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哈哈,竟然……竟然是这样,你……”詹灏口中喃喃着,那疯狂的笑声在整个院子里回荡,让大多数人都摸不着头脑。
但精明如苍翟和安宁二人,看到詹灏目光所及之处,心中皆是猛地一怔,顿时明白了过来,安宁下意识的将女儿暴露在别人视线中的后腰给遮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多少慌乱。
詹灏他发现自己是凤家女儿的秘密了吗?可那又怎样?她只是因着安平侯爷的关系,才和凤家有些联系,但实际上,她和凤家没有任何瓜葛,她所在意的是苍翟的看法,苍翟不介意她是有凤家的血脉,就够了,不是吗?
只是,詹灏发现了这个秘密,怕是要大做文章了,安宁如是想着,眼里划过一抹狠意。
苍翟亦是皱了皱眉,嫌恶的看了詹灏一眼,随即却听得詹灏在疯狂的大笑声倏然停住。
詹灏心中依旧有无数的疑问,安宁十有**是凤家的人,那苍翟又知道她的真是身份吗?安宁替女儿遮掩的举动,落入詹灏的眼里,更是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苍翟定是不知道吧,不然,安宁又怎会有那般心虚的动作呢?
不然以苍翟对当年他娘亲的死的在乎,他又怎会娶凤家的女子做王妃?又怎会为了这安宁将他手中的产业拱手相让?又怎会在方才的那一刻,率先去救安宁?
詹灏如是想着,好,很好啊!没想到,老天还送给他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若是苍翟不知道的话,那么……疯狂的眼底划过一抹算计,心中的阴狠迅速的凝聚在一起,想到方才那让他痛不欲生的一幕,詹灏眸子紧了紧,苍翟啊苍翟,你竟将我詹灏唯一的儿子,这般置于死地,就休想让他手下留情了!
他詹灏倒是要看看,这宸王在得知他娶了仇家的女儿之后,并和仇家的女儿生下子嗣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痛不欲生吗?肯定会的吧!他对凤家的仇恨有多大,那么,他怕就该有多悔恨吧!他甚至可能会立马后悔方才那般为这两个流有仇家血脉的女子,甚至奋不顾身,甘愿自残。
詹灏越是想,心里就更是激动了起来,看向这一家三口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不怀好意,他在这里经受着丧子之痛,而他们却是一家三口享受着甜蜜喜悦,他怎能让他们如意?
甜蜜吗?喜得贵女吗?那么,就让他詹灏来亲自打破这让他看着极为刺眼的温馨。
“宸王啊宸王,你那般对付我们詹家,不就是因为詹家当年和你娘亲的死有关吗?可凤家,呵呵,凤家在你娘亲死的这件事情上,所起的作用,比我们詹家可是大得多了,那七星海棠,就是出自凤家,哈哈……你应该是没有听说过吧,凤家的女子,后腰上,会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形胎记,这是凤家女子的标志,你看看你的女儿,她的身上也有属于凤家女子的标志呢,哈哈……难不成宸王殿下也有凤家的血统?”詹灏猖狂的朗声笑着,目光一一瞬不转的紧锁着面前的宸王和宸王妃,他想看到苍翟的震撼,悔恨,痛苦,可是,他所看到的苍翟,脸色却是极其平静。
詹灏眉心微皱,以苍翟的精明,经过他这么一点,定是会怀疑这其中的端倪,可是,他怎能如此平静?詹灏心中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他却不愿相信从心底冒出来的那个可能性,顿了顿,继续说道,“宸王殿下当然不可能有凤家的血统,那么,就只有宸王妃有凤家的血统,才能够让你们的女儿身上有这个属于凤家女子的标志了,宸王啊宸王,你的王妃是凤家的女子,和你本就该是仇敌,你竟娶了她,和她生了一女,哈哈……还真是讽刺得很啊,你就不怕你那娘亲在天之灵不能安息吗?你就不怕你死了之后,无颜去见你的娘亲吗?”
