切磋前我就跟你说过今日要试试新暗器来着。”
    当时赵泽风还兴致勃勃地让他放马过来呢,这还没半个时辰就忘了。
    谢樽白了他一眼,然后挥挥手让守在一边的沉玉去准备好干净衣服和早膳。
    “……”好像是有这回事来着?赵泽风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然后把手上的灰使劲蹭在了衣服上,嘿嘿一笑。
    等到桌上那些汤汤水水的用完,赵泽风便一脸期待地看向了谢樽:
    “今日可去打猎?”
    “不。”面对他希冀的目光,谢樽擦了擦嘴角,拒绝得十分干脆无情,“再过片刻我便要进宫。”
    听到这话,赵泽风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又是陆景渊那个臭小子,身为太子,整日里黏黏糊糊的,实在不成体统!
    “这都沐修了,你还要上赶着给人使唤。”赵泽风忍不住抱怨道。
    “那也是我乐意给他使唤。”谢樽看着他明显多有不忿的神情,有些好笑。
    看够了赵泽风这副受了打击的模样,谢樽在底憋着笑投降道:“明日,明日我得空,可以了吧?”
    “那一言为定,千万不许反悔!明日一早我就来找你。 ”赵泽风将碗里剩下的一口羊肉汤灌下,勉勉强强算是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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