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觉得了不起,更不会觉得跟了谁或者不跟谁就会怎样。”挺直了脊梁,南湘的视线只落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
她提着一口劲,鼓足了勇气,不想让人看出其实她的身体都是在微微发颤的,更不想让这些人看笑话。
有谁知道,面对着钱淑媛,她心里的起伏波浪,是有多么的难以形容。
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害过自己,也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把她当成亲生的母亲,从未怀疑过,叫妈妈叫了那么久,做事努力上进也都是为了得到她的认可,可到头来,却是一场谎言,一场欺骗。
最最过分的是,她竟然还想害了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将她们之间所有的恩情和不舍都切割干净,也把她心里那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念想,都给割舍的干干净净。
现在站在这里,南湘并不觉得自己亏欠她什么,可是若说心情没有波澜,那也是不可能的。
“呵呵,好狂的口气。”钱淑媛冷笑两声,却是转头对周柯良和赵致墉说,“你们看,今天的事儿怕是只能先搁下了,不如我们改天再约了谈?”
“南太太放心,凭我们周家跟高书记的关系,这不成问题。只不过,小茜的事谈不成了,还可以谈点别的嘛。”
周柯良笑嘻嘻的说,只是那笑中,充满了不怀好意。
而坐在他边上的赵致墉,眸光则是阴测测的,一副诡谲难辨的模样。
“今天我来,是找她谈点事情的,无关人等,希望回避!”
伸手指向了钱淑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话中所谓的“无关人等”,说谁谁心里有数。
但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
周柯良扭头看了一眼赵致墉,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弟,看来这个无关人等,是说你呢。要不,你就先回避一下?”
“周先生说笑了,且不说我跟南小姐的关系怎么也归不到‘无关’,就算这样,她说,我们就要做吗?”
“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周柯良点了点头,痞里痞气的用牙签剔牙,毫无形象可言,“小湘啊,坐!站在那里干什么,怪累的!”
“你看,我这个人是很大气的,虽然你三番四次的捉弄于我,但今天只要你给我端茶认个错,我就前事不计,怎么样?”
对于他们的话,南湘看都没有看过去一眼,一直盯着钱淑媛。
而从她的眼睛里,一丝一毫的不忍和挣扎都没有看到,是彻彻底底的绝情无情,南湘忽然觉得,就算在这里耗上一整夜,恐怕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更何况,现在这里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她久留。
刚开始她以为只有钱淑媛和南茜在,最多多一个不知名的相亲男甲乙丙,可现在……似乎情况有点复杂。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说道,“既然你并没有跟我好好谈谈的意思,那就当我今天找错了人,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的去路给拦下了。
一抬头,竟然是赵致墉,这让她很有些意外。
“你搅了我们的局,又在这里说了这么多,现在一句打扰了就想走,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为离得近,她的鼻尖满是他身上的烟草味,呛得她想咳嗽。
“赵致墉,我不是来找你的,这件事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让开!”
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伸手进包里摸到手机,想着如果情况不好,就打电话报警。
赵致墉笑了笑,“可你进了我们的包厢,怎么会跟我没关。再说了,你不是有事想要问吗?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你不念旧情,我这个人还是很有肚量的,说出来,或许大家能帮你解决难题也不一定。”
“跟你没关系,你让开!”
瞪着眼睛看着他,南湘低声呵斥,此刻像极了一只戒备的小兽。
赵致墉微微眯起眼,看着她紧张又有些生气的模样,心头忍不住一动。
就算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会勾起自己心中的涟漪,而当初,他就是被她的小脸蛋所骗,迷得神魂颠倒,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早早的就婚前失贞,也让他差点因此而不举。
每次跟她亲热,想要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时,脑中都会浮现她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娇弱喘息流汗的模样,然后他瞬间就提不起兴致来。
他想让自己不要介意,无数次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可却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恨她,也恨自己,直到——最后遇到了黄杉杉。
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无比介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纯洁的,是不是守身如玉的等着他,所以当他跟黄杉杉第一次以后,看到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又看到床单上那如梅花一般绽放的血渍,就觉得这才是值得自己怜惜一生的女人。
他宠她,怜她,哪怕她长得并没有那么漂亮,哪怕她的出身背景并不好,哪怕其实她有的时候跟自己没什么共同语言,可只要一想到那天那夜的那朵红梅,他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离了婚以后,他终于娶了这个女人,他觉得圆满了,觉得自己这才算找到了对的婚姻对的人,而黄杉杉又怀了孩子,母亲也是格外的满意,他志得意满,洋洋得意的想要看那个失婚女人离开自己过得如何惨淡狼藉,可没想到……
她不但攀上了慕正北,更是越发的光芒四射,虽然看上去清瘦了许多,可也添了几分仙气飘飘,让他似乎又找回了当初一见钟情的惊天动地感,然而现在,她对自己却是眉眼俱冷。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前阵子,黄杉杉小产了。
孩子没有保住,他心里很不痛快,而医生的话,对他来说才是晴天霹雳。
那天在医院,医生在病房外悄悄的探问他,黄杉杉之前是不是做过很多次流产,现在已经成为习惯性流产,子宫壁薄得难以想象,以后能不能有孩子,还真的不太好说。
那一天,赵致墉彻底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