詹灏的声音大得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自然隐藏在暗处的一抹身影听到了,除此之外,刚刚到了院门口的某人也是听到了。
皆是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着,詹灏说了什么?宸王妃安宁是凤家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东秦国的人,不是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连飞翩和追电也是吃惊于这个消息,王妃她竟然……不,怎么可能呢?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知道王爷对凤家的仇恨有多深,除却凤家,还有那个凤皇后啊!可是……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集中在苍翟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对詹灏所说的话的回应。
詹灏的话越是说道后面,他的脸色便越是难看,原因无他,只因为自始至终,苍翟依旧是平静的,好似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一般,可是,他这么大的声音,苍翟又怎会听不见呢?
此时,詹灏依旧不相信苍翟竟对这件事情毫无反应,不甘心放弃的他,再次开口,眼神更是急切疯狂,“苍翟,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是凤家的女儿,是你的仇人,她骗了你啊!”
苍翟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讽刺的看着詹灏这般疯狂的举动,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宁儿的身世,所以妄图利用这一点来打击自己吗?可是,他又怎会打击得到他?
不仅如此,这詹灏如此的不怀好意,他又怎能放过他?
苍翟敛眉,眼底有一丝诡谲一闪而过,再次抬眼之时,苍翟的锐利的目光落在詹灏那早已经变了的脸色上,朗声一字一句的道,“劳烦詹老爷你为本王操心了,不过,无论本王的王妃是否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拥有凤家的血脉,本王只认她这个人,哦,对了,无论安宁成亲之前,是谁家的女儿,到底是姓什么,从她嫁给本王的那一天起,她就只是本王的人,她所生的女儿,也就只和本王有关系,詹老爷可不要再说谁谁谁是谁家的人了!宸王妃和宸王府的小郡主,自然是本王的人!”
原本安宁在看到苍翟丝毫不受詹灏影响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詹灏的挑拨休想得逞了,早知道苍翟态度的她,此刻听到他这番话,心中依旧抑制不住暖意的四窜,牢牢的将女儿抱着,怀中的女儿竟然挥舞着手,还没有多长的小手努力让两掌相碰,似乎是在为爹爹说的话鼓掌叫好,这模样,又引得苍翟嘴角裂开了慈爱的笑容,下意识的抬手,似奖励一般,轻抚着女儿的小手,父女二人的亲密互动,饶是安宁看了,都禁不住嫉妒。
这边一家三口嘴角都带着笑容,众人听到宸王苍翟的回应,皆是神色各异,宸王并没有否认宸王妃是如詹灏所说的那样,是凤家的女儿,那么宸王妃真的是吗?
这个消息,在各自不同人的心里,产生了不同的化学反应,躲在暗处的身影,目光落在安宁的身上,眼中若有所思。
唯独飞翩和追电在紧紧一瞬间的惊诧之后,脸上皆是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王爷又怎会不恨凤家的人呢?可是,王妃对王爷来说,却是另外不同的存在,王爷对王妃的爱,已然超出了一切,对于中了爱情的毒,中了王妃的毒的王爷,又怎会被王爷对凤家人的恨所迁怒?王爷疼王妃都来不及呢,不是吗?
既然王爷都说,王妃自嫁给王爷之时起,就只是他宸王的人,那么,对他们来说,又去计较王妃的身世做什么?追电想到那日和王妃的较量,自己的惨败,高大的身体怔了怔,再次提醒自己,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对王妃表现出什么异样啊,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反观詹灏,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詹灏身形一晃,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他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这样看来,苍翟是一早就知道了啊!可是,苍翟怎能有这样的反应?不对,这不对啊!苍翟知道这安宁的身世,为什么还要娶她?!
狠狠的瞪了安宁一眼,似乎是将他此次没有如愿以偿的所有怨恨,都归咎到了安宁的身上,这个安宁,还真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够将这苍翟迷得忘记了仇恨吗?
