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赵致墉却是冷笑了两声,嗓子也硬了许多,“慕总,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你以为你在这滨城真的能一手遮天吗?你一个外来户,真的能把这滨城吃了不成?做的太过,到时候难堪的,可不是我!”
“滚!”
薄唇掀了掀,讥嘲的迸出一个字,慕正北根本连多一个字都懒得送给他。
没想到他根本不受威胁,赵致墉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恼怒不已,但暂时又奈何他不得,目光一转,看向边上沉默的南湘,忽而又笑了起来,“小湘……”
“夫妻三年,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孩子的。如果你这么喜欢,我们早早就该生下来,而不是三番四次的打掉,也不至于你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说的一往情深又唏嘘不已,南湘先是一愣,继而吃惊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他说的?!真的是他说的?!
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结婚三年,他根本碰都没碰过自己,谈什么孩子,又哪来三番四次的打掉,他这污蔑简直荒谬出了天际,恶心到了极致。
“赵致墉你无耻!你胡说些……”
她气愤的怒斥,只是话才说了一半,身前却被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怎么一回事,只见他的背影不断往前走,同时伴随着赵致墉惊惶的声音,“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吗?你不怕被记者——啊——”
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慕正北拍了拍手,格外不屑,“若一个女人不肯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说明孩子的父亲让她不值得留,像你这种垃圾,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沾沾自喜。三秒内,不滚出这家医院,明天报纸头条就会是赵氏破产清盘的新闻!”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走了回来。
看得出他的面色很冷,冷得让人生怵,但南湘却觉得心里很暖。
他没有问自己,更没有露出鄙夷的表情,而是说了这样一段维护她的话,当然,或许也是在维护他的颜面,可无论如何,听起来都让她觉得很暖心。
“阿北……”
周馨彤面色煞白,她从没见过慕正北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亲自动手揍人。
好吧,虽然没有揍,可也差不多了。
她来这里,除了看一看慕老爷子,更多的是试图能再挽救一下他们的关系,就算那天在订婚席上他弃她而去,就算她颜面扫地,可她还是想嫁给他,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啊。
事到如今,她的心简直破碎成渣,就算这个女人结过婚,离了婚,甚至三番四次堕过胎,可他全然都不介意,心里眼里还是只有她,为什么?!凭什么!
手指微微的颤抖着,她深呼吸,使劲的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颤抖,“阿北,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冲动了?”
慕正北的眼神,让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像赵致墉那样被丢出去。
她有点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在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努力一下,我想有一天,你肯定会被我感动的。至少——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前,你对我还是很好的!”
伸出食指,指尖指向南湘,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怼和指责。
“阿北哥哥,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前两天你离开,我不介意,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你可以不喜欢我,你能不能冷静的考虑一下后果?就算我不插手公司里的事,我也知道生意是生意,你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就,就为了她,你打算什么都不要了吗?”
她的手就这样一直举着,指着南湘的方向。
南湘似懂非懂。
并不是很明白周馨彤究竟在说什么,可是大抵能猜到,跟生意有关,可……跟自己也有关么?
“我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事。”他淡淡的说,眉眼间疏松清冷,“你累了,回去吧!”
一再拒绝是如此的明白透彻,周馨彤再怎么想坚持,也绷不住了。
“好,我走!你不要后悔!”
“……”
“慕正北,你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你疯了!”
“……”
周馨彤没有再说话,只是南湘觉得,她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如果是刀子的话,自己恐怕已经被扎的千疮百孔了。
总算都走了,病房里却再也难以回到最初的宁静。
南湘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收拾桌子上还有些凌乱的碗筷。
身后的气息忽而贴近,那熟悉的味道让她背脊不由得挺直了,却又不敢回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五年……
五年的离别,他跟记忆中真的区别很大,已经从明朗阳光的少年成长成了成熟持稳的成年人,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也……遗失了太多。
现在的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如何去继续。
一双手臂从身后圈过来,松松的环绕住她的腰身,接着,有些发烫的身体便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僵直身体,手上的动作便也停了下来。
他的鼻息吹拂着耳畔的发丝,她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告诉我,你都想起了什么?”
热烫的气流让她的心都发烫起来,握紧了双手,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得到答复,他没再发问,只是将手更收紧了一些,“我该……拿你怎么办。”
似在问她,又似在问自己。
呓语一般,他低低沉沉的说。
就算,就算他可以既往不咎,可以不去计较过往,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可,孩子呢?丢弃小鱼这件事,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痛!
力道越来越紧,勒得她几近要窒息,可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反抗,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勒死的时候,慕正北却忽然松开了手,没有一丁点的征兆,一下子就放开了。
她踉跄了下,以手撑桌子,才算是站稳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