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中，一连串方块炸开，直接炸掉了“树一”的一条手臂，小小夏油杰一怔，毫不恋战，立刻后退。
    他撤出去的下一秒，又有一串方块在烟雾中爆炸，诅咒师和他的弟弟躲藏在烟雾当中，桀桀怪笑道：“接招吧！”
    半透明的方块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夏油杰一挥手，树林间便竖起了水墙，堪堪抵挡住诅咒师的攻击，“树一”的手臂也飞快修复成了原样。
    烟雾里的弟弟诧异道：“水？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他的术式究竟是什么？”
    本以为是个操纵植物的咒术师，可再一看，还会操纵水。
    夏油杰高声道：“三面，烧他！”
    “树一”的腹部出现一张扭曲的怪脸，怪脸张开嘴，吐出火球，然而火球一进入烟雾当中，就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夏油杰抿了抿唇。
    米格尔叔叔说的没错，人类……真的比咒灵更难对付。
    他一边指挥咒灵们继续跟方块战斗，一边低声商议道：“怎么办，砂糖兽，他藏在雾里面，但我一进入雾就没法跟他打了！”
    那种四周白茫茫一片，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太被动了。
    小年糕的一双猫眼很亮，它兴奋道：“咪，咪！”
    “你能找到他的真身吗”
    “咪！”
    夏油杰深深吐出一口气，“好，我在外面掩护你，砂糖兽，进化！”
    进化的光芒亮起，耀眼的光芒包裹住了小小的年糕，这团光芒从“树一”的胸膛冲出去，直直冲入白雾！
    诅咒师们立刻警惕起来，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团光是什么，他们就遭到了小小夏油杰猛烈的攻击。
    “吼——！”
    刺耳的音波冲击冲过来，击碎了最外面的一圈方块，紧接着、火球、腐蚀之球、树神的拳头全都砸了上来，更多咒灵包围了这团烟雾，全力击碎游走在烟雾之间的方块。
    “该死！哪来这么多人手？！”
    “大哥，这些好像全是咒灵啊！”
    “什么？！”
    他们被一个咒灵队伍包围了。
    外面的家伙无法进入烟雾杀死他们，但同样的，在这种密集的攻势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逃不出去。
    “是式神使，外面的家伙是式神使！”
    “啊？式神使？可这些咒灵的咒力全都不一样啊！”
    忽然，一只小小的手搭在了诅咒师的肩上。
    “找到你了。”
    诅咒师悚然一惊，他猛地回头，在烟雾中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蛰伏在雪地里的猛兽。
    “！！！”
    夜蛾正道和五条家老家主最终还是出来了。
    高专人手不足，但咒骸的数量却很充足，夜蛾正道的咒骸们迅速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跑远的诅咒师，甚至开始搬运起了受伤的辅助监督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多亏五条老师的四个学生拼命抵挡，这次的袭击中并没有任何辅助监督殉职。
    负责管理监牢的辅助监督羞愧难当：“夜蛾校长，真是非常抱歉！”
    夜蛾正道摆摆手，表情严肃：“入侵的诅咒师呢？”
    辅助监督绝望道：“很抱歉，他已经……”
    轰隆隆——
    后山传来一声巨响，夜蛾正道眼神一凛，立刻追了过去，五条家的老家主闲着没事，也跟上了夜蛾正道。
    这里的确留下了很强的咒力残秽，但，对一个校长和家主而言，还不算是什么太麻烦的敌人。
    当他们飞快地感到后山时，他们看到的就是一群咒灵包围住烟雾疯狂集火的画面。
    在咒灵的数量压制下，新生的方块存在不到两秒就会被再次打掉，暂时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夜蛾正道看着这一幕，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咒灵操术。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咒灵操术。
    五条家老家主冷静道：“暂时困住了敌人，但还是拿烟雾里的敌人没办法啊。”
    这个烟雾，应该有点特殊的空间能力，里面的空间是扭曲畸形的，所以外面的攻击打不到里面，外来人也找不到术士本人。
    是挺麻烦的。
    他摸了摸胡子，“要是悟君在这儿……”
    “啊！！！”
    烟雾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一股夜蛾正道和老家主都很熟悉的咒力爆发出来。
    砰！
    烟雾开始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随后，一个浑身裹着黑袍、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带着自己的弟弟，逃命一样从烟雾里飞了出来。
    他目眦欲裂。
    有个小疯子从里面摧毁了他的烟雾！
    而且……好强！！！
    蜻蜓和服的男孩矫健地落在地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却不忘摆了一个胜利的pose，他酷酷道：“妹妹头，揍他。”