好,很好,既然她对苍翟来说这么重要,等会儿,他就让这宸王妃先死,让宸王亲眼看到,他的女人在他的面前死去!想到此,詹灏的眼神又越发的凌厉了起来,努力挥开心中的那一丝挫败与不甘。
经过了方才詹珏的突然惨死,詹灏再也无法保持最开始的那种笑面虎的姿态,目光瞥了一眼阁楼之下,地上躺着的那两截尸体,胸中的恨意肆意的激荡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死得这般凄惨,连全尸都无法保住啊!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目光扫向正和女儿玩弄着小手的宸王苍翟,眼里激射出一道厉光,“苍翟,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他突如其来的宣告,苍翟浓墨的眉峰拧了拧,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眉毛微挑,却是连看也没有看詹灏一眼,淡淡的道,“是吗?可本王记得,将贵公子拦腰斩断的那把剑,是詹老爷你的啊!那杀死贵公子的罪魁祸首……呵呵……”
苍翟意有所指的道,却是故意没有把话说完,话落,詹灏果然身体一怔,随即脸上的表情更是异常的狰狞,詹灏想到方才自己将剑给苍翟的目的,他是要看着这把剑吃苍翟的血,却没有想到,这把剑却是要了他儿子的命,而反观苍翟,方才硬硬生生的受了那两剑,便是衣服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但他却依旧好似没事人一样,让人经不住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痛觉。
苍翟没有痛觉吗?自然不是这样的,他痛,只是此时此刻,在妻子女儿面前,在喜得贵女的情况下,他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身体的痛,所有的痛,都好似被怀中的这两个女子给安抚了。
似乎是乐于看到詹灏那不甘与悲痛的神情,苍翟想到这个詹灏方才的狠毒,顿了顿,继续道,“詹老爷,你莫要忘了,本王只不过是推了贵公子一把,谁知道,好巧不巧的,贵公子会落在剑上?啧啧……”
苍翟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似怜惜,又似在幸灾乐祸,目光扫过阁楼下的那一具凄惨的尸体,“贵公子的运气,还真是不好!”
至于詹灏想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呵呵……这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你……”詹灏眼里的凌厉更甚,这个苍翟,竟然能如此推卸,方才明明……詹灏心中愤恨,再一次被苍翟给刺激了,詹灏猛地感受到胸中一怔抽痛,就如方才的那样,甚至比方才还要强烈几分,詹灏眉心猛地紧紧的皱在一起,手下意识的揪住胸口,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苍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特意在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詹灏之手的那一叠产业的所有权状上停留了片刻,眼底的讽刺更浓。
“快,快来人!”詹灏一颗心顿时慌乱了起来,心底的那一股不安,越来越浓烈,牢牢的将他笼罩住,甚至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下人立即一拥而上,不过,还没有来得及靠近詹灏,便听得宸王殿下一吼,“站住!”
那些本来是詹灏的属下,此刻却因为苍翟的这一吼,鬼使神差的顿住了脚步,原因无他,只因为宸王殿下语气里所蕴含的凌厉气势,让不敢违抗,好似违抗了他的命令,下一瞬,他们就会落得和方才大少爷一般的下场。
方才大少爷惨死的那一幕,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好似扎了根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虽然宸王说这事情和他无关,但是,宸王方才眼里闪烁着的邪恶光彩,那般的浓烈,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忽视,宸王怕是事先就精确的计算到大少爷这一掉下去,会是怎样的下场,这个想法,更是让他们心里不断的冒出一股寒意。
詹灏的眉心皱得更紧,抬眼看向苍翟,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庞,异常的狰狞,“来人,你们听他的做什么,谁是你们的主子?”
那些被训斥的人满脸的为难,看了看自家的主子,再看了看宸王殿下,虽然此刻他俊美的脸上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容总是让人觉得不安,一时之间,他们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苍翟自然十分满意自己对这些人造成的威慑力,看来,方才詹家大少爷的死,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威慑啊,好,如此甚好啊!
