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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司马唐,苏轼可没有那么多的好脾气,听到这些人的指责,登时冷笑言道:“在下不才,也算是当代文坛诗词大家,作得几首不入流的酸诗歪词,幸蒙欧阳尚书信赖,与司马兄一道充当今日诗词雅集评判,自然会对评判之语负责,若在下评判有错,甘愿受大家责罚!”
司马唐也是重重点头道:“苏公子说得不错,在下也愿意对评判之语负责!”
此二人的昂昂之态更令在场显贵们不满。
这些人几乎都是身家显赫的致仕老臣,可不管他二人一个是宰相之子,一个是尚书之子,依旧是出言质疑不断,显然不能相信。
“好了好了,此词是否如他二人所言,也只有听一听方才知晓。”欧阳修摇了摇手,权作圆场,对着司马唐苏轼两人正色言道,“既然两位都觉得此词了得,那就请你们念出来容大家一听吧,对了,词是何人所作?”
苏轼忙不迭的回答道:“启禀尚书大人,乃国子监崔文卿!所作词为一首《鹊桥仙》。”
话音刚落,欧阳修一愣,随即老眼一亮,顿时笑了起来:“原是崔公子所作,哈哈,这么说来倒是有可能如你二人所言了。”话虽如此,但心内却依旧不敢相信,毕竟崔文卿太过年轻了,岂能作出千年难得一见的爱情词来!
陈宁陌却是有些担心,言道:“尚书大人,你也太抬举文卿了,他才多大的年龄?”此话虽是怀疑,但也充满了维护之意,生怕崔文卿所作之词与苏轼所言相差甚远,从而被欧阳修等人看轻,为崔文卿带来麻烦。
折昭倒是听得芳心大振,她相信自家相公,也相信司马唐、苏轼二人的实力,这首《鹊桥仙》,必定是惊鸿绝艳至极!
苏轼也没有询问司马唐的意见,抢在他前面绕过长案,走到了甬道之中,对着众人抬手一拱,昂昂高声道:“崔文卿所作之词名为《鹊桥仙·纤云弄巧》,现在下朗读于此,请诸君聆听。”
言罢,他清了清嗓门,高声吟哦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高亢的吟哦声落点许久,正堂内的众人顿如被门外凌冽的寒风扫过,所有动作全都冰封冻结了。
一时之间,唯有脸上那渐渐瞪圆了双目,以及微微长大的嘴巴,显示出众人内心的震撼莫名。
原本安静的唯闻针落的正堂,也渐渐被众人的剧烈的喘息声所笼罩,紧接着便是一片长吁之声,整个正堂陡然就轰动了!
此时,欧阳修评点决卿尘所作《卜算子》,以及陈宁陌评点晏几道所作的《蝶恋花》的具体情况也传到了诗词雅集上,引来了阵阵欢呼喝彩。
决卿尘手持折扇,一身白衣倍显风度翩翩,对着周围正围着他恭贺不断的士子们拱手笑道:“诸位抬举了,不才所作的《卜算子》斟酌许久,且刚好想起了曾经与闻的一场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才侥幸获胜,其实相比较起来,大家所作的诗词亦是不差,比如王兄的《念奴娇》,陈兄的《破阵子》以及周兄的《清平乐》都是不错,在下赢得实在非常侥幸。”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麻子的才士哈哈笑道:“决兄真是谦虚客气,你的才学在江南道来说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说是第一也不为其过,到得洛阳,自然而然也是出类拔萃,力压众人了。”
“王兄说得不错。”旁边站着的蓝衫士子笑道,“光是能够获得当朝欧阳尚书亲自点评的诗词,不用问也是非常了得,这次雅集头名,看来也非决兄莫属了。”
决卿尘抱拳笑道:“客气客气,说起来晏兄所作的《蝶恋花》亦是不错,陈宁陌大学士也非常欣赏,头名究竟是谁还真不好说。”
那蓝衫士子长笑道:“不管究竟是晏兄获胜还是决兄获胜,相信这次诗词雅集的头名都是属于我们江南路士林。”
此话落点,更是激起了喝彩声无数,这群属于江南路的士子聚在一起,相互庆贺了起来。
反观北方士子,则个个面红耳赤,且有不忿之色。
士林南北相争的矛盾由来已久。
南北朝时中原衣冠南渡,许多学问世家都前往了江南,故而其时江南文学特别发达,最为出门的自然是魏晋名士,可谓独领风流。
至于饱受异族铁骑欺凌的北方,则尚武轻文,其中所代表的就是建立隋唐两朝的关陇贵族。
两相差异之下,北方多武士,南方多才子,成为了其时常态。
因此而已,南方士林也较为鄙夷北方士林。
自盛唐之后,举国文学风华大胜,而北方士林也渐渐能够与南方士林相互抗衡,不过地域差异却还是造成了南北士林矛盾重重,出现谁也不服气谁的局面。
今番诗词雅集江南士林较为出彩,自然而然令北方士林的才子们有些无地自容了。
司马薇听到江南才子们得意的笑声,顿时有些忍不住了,冷哼出言道:“现在评判们还没有列出诗词名次,怎么诸位江南士子都已经开始庆祝起来,江南士林多久变得这么夜郎自大了?”
话音刚落,江南路众才子笑容顿时为之一僵,全都用不善的目光朝着司马薇望了过来。
那一脸麻子的才子当先冷哼道:“小兄弟,我们江南士林所作的两首诗词分别获得了欧阳尚书以及陈学士的认可,此轮诗词的一二名,自然也是非我们江南士林莫属,怎么?你还有意见?”
司马薇冷笑言道:“现在论一二名,还言之尚早,你们怎能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超越这两首词的诗词出现呢?”
闻言,那蓝衫士子却是笑了,折扇摇了摇语带藐视的言道:“阁下叫做马伟是吧?不知你还何处士子?为何从未听说过你的大名?”
言下之意,自然讽刺司马薇乃是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