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机身缓缓在跑道上滑翔，渐渐趋稳后才转弯往停机坪驶去。
    等机身停稳拉开舱门之后，田水蓝第一个从舱门走了出来。
    三十来号研究人员，一个都不少。
    微星科技公司的大巴车直接从机场上把人接回来公司，田水蓝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张晨办公室。
    小半年不见，这家伙倒是瘦了不少，看来搞研究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
    张晨正以为他开口就要骂娘，没想到这家伙一进门就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整个人都差点埋头倒进去，眼圈黑黑的看来的确是没休息好。
    就那么半躺着。
    张晨也不叫他，谁知道这家伙还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他只好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一点，整个上午除了中间翻了一个身之外，一直到中午餐点已经过去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醒，足足睡了四个多小时。
    “田大工程师，睡醒了？”
    田水蓝刚睁开眼就看到张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凳子就坐在他前面。
    “张总，几点了？”
    张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一点半已经过了。
    “快两点了，你看看。”
    田水蓝咋呼着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不过才发现似乎还是用的欧洲当地时间，又转身看了看墙上。
    “不好意思，这一觉睡得有点长，熬了两夜没睡觉，太困了。”
    敲门声打断了张晨要说的话。进来的是办公室的一个助理。
    “总裁，您的咖啡！”
    “嗯，麻烦你放下出去打盆水来！”
    把咖啡送到田水蓝手上，张晨这才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昨天下午原本他们是打算开会制定新手机的生产和售前市场宣传的。田水蓝的一个电话打乱了张晨原本既定在中国元旦那天发布的想法。
    既然诺基亚集团先不要脸皮撕破协议的话，那微星科技公司也不需要给诺基亚留面子了。
    所以今天下午他其实也准备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到时候诺基亚和微星科技之间的合作过程自然也会遭到披露。
    等田水蓝喝完咖啡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张晨便让助理送进来一盆冷水让他抹了把脸，整个人这才清醒了许多。
    “怎么样?”
    田水蓝的精神还不错，看得出来虽然诺基亚集团这一次有些出人意料之外。但是不管是张晨自己还是田水蓝其实都保持了一种还算不错的心态。
    毕竟这一次合作，不管是技术层面上还是想要达到的效果上，微星科技公司都已经达到了，甚至远远有所超出。
    诺基亚集团以为张晨的微星科技公司会毫无保留地使用他们提供的塞班系统数据，事实上他们也想错了。尽管公司的实验团队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区分这些数据是不是科学可行和稳定的。
    但是即使是单纯地为了进行技术突破，他们也不会直接使用这些数据和技术，而只会通过其中的理念来突破技术屏障。
    事实上微星科技公司的实验团队做的很成功，甚至远远超出了诺基亚那些王八蛋的想象。
    “还行，我们已经把该带回来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其他的东西能销毁的就销毁了，不能销毁的也已经检查了好几遍，留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普通玩意儿。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其实应该说是诺基亚的做法无意间送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礼物，你猜猜？”
    田水蓝真的就是田水蓝，都到这会儿了竟然还有心思跟张晨来一手。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逗比。
    “别墨迹，有话赶紧说，马上两点半要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你可得想好了怎么恶心恶心诺基亚那些狗娘养的。”
    以他的经验和能力，张晨自然也不用担心他搞不定这种小事，说实话这一次诺基亚的违约在一定的程度上其实也反映了西方那些顶尖的企业一贯对待中国市场和企业的态度。
    不要忘了现在还是02年。
    在他们眼中。中国这块市场的确很庞大，但是中国的企业却跟这样庞大的市场有些格格不入。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没有拿得出手的大企业大品牌跟他们相提并论。这也是当初那么多企业在国内都觉得有优越感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说归说，但是田水蓝带回来的消息的确很不错。甚至是张晨所预料不到的。