“詹老爷,你不用急,不过是有些痛罢了,又要不了你的命!”苍翟将安宁和宝贝女儿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但却让那椅子一直都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他想就如方才那样,一直抱着宁儿和女儿,可是,现在,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做。
这个詹灏,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方才竟然利用宁儿母女来威胁他,他又怎么轻易的放过!
轻迈着步伐,苍翟优雅的走到詹灏的面前,詹灏努力让自己站稳,强忍着痛,他不笨,此刻亦是猜出,他突然而来的疼痛,定是和苍翟脱不了干系。
“你对我做了什么?”詹灏努力想着方才的一幕幕,哪怕是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他都没有放过,可是,他终究是没有找到丝毫端倪,方才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当中,而反观苍翟,却是受制于他,可么可能有机会对他怎样?
可是,他忘记了苍翟并非寻常的人,他的精明,是连他詹灏也自叹弗如的。
苍翟挑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本王能对你做什么呢?本王不过是按照你的要求,将你要的东西给了你罢了,现在,詹老爷这般质问的口气,实在是有些让人生气啊!”
苍翟这辈子,从来都不曾畏惧过谁,就算是方才,他也是因为宁儿和女儿掌握在詹灏的手中,让他有些投鼠忌器,可是,现在,宁儿和女儿已经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可不介意触怒詹灏这老匹夫。
方才詹灏所做的一切,他都必须让他十倍百倍的偿还!
眼底的幽光闪烁着,嘴角含笑的苍翟,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样的苍翟,往往是最危险的苍翟!
詹灏跟着苍翟的引导,将他要的东西给了他?他要了什么?答案很快再脑袋里面清晰起来,詹灏因为疼痛而狰狞着的脸,更是难看至极,目光从苍翟的身上往下,最后落在自己手中的这一叠所有权状上,神色不断地变化着,怎么会?是这个东西吗?苍翟仅仅是给了他这个东西啊!
可是,这些所有权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此刻,他饶是知道这些权状是导致了自己的胸口疼痛的原因,可是,他却依然紧紧的攥着,舍不得放开。
“詹老爷,你是在想,这权状哪里出了问题吗?”苍翟目光冷冷的落在詹灏的身上,眼底的讽刺更浓了些,这詹灏,还真是为了利益,什么都不顾,现在还紧抓着权状不放吗?
“你忘了,本王方才送出去的那封信吗?”苍翟满意的看着詹灏的神色有了些微异常的拨动,嘴角微扬,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詹灏目光微闪,回想着那封信上的内容,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问题,他是检查了的呀,上面苍翟明明只写着,让裘公子将名下全部的所有权状带来的话啊,可是……
看着詹灏的疑惑,苍翟这一次却没有吝于替詹灏解惑,清朗且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以为詹老爷是聪明人,看来是本王高看了你了,你该不会没有听说过暗语吗?本王方才所写的内容,在詹老爷你看来,那只是传递了让裘公子带权状来的消息,但是,对裘公子来说,那封信中,却还隐藏着第二个信息。”
詹灏紧咬着牙,心中满是不甘,早在那个时候,苍翟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反击了吗?这个苍翟还真是让他吃惊不小,“什么信息?”
他知道,这信息定和他此刻胸口发疼有关!
苍翟眉毛一扬,眼里的兴致越发的浓郁,“没有人告诉你,裘公子是一个用毒高手吗?本王给他的信息,自然是对你下毒了,什么东西能够让你毫无防备?答案似乎不难想到,你这么想要本王的那些产业,这些所有权状,便是那毒药的最好的载体,将毒下在这些所有权状上,你不是满心欢喜,压抑不住激动,甚至自从这所有权状到了你手上的那一刻起,你就从来都没有一刻放下过,就连方才你儿子死,你也是紧紧的抓着它们,呵呵……你可知道,你越是接触这些权状越久,你所中的毒,就只会越深!”苍翟一字一句的说着,而他的话却好似晴天霹雳,狠狠的劈在詹灏的身上,整个人僵在那里,呆愣了片刻,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詹灏身体一晃,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比起方才亲眼目睹儿子的死,更加冲击着他的身心与灵魂,怎么会是这样?
