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见周围没有旁人，与格格哈吉说烤串儿的故事。
附近除了朱闻天，连宫女都去忙了，离着十五米的地方有格格哈吉的侍女。
最近的自然是朱闻天，他负责烤肉串，脸上始终带着憨厚的笑容。
格格哈吉拿起一串肉，直接咬着撸，不拿筷子往下撸肉，刀自然也用不上。
“串上的肉块小，吃起来倒是方便。”
格格哈吉咽下肉，点点头，表示好吃，但发现跟自己平时吃的肉不一样，大小的区别。
朱樉喝口酒：“大了不容易烤熟，外面一煳就要用刀削下去，或者拿剪刀剪。
大块肉，吃几块就吃饱了，小块的用来慢慢下酒。
这种啤酒用麦芽做，像做麦芽糖似的，工艺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则复杂。
麦子收获的时候下雨会发芽，一般情况下百姓遇到了，只能怨老天爷不开眼。
自从咱们酿啤酒，百姓再也不愁发芽的麦子卖不掉了。
刚开始，给百姓的收购价钱按照正常麦子来收，后来担心百姓不好好收麦子，就把价钱降低了半成……”
朱樉喝啤酒说如何让百姓减少损失的话题，既然格格哈吉喜欢民生的事情，就说民生。
格格哈吉果然感兴趣，麦子发芽不怕，能够酿酒，酿酒后剩下的东西拿来喂猪，需要再发酵一下。
“殿下，这个发酵的事情怎么没有写在册子上？”
她回忆一番，发现找来的册子，也就是书上，没有关于酒渣的内容。
“妹子，那个一般人做不了，又不酿啤酒，酿白酒的话，看拿什么酿，稻子做出来的，剩的稻壳喂猪不行。
那个酒糟除非有大量的猪饲养，否则出来后，一旦喂猪，百姓不懂技术，最后把猪给喂死。
民生方面的事情，要先考虑百姓的懒惰问题。
同时有的百姓会耍小聪明，咱以前也一样，总觉得自己找到了终南捷径，其实……”
朱樉又开始讲人性，喜欢自己琢磨的百姓，有积极的一方面，琢磨对了，自然提高生产力。
在一些关键的地方，琢磨错了，需要付出成本的。
百姓家中养個五六口猪，算多的，过完年抓猪，年底的时候杀了当年猪。
一旦出了问题，猪全死，对于百姓来说，损失太大了，是难以承受之痛。
故此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不让百姓知晓，不需要节省那个成本。
下丘村指导的官方养殖不是，必须采取措施来降低成本。
规模大，成本每降低一个百分点，就是很多钱。
“嗯嗯！嗯嗯！嗯嗯嗯……”格格哈吉听入迷，不时嗯两声。
朱樉给她说的是成体系的知识，她从定辽都卫互市的地方弄到的书上根本找不到。
“原来百姓学的乃最简单的本事？”格格哈吉发现情况了。
“越简单的越好学习，没指望百姓规模化养殖，规模化养殖的数量多，卫生方面要求严格。
疾病的防控最难，一个不小心就全死，人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养殖越密集，牲畜和家禽得病的概率……就是可能越大。应天府有官方养殖厂，最好的是下丘村祖宅的地方，那里负责培育品种……”
朱樉继续说，丝毫不保留，反正对方要跟着走，即便对方知道了这些，没有药物还是用不上。
格格哈吉眼睛亮亮的，感觉眼前打开，不，是倒塌了一面城墙。
“殿下，周围要不要安排几个护卫？我的侍女拼杀不厉害！”
格格哈吉紧张起来，这可是好学问，万一有人觊觎呢！
“妹子放心，外围有人，咱这边安全，你的侍女里即便有人想刺杀都没机会，十五米，你知道米是多远，书上写了。”
朱樉理解对方的担忧，附近没别人了，就剩憨憨哥。
格格哈吉看一眼守村人身边放着的大枪和箱子：“是守……憨憨哥的重机枪吗？”
朱樉摇头：“那个来不及，有人从三十米的地方朝这里冲，一个呼吸的工夫就到了，那枪抬的速度不行。
不过你看咱们吃烤肉串的签子，是铁的，这个才是近距离快速反应的武器。
憨憨哥在那里烤，有人想跑过来，憨憨哥会解决掉，这签子重。”
“啊？”格格哈吉眼睛又大一圈，她掂掂手上的肉串签子，发现确实沉。
她再看守村人：“憨憨哥会飞签子？那准头……”