    “其实在实验中止的几天前，我们已经摸索到智能操作系统的技术壁垒了，说到这里还要谢谢诺基亚集团的那些家伙。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去诺基亚的时候，技术人员还带了一套另外一套方案，就是模仿微软公司和苹果公司的电脑操作系统。
    当时我也以为这个方案是行不通的，但是诺基亚派遣到实验室的工程师里面，有一个很不得志的家伙，竟然也有类似的想法，而且竟然还研究了三四年。
    我听说当初诺基亚集团之所以冷遇他，就是因为这家伙顽固不化，非要搞这个方面的研究，而完全不理会塞班系统的技术情况，他甚至跟你一样，认为塞班系统就是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系统。
    我没有跟他讲过我们的研究方向，但是这家伙就是个技术狂，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他竟然就知道了这种理念，而且还拿出他的设计给我们看，毫无疑问那东西就是你想要的那种东西。”
    其实听完田水蓝的话张晨有些发懵。
    这是他首次听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而且偏偏还是诺基亚集团内部的人，看来有一句话说得对，好坏总是一对孪生兄弟。诺基亚集团能够开发出塞班这套逆天的系统，让诺基亚占据世界手机生产商榜首的王座长达将近二十余年。
    肯定也有诺基亚人不赞同塞班的，没想到还真的头，而且不仅仅有，人家还有自己的一套研发方案。
    “真的？那人呢？他有没有来中国加入微星科技的可能？”
    张晨现在最关注的那人手上的东西。即使不是成品，但是那也是最强大的原始数据。
    如果能够拿到的话，说不定能够大大减少微星科技公司的研发时间，在这个领域，时间就是金钱，而且时间也代表了技术优势。
    “这个我觉得有可能。如果不是诺基亚现在仍然高待遇地养着他，我估计他肯定会离开，诺基亚现在之所以还留着他，是因为塞班系统的好几个大漏洞都是他找出来的，而且每一次诺基亚集团的系统测试都是由他亲自去监督。这家伙天生就瞧不起塞班系统，随便看都能看出问题来。”
    真是奇人！
    歪才！
    张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词语好形容田水蓝描述的这家伙，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此人有必要弄过来。
    “田水蓝，现在交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你马上回去把这个人弄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威逼利诱牺牲色相都行。只要你把他弄回来，我就让你做微星科技新一代手机的总设计师，怎么样？”
    张晨现在的表情跟行为简直就跟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差不多。
    这不能怪他。
    而是田水蓝说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太重要了。微星科技公司虽然在核心技术上已经获得了突破，但是真正在操作系统上面，除了在诺基亚集团提供的技术资料基础之上获得了进一步的改善之外。
    新系统，也就是类似乎安卓或者ios的智能操作系统其实还处在一个研发的过程中。
    即使诺基亚集团的技术资料弥补了基础方面的技术积累，但是要实现张晨描绘出来的那中操作理念，还真的非要找一个牛人不可。
    田水蓝是一个。
    之前郑家爻其实技术基础也很扎实。否则也不可能主持成功芯片的研发。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郑家爻虽然厉害。毕竟是中科院以及军方研究所的双料专家，始终不是自己的人才。终究还是会回到原来单位的，而且人家是搞芯片和处理器技术的，操作系统技术不行。
    田水蓝倒是有过经验，而且技术知识也扎实，最近研发的突破肯定能够获得重大进展，但是毫无疑问，从田水蓝的语气里也看得出来，即使如此，短时间内他们其实还是无法研发成功。
    这也就意味着微星科技公司至少要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受制于诺基亚的系统操作。
    “什么？又回去？张总，你没弄错吧，我刚下飞机你又让我回去，这我不干，你找别人吧！”
    田水蓝是真的倒腾够了，其实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消息的重要性到底到了怎样的地步。
    事实上除了张晨，02年有几个人了解智能操作系统在未来的十年内会占领怎样的技术和市场优势。
    其实田水蓝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张晨真的要这么做的话，他怎么可能会不回去，相较于其他人来说。
    作为研究人员，在领会了张晨所描绘的那种系统的神奇之处以后，田水蓝早就已经被这种智能化的操作系统所迷住了。
    之所以如此反应，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就是不去。
    在张晨瞪了了眼睛的神情中，只见这家伙竟然大咧咧地拿出手机拨通后便交给了张晨。
    “田，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见你们的总裁？”
    话筒里，赫然已经传出了一句略带着一丝北欧调调的“english”。(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