苍翟还是不愿意放过他,继续说道,“詹老爷,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将你自己给害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詹老爷现在可知道了,这蛇要吞下象,也要看那蛇有没有本事消化得了!消化得了还好,若是消化不良,那所产生的后果,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不仅如此,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也说不定啊!”
詹灏消化得了吗?哼,他苍翟的东西,又怎是那么容易消化的?!
詹灏被苍翟的话拉回神思,人心不足蛇吞象吗?可是,他不过是想要壮大詹家的势力罢了,是的,也许是他太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了,甚至近乎一种病态,能够有这么好的机会吞噬掉苍翟的这些产业,他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自己方才的兴奋,他以为下一步,就是詹家最负荣耀的时候来,以后的北燕国,将会是他詹灏的时代,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幻想的资本!
这毒,等于是他自己送到自己手上的啊!
詹灏紧咬着牙,他自然不会怪自己,他要怪的人,他要恨的人,都是眼前这个,宸王苍翟!
此刻,他比什么时候都更加体会到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的悔恨,若是当年杀了这个苍翟,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强大的一个敌人了!
“你们给我下了什么毒?”詹灏隐隐猜测,这毒定不会这么简单,以苍翟以往对詹家的恨,他不会轻易放过他,再加上方才,他用宸王妃和小郡主作威胁,甚至还差一点儿让她们二人命丧于此,现在,他甚是后悔,不是后悔利用她们二人来牵制苍翟,而是后悔他方才没有一下子狠下心来,将这两个被苍翟万分珍视着的女子一刀杀了,他想慢慢的折磨着苍翟,可是,却没有料到,到最后,倒是给了苍翟机会!
詹家和苍翟的仇恨,这一辈子,怕是永远也休想解开了!
苍翟微微皱眉,什么毒?什么毒他倒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听闻追电这段时间又研制了新的毒药,想必该是那一款吧!
苍翟看了阁楼下面的追电一眼,追电立即意会,朗声开口,“詹老爷,不得不说,你是幸运的,权状上淬的毒药,可是本公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研制出来的,混合了好几种稀世的毒草毒物,仅仅是一点儿都价值连城啊。”
追电的语气满是自豪,上一次,他在王妃面前惨败之后,就一直更加用心研制这一中毒药,终于啊,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前不久成功了,眼前都是在动物的身上做实验,今日,还是第一次用到人的身上呢!
詹灏越是听,心里越是愤恨,这不是他想知道的,他想知道,中了这个毒,会有怎样的下场!
正如是想着,胸口处的疼痛,竟然多了些微的灼热,并且,他几乎感觉得到那灼热的程度在慢慢的上涨,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行了,你就少炫耀了,詹老爷还等着你回话呢!”苍翟骤然开口,虽然是斥责,但却没有半分斥责的语气。
追电立即住了口,转念说道,“这毒药名唤‘噬心’,不是什么一碰就毙命的毒药,但可别小看它的作用,它真的就它的名字一样,一步一步的啃噬着中毒之人的心,这疼痛,詹老爷已经见识过了,不是吗?不过,这只是初始阶段,越是中毒至深,越是疼痛难忍,哦,对了,詹老爷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看看,你的胸口上是不是有一团黑点。”
话说到此,詹灏果然一点儿都不敢怠慢,立即扯开了自己的锦衣,看到胸口上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黑点,竟然已经有了一颗棋子般大小,詹灏脸色一沉,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此时的他,才意识到什么,猛地将手中的所有权状丢在地上,好似那是洪水猛兽一般。
这举动,成功的取悦了苍翟安宁,以及飞翩等人,眼底的看好戏的意味儿越发的浓烈,终于舍得讲那些所有权状个放手了吗?