‘噗~~’不等她说完，一只不知道为什么往这边飞，也可能仅仅是路过，并且飞低的鸟掉下来，那高度有三十多米。
鸟的身上扎了一支签子，签子上还有肉块呢！
格格哈吉：“……”
“这么厉害吗？”她的眼睛保持那么大，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变大了。
她回忆一下，好像是有三十来步吧！那么远？
正常的飞刀，不过飞十几步，距离远了就不准了，这守村人怎么回事儿？
朱樉朝自己的憨憨哥竖两个大拇指：“憨憨哥的力气大，天生的，也不晓得为何，飞签子准头好。”
“哦！有憨憨哥在，确实安稳。”格格哈吉点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两个人继续聊民生，朱闻天还以为他们能说点什么别的呢！正好听听。
……
“憨憨，秦王殿下和那个……格格哈吉，他俩……”
晚上的时候，里长找到憨憨这里，吃串，明天开始加快行军速度，今天最后一次休息。
“其实我是支持的，格格哈吉聪慧，她本身带着政治意义。
当初的观音奴便是如此，只是秦王殿下不喜欢，非常抗拒。
现在殿下把咱们的一些民生情况都透露出去了，我没阻止。
将来西安府的发展会很快，选将领家的女子要考虑好，文官家的更麻烦。
眼下就这样，随缘吧！
呐哈出的人多，若是他的妹妹能够有个安稳的家，其族人也放心。”
朱闻天表明自己的态度，看发展，朱樉很明显是动了凡心。
“那格格哈吉行吗？”里长想要确定下。
“之前他们不是说有个高人嘛！冬奴拉吉，其实就是格格哈吉，他俩聊天的时候，我发现其见识不一般。”
朱闻天说出了高人的身份，他有很大的把握。
第1259章 迁移已定人口安
天亮的时候没有朝霞，当天有没有雨……不确定。
有朝霞必然下雨，没有朝霞也可能下雨，即便这个东北不是热带季风气候。
众人吃过早饭，呐哈出的人轻装出发。
他们把大的兵器扔了，包括不好用的火铳和木盾牌、皮盾、皮甲等战争用具。
东西摆在一处地方，由队伍发电报给定辽都卫互市那里，那边出人到这里打包。
如此既防止呐哈出的人突然再背叛，又减少了队伍的负重。
说好的，等着队伍迁徙的时候，这些东西还会给他们，他们可以要同等重量的工具，也可以换成钱，至于说还要武器，要来作甚？
被收缴了兵器的人倒是高兴，他们只要带着分配的其他东西即可，比如说伤病员……
队伍行进，朱樉和格格哈吉骑马又凑到一起聊民生。
“在这里生活，最难的是冬天，夏天怎么都好过，草长得也好，牲口有足够多的吃食。
冬天除了松树，再难见一丝绿意，冬天死去的人最多。
饿死的事情少，粮食够吃，冻死的多，不少人早上的时候就死了。
再一个生病，天暖和的时候大家不怎么生病，天一冷，一个生病了，其他人就容易被传染。
尤其是下了大雪之后，殿下两想不清楚有多冷，就是……”
“零下三十多度，打个猎物扔外面扔着，一冬天不坏。”
朱樉听着格格哈吉说，突然接话：“最难受的地方是耳朵、下巴、手和脚，其他地方能挺住。
若是遇到了白毛风，呼呼一吹，风扫过人的皮，跟刀割似的。
盘個火炕吧！晚上睡觉前烧热了，炕烫人，躺着睡觉背后烫，鼻子露在外面冻通红。
屋子里放盆水，早上的时候是一盆冰，除非有人看着火在那烧火盆。”
“殿下如何知晓？”格格哈吉一愣，她身下的马也一顿，似乎跟着愣。
“咱跟着兄长去和林了，妹子忘了？多亏有下丘村的队伍跟着，不然真死人啊！”
朱樉提醒对方自己去过冷的地方，比这里还冷。
“殿下可是冻伤过？”格格哈吉一副关心的模样。
“那倒是不曾有，下丘村跟着，怎么可能让咱受伤。
队伍里的人有冻伤的，还有本地的牧民，下丘村有药。
动物的脂肪油对于冻伤的效果还行，看什么动物，再一个从奶里打出来的酥油也很好。
只要不那么冷了，不继续挨冻，不太严重的冻伤很好治疗。
最怕天天冻，还无法及时清洗干净破的地方，无法得到有效治疗……”
朱樉边回忆边说，去和林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刚去的时候真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