    树神的铁拳默契地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诅咒师头上。
    砰！
    他们被砸进了地里，小小夏油杰眼神一凛，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抓紧时间疯狂补刀！
    砰，砰，砰！
    三面对着他们的身体，喷出了剩下的所有火球！
    哗——！
    五条家老家主目瞪口呆。
    这、这个咒力……这个咒力，这个和服，这个孩子！
    夜蛾正道怔住了。
    小小夏油杰的战斗方式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夏油杰”了，而小小五条悟……也更接近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五条悟了。
    两个小朋友通力合作的画面让夜蛾正道回想起了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更是令人战栗。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校长！”
    “校长！”
    其他咒术师们接二连三地赶到，七海建人也到了。
    在反复补刀，确信诅咒师不会再爬起来了之后，树神从原地消失，小小夏油杰跳下来，跟小小五条悟击了一掌。
    “干得好，砂糖兽！”
    他们——打败了一个很厉害的野生诅咒师耶！
    正在小朋友们分享胜利的喜悦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悟君！”
    一个老人扑了过来。
    小小五条悟一愣。
    刚刚他在全神贯注地跟诅咒师战斗，完全没有余力分析周围的围观群众，直到这一刻，他的大脑终于开始消化起了老家主的存在。
    咒力跟自己记忆里的“家主”一模一样，但面容老迈了不少，虽然以前五条悟就很喜欢嘲讽对方“烂橘子”、“糟老头”，但当见到对方真的衰老了二十年的容貌时，五条悟小朋友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五条家的老家主急得不行：“悟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
    小小五条悟盯着他的脸，没吱声。
    ——皱纹，竟然还能长在这个位置！
    五条家老家主一反之前看热闹的姿态，忽然勃然大怒地对夜蛾正道喊道：“夜蛾校长，这就是你说的出差吗？！”
    夜蛾正道也很震惊，且吃惊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老家主。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黑暗的大雨里，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咒力，却不能完全确认对方的长相，只知道确实很像五条悟，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看清楚了。
    眼前的五条悟，跟他记忆里的7岁五条悟一模一样。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过去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夜蛾正道还很年轻，还没有打出什么名气，只是高专一个普普通通的咒术师，但在有机会接触五条家的神子时，他还是抓紧机会拿到了去五条家讲解“傀儡师”的资格。
    他想要认识五条悟，希望能影响五条悟，把这个板上钉钉的“最强咒术师”影响，或者教育成一个正直的人。
    夜蛾正道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的事情。
    身着蜻蜓和服的男孩坐在课桌前，一双猫眼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他，夜蛾正道努力展现着自己的能力，当他终于宣布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后，蜻蜓和服的男孩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悟大人。”
    他礼貌地叫住了那个孩子。
    “我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听高专的咒术师讲课，你觉得我讲得怎么样？”
    五条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小朋友背着日光，目光好像正在注视着夜蛾正道，又似乎完全没有。
    他用稚嫩的声音，冷淡地说：“课的话，没什么值得点评的。反正你表现得这么卖力，目的也不是为了给我讲课吧。”
    说完，蜻蜓和服的男孩抬脚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回到东京之后，夜蛾正道辗转反侧了一周，一边觉得兴奋，一边又感到挫败。
    兴奋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五条悟是个非常特别的孩子了，值得他期待更多，而挫败则是因为……他，似乎被五条悟看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