追电眼底划过一抹诡谲,继续开口道,“那黑点可是会长大的哦,随着你胸口上黑点的长大,你的痛苦就会越严重,直到这黑点长到了碗般大小,詹老爷的命,呵呵……怕就不保了,便是有妙手公子在,也是无力回天!哎……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追电看着詹老爷那难看至极的脸色,眉毛微皱,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满脸诧异,这个时候了,这裘公子对詹老爷有不情之请?这是什么情况?应该是詹老爷求着裘公子要解药,这才正常,不是吗?这裘公子是不是颠倒了什么?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裘公子若是追风,他倒是会稳妥沉稳一些,眼前的追电,素来就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詹灏自然是没有回答他,苍翟,安宁,以及飞翩,倒是有些了解这个追电的性子,皆是饶有兴致的挑眉,似乎是在等着看,这个追电对詹灏到底是有什么所求?!
追电沉吟了片刻,便重新开了口,“詹老爷,你是第一个中此毒的人,作为对在下的感谢,你若是痛得更加厉害了,就和在下说说吧,也便于在下更好的了解这毒药的特性啊!”
追电此话一落,苍翟,安宁,飞翩等人明了他的意思,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追电竟然……他是将堂堂的詹家老爷当成了小白鼠来做实验吗?
詹灏不对他恨之入骨也就不错了,又怎会帮助他了解毒药的特性?这追电,还真是异想天开!以为詹灏这老匹夫,如此大公无私么?
追电异想天开吗?这怕就只有他自己才能决断了,不过,他们却知道,在追电说了这句话之后,詹灏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好似恨不得上前,立即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可不是吗?此时此刻,要说詹灏最想杀的人是谁,那断然不是苍翟和安宁了,而是这个一脸无辜,实则腹黑的裘公子!
他当他是什么?这个追电,还真是知道如何在别人的伤口上再捅上一刀!
追电不笨,他自然是知道,詹老爷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帮助他了解这“噬心”的特性?他不过是故意的罢了,故意在詹灏中毒的身子上,在补上无形的一刀,此刻,看他脸上那愤怒的好似整个人要燃烧起来了的模样,追电心中异常的兴奋。
暗地里冷哼一声,追电敛眉之间,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狠意,方才他就说过,定要让詹灏这老匹夫尝尝他的厉害!
现在,希望詹灏他好好享受他追电带给他的礼物!
“来人!将这些人给我围住!”詹灏赫然开口,此时的他慌了,他想在想要解药,必须要解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黑点在身上扩大,他不会笨得不相信这裘公子的话,碗般大小吗?不知道这黑点扩散的速度,到底是快是慢啊!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他不能冒险!
詹灏一声令下,原本还仅仅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的院子里,赫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他们分别从房顶上,假山后等隐蔽的地方出来,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弓箭,背后配着长剑,单是一看,就知道,詹灏为了伏杀苍翟,费了多大的心思准备!
苍翟凝聚起一抹深邃,面对着这突然而来的围攻,他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等到他的人都出现,几乎是团团的将苍翟等人围住,詹灏的心里才稍微安了些许,强撑着身子,强忍着痛,詹灏冷冽的目光看向的目标正是追电,“把解药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们所有人都休想走出这个院子!”
追电脸色一沉,面露惊恐,神色慌乱至极,“等等,等等,詹老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让你的人可要仔细着点儿,别一不小心,真伤到了人,可就不好了呀!”
詹灏满意的一笑,果然是怕了吗?
“裘公子,那就快些交出解药,不然,说不定我的人,可就真的不小心手一抖,刀剑可是无眼的,伤到你,你或许倒不介意,若是你们的王妃和小郡主……”詹灏冷哼一声,那气势,似乎在那一瞬间又涨了起来,可是,他的得意,却没有持续得太久。
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声音打断,那打断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给他下毒的追电!
追电哭丧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惋惜的道,“这……这没有解药啊!这药刚研制出来不久,方才我还在府上研制解药呢,可怎料,你让宸王殿下一封信,就让在下将所有权状都送过来,在下可是立马放下了研制解药的事情,将这权状给你送过来啊,要是方才不是你的人催促得太急,说不定,那解药也就成了!”
