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芯愣了愣，渐渐蹙起眉，仔细回想当年那张死亡证明到底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画，那幅快意山水画！我外公画的！”她忽然直起身，握紧顾庭渊的手，“画，应该在沈家老宅……”
    “好，我们明天一早过去。”顾庭渊眸光稍沉，搂紧她，心中却有团闷气久久散不去。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座宅子的画面，那是……慧园？
    沈砚芯洗澡的时候，顾庭渊让时轩立刻过去慧园查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当年在沈家老宅还算值钱一点的东西，早就被沈成变卖完，至于是否真的被赵青莲买到，那还真要看缘分了！
    临近十二点，顾庭渊听着边上均匀的呼吸声，却难以入眠。
    从这到慧园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时轩怎么会去那么久？
    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是时轩发过来信息。
    他找到类似的画有七八幅，不确定哪一幅才是快意山水画。
    顾庭渊眸光微沉，让他全部保管好，带回别墅，明天让沈砚芯亲自查看。
    许是心头有事，天微微亮的时候，沈砚芯就已经起来，却发现身旁的位置空了，摸着床单的温度，凉凉的，她微微拧眉，暗道，“他这是起得早，还是根本没睡？”
    她洗漱收拾妥当，来到楼梯旁，听见楼下的厨房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立马了然。
    这些时间太忙了，他们一家人都好久没在家里开锅了。
    “醒了？”顾庭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楼的楼梯旁，微微抬首，看上来。
    “嗯，睡够了，需要我帮忙吗？”沈砚芯微微一笑，慢慢走下来。
    “你先去书房等我。”顾庭渊将装有煎蛋的盘子又端回厨房，放在锅里温着，随后转身上楼。
    一推开书房门，沈砚芯登时傻眼，熟悉的一幅幅画，就像是一波波浪潮，瞬间将她淹没。
    滚烫的热泪随之落下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找找看，那幅快意山水画，在里面吗？”顾庭渊走进来，轻轻关上门，并上了锁。
    沈砚芯屏住呼吸，满眼泪光，一幅幅地看过去，虽然感动得不行，却还是不得不摇头，“这里，没……没有。”
    “这么多幅，都是你外公画的吗？”顾庭渊本来对绘画就有兴趣，现在看到这些画，也是有些激动。
    那一幅幅画，给人一种隐居世外桃源的洒脱感，想必，当年沈家老爷子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这，这，还有这三幅，一共五幅，算是一个系列，都是当年我放暑假回老宅住，亲眼看外公画的。”沈砚芯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仿佛还能透过画纸感受到当年的气息……
    “那剩下这些呢？”顾庭渊眉心微动，总觉得另外几幅画的风格差异很大，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左边有山有湖，还有湖中亭的是……我妈妈画的，剩下两幅，我没见过……”沈砚芯皱着眉，似在回想，好一会，仍是摇摇头，“的确没见过。”
    顾庭渊嗯一声，看来另外两幅是赵青莲从其他地方收藏来的。
    “咦？”顾庭渊眉心一滞，来到最右边那幅泼墨图前停下，伸出手指，轻轻点两下，“怎么感觉底下还有一层？”
    顾庭渊跟着上前，指腹按在沈砚芯点过的地方，眸光微闪，点头，“应该是有。”
    “这画……哪来的呀？”沈砚芯挺好奇，很想看看底下藏着什么，可万一是名家名画，真要被他们给拆开，那损失就大了。
    “慧园。”顾庭渊语气淡淡，声音像是完全失去温度。
    沈砚芯微微一怔，果真提到“慧园”的时候，顾庭渊心情还是很差。
    顾庭渊意味深长地盯着那幅画，沈砚芯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生怕他直接抠下来似的，连忙道，“会不会是……莲姨自己画的？”
    顾庭渊勾唇一笑，显然，与他猜的一样。
    “那，现在该怎么办？”沈砚芯有些紧张，总觉得这底下应该是藏着什么秘密，很担心一揭开，会不会带来什么惊人的消息……
    “开。”顾庭渊眸色一沉，从笔筒里抽出文具刀，沈砚芯立马又拦住他，“等等，我拍一张……算是留念吧。”
    “嗯。”顾庭渊面色淡淡地退后一步，盯着画面中最右下角的位置。
    从各个角度都拍一遍之后，沈砚芯才退到一边，深深吸口气，看向顾庭渊，抿唇道，“开始吧。”
    这幅泼墨画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因此与其他画放在一起，就显得特别突兀，若不是与旁边那幅画黏到一块去了，想必时轩也不会将它一并带来。
    两人几乎都是屏住呼吸，一直紧盯着刀尖慢慢划开的位置。
    顾庭渊的手掌很大，此刻的力气却很轻，可见他有多么地小心翼翼，而且也有多紧张。
    “看来，这画的时间应该不长，而且粘得匆忙……”沈砚芯眯着眸，紧盯着顾庭渊的指尖，见其轻轻拉开画纸，在整幅画最中间的位置，出现一小块纸条。
    纸条周边不是很整齐，应该是从一整块宣纸上直接撕下来的。
    顾庭渊一眼就认出那是赵青莲的字迹，上面只有两个字——是她。
    “谁是她？她又是谁？”沈砚芯心头一紧，觉得这两个字没头没尾，到底想表达什么？
    顾庭渊嘴角微扯，溢出一丝轻笑，眸光却很冷，指尖夹着那张宣纸，情绪有些复杂。
    沈砚芯感觉到顾庭渊的气息不太稳，她却没敢出声，只是静静陪在他身边，目光一直落在那幅画上，却发现被扯开的画纸背后，似乎显现出一行字。
    她急忙扯住顾庭渊的手臂，低呼道，“阿渊，你看！”
    “今生，无悔。曾有你伴，足矣。”
    沈砚芯呼吸骤沉，有个很大胆的假设在心里形成，她自己都被吓得好大一跳。
    “怎么了？”瞧见沈砚芯一脸惨白，顾庭渊绕过书桌，放下纸条，触到她手的瞬间，他心头一跳，“怎么回事？手怎么那么凉？”
    “阿渊……我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若是往常，沈砚芯一定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可现在她却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好大。
    如果她的猜测是事实的话，就不知顾庭渊到底能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