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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臣在。”一位满头华发,蓄着胡须的老臣出列应道。
    “朕前些日子让你拟的册书可拟好了?”
    钟墨白从袖中取出册书,躬身递给了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内侍,恭敬道:“请陛下一观。”
    “不必,宣吧。”
    众臣看着那封竹制册书,心高高悬起,那种制式的册书,必然是件大事。
    殿外日光渐浓,秋日的阳光清澈透亮,却在抚过万物时使之悄然凋敝,归于沉寂。
    内侍的声音清透洪亮,回荡在中正殿中。
    “门下……”
    “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犹待乾坤定位,德和治成……”
    “程氏云锦,门著勋崇,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宜母仪天下,统率六宫,遂册立程氏为后,以固国本!”
    这道诏书如同惊雷滚滚,劈在殿内每个人心头。
    齐王妃早逝且无所出,当今陛下并无嫡出子嗣,家中有女待嫁的官员勋贵,大多都盯着皇后这个位子,原以为此事还要拖上些时候,未曾想如此突然。
    程云锦是程国公的嫡次女,出身高贵,当年艳冠京华,一舞动天下,有诗赞曰:云袖敛尽虹霓去,剑光舞破滞水来。
    从哪点来看,这位都是能胜任皇后之位的,但是,程云锦乃是先皇后的嫡亲妹妹,据说两人从小就十分要好。
    当今陛下得位不正,朝廷上下皆心知肚明,多少有些尴尬。
    况且,这位程小姐名声可不太好。二十有七仍未出阁,一个姑娘家,好好的京城不呆,跑到广陵老家跟着程家的商队南北闯荡,还大言不惭说世间男儿无一人能与她相配。
    纵然当年被称为大虞第一美人,一舞惊天下,又文采斐然,但这些年下来,也没什么高门大族会上门提亲了。
    一时间,殿内众臣神色各异。
    下了朝,谢淳独自一人往宫外走去,耳边时不时传来些许议论声。
    “竟是程云锦,程家接连出了两任皇后,当真风头无两。”
    “别的不说,那般女子……”这人说着摇了摇头,似是不屑,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先不说这个,没想到赵泽风只得了忠武将军的虚衔。”
    “看他今日嚣张……”
    谢淳敛眸,径直走向自家马车。
    竖子不足与谋,这些长安城里世家养出来的硕鼠,迟早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第10章
    ……
    往岳阳的官道上,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的叶片如蝴蝶一般在风中上下翻飞,阳光下的尘土如同蝶翼抖落的金粉,放眼望去,满目秋色。
    “店家,两碗汤面,一碗加份浇头。”谢樽戴着斗笠,把铜钱放在了茶馆专门放钱的瓦罐里。
    谢樽带着陆景渊找了个位子坐下,许是因为从未出过长安地界,陆景渊从出青崖谷以来便对沿途风土人情分外感兴趣,喜欢默默看着两侧的山川风物。
    自从入了秋,风穿林梢的声音便日益清脆短促。
    “还有半日便能到申州了。”谢樽说道。
    “嗯。”
    本来从长安到岳阳往荆州走是最好的,到了夷陵,便可乘船顺流而下进入洞庭湖,用不了多久便能到岳阳。
    只是荆州实在不太平,陆景渊又不能暴露行迹,谢樽只能选择东行绕路。
    “客官,你们的面。”
    小二端着两碗面,看了看明显是做主之人的谢樽,得到回应后笑着把泼着浇头的那碗放在了陆景渊面前。
    “客官慢用!”
    陆景渊看着两碗不同的面沉默。
    谢樽笑了笑,把筷子递给陆景渊道:“快吃吧,吃完了休息片刻还要赶路,若脚程快些,说不定能赶到申州。”
    不是他不想吃些好的,只是他这次离开玉印塔时走得急,没拿上什么钱,也没想到会几月不归,之前买了辆代步的马车,又一路开销,如今已是囊中羞涩。
    他算了算,要是节俭些,还能勉强撑到岳阳。若是搞不好,还要半路寻些赚钱的法子。
    陆景渊没说话,接过筷子夹了一半浇头放进了谢樽碗里。
    这里不比京城富庶,浇头也是素浇头,几种蔬菜切成丝然后加些油炒制而成。
    “这些天胃口欠佳,吃不了那么多。”
    谢樽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几根菜丝,不由失笑。
    “行。”
    祭好了五脏庙,两人便晃晃悠悠地上了路。
    许是本以为可多偷些闲,却没多久便又要动作起来,拉车的马有些不乐意,铆足了劲颠簸。
    “马兄,若再不稳当些,我便把你卖了,让你每日拉上十车货,当个累死鬼。”
    马显然没把谢樽的威胁放在眼里,长嘶一声,该怎么颠还是怎么颠。
    谢樽安抚几番也不起作用,索性就任它去了,陆景渊坐在车内,脸上挂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笑容。
    马车的脚程还是比谢樽想象的慢上许多,况且这马还是匹脾气不好的劣马,一路十分不配合,最后两人还是没能赶到申州。
    夜幕降临,谢樽在溪水边把身上的烧烤味洗净回到马车时,陆景渊已经缩成一团睡着了。
    谢樽把衣袍叠了叠轻轻塞在陆景渊脑后,看着对方几月过去依旧白白嫩嫩的脸蛋,忍不住下手戳了戳,感受着指尖的柔软,谢樽也心满意足的靠着车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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