追电煞有其事的说着,别说是飞翩,就连苍翟也不由得皱了皱眉,面皮微抽,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知道追电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个追电,演戏的功夫,竟然这般炉火纯青,若不是他们知道他方才根本就没有研制劳什子的解药,怕这的会跟着相信了。
詹灏眼底划过一抹怒意,“怎么会?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抱歉,就是没有解药,就算是你将在下扒皮抽筋,在下也交不出解药啊!”追电耸了耸肩,眼底有一抹诡谲闪烁着,解药吗?他就算是有解药,也不会给詹灏,他还要看着他,慢慢的被这疼痛折磨,看着他惨死的下场呢!
哼,詹灏他是自寻死路,不是吗?敢动王妃和小郡主,敢打王爷的主意,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詹灏眸子一凛,紧咬着牙,一张脸,比起方才还要狰狞几分,目光下落,看到自己的胸前,那黑点,似乎是在以他看得见的速度长大着,一颗心更是慌了起来,快速的思索着救命的办法,没有解药,他不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不,他不能死啊!
猛地,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詹灏眸子一紧,猛地朝着安宁走去,在他看来,控制住了安宁在,就等于是控制住了所有人,此时,没有别的办法的他,只能将主意再一次打在宸王妃安宁的身上。
可是,有苍翟在,又怎会让詹灏如愿?几乎是在詹灏有所动作的瞬间,苍翟的身形便是轻闪到了安宁母女的面前,连抱着女儿逗弄着的安宁,都没有察觉到詹灏的举动,詹灏便被苍翟给挡住,而与此同时,一把将赫然架在了詹灏的脖子上。
仅仅是一瞬间,甚至没人看到苍翟手中的那一把剑是从何而来,只是,此刻他们才看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却是已经不见了。
“詹老爷,你觉得本王在这里,还能让你接近本王的宝贝吗?”苍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讽刺的意味儿甚浓,眼底更是有凌厉一闪而过,这个詹灏,还真是不自量力!
詹灏怔了怔,心里的不甘袭来,想到什么,“苍翟,今天,就算是我得不到解药,就算是我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们陪葬!你以为你们还能出得了这里吗?”
苍翟不以为意的挑眉,“是吗?本王还以为詹老爷不会这么容易认命等死,却没想到,你已经做好死的打算了啊!”
詹灏眉毛紧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得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
“裘公子说你中这毒没有解药,本王还想着,虽然没有解药,不过,却有方法解掉詹老爷的毒。”苍翟叹息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既然詹老爷都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准备,那我就不多这一事了。”
詹灏心中一怔,苍翟有方法解掉他的毒?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的呢?詹灏下意识的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可是,苍翟又怎会帮他呢?
内心挣扎着,苍翟嘴角微扬,不动声色的看着詹灏的表情,终于,詹灏终究是开口了,“什么方法?”
苍翟浓墨的眉毛一挑,这似乎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的灿烂,目光对着詹灏的双眸,一字一句,朗声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方才裘公子也是说了,这毒性会从心口的这个小黑点扩散,那么,如果詹老爷将这个小黑点给去了,那不就好了吗?”
众人一听,皆是一怔,去了?怎么去了?
聪明人仅仅是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到底要怎样去了呢?那还不简单么?
但詹灏却因为这句话而震惊呆愣着,苍翟眼里划过一抹邪恶,继续说得更是明白,“用刀子,将那黑点给剜掉,这不就去了吗?只要詹老爷狠得下心来,挖掉了心口的这一块肉,那么就可以逃过一死,詹老爷是精明人,自然知道这买卖到底划不划得来!”
“咯咯……呀呀……”安宁怀中的小女婴再次发出灿烂的笑声,似在表达着她的兴奋。
安宁亦是饶有兴致的挑眉,呵,她倒是要看看,这詹灏如何承受这剜肉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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