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终是放心不下，跟着去换上无菌服。
手术室门缓缓关上之前，传来胡嫂撕心裂肺的哭声，“老天爷啊！菩萨啊！请您保佑我们天悦啊！求您了……”
莫南眉心紧蹙，心头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来是因为这个胡嫂一直在顾天悦身边照顾着，日久生情，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吧？
如此想着，莫南轻轻摇头，随即往里走。
准确来说，莫南是一名普通内科医生，对外科方面虽然了解，但并不精通。
他知道，与一般常规的开腹手术完全不同，外科医生永远不知道内出血病人肚子打开之后，他们会看到怎样的惨状。
要控制住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不仅需要过硬的技术，还需要足够的经验，更需要过人的胆识！
不知到底是做的安排，莫南看到给陈医生安排的助手是一名新来的住院医生时，眉心微蹙，总有些担忧。
许是因为有莫南亲自在旁督场，虽然他离得不近，但无形之中还是给陈医生带来一定的压力，为了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陈医生一边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一边提醒旁边的住院医生。
“一会剖开腹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一落，众人齐齐将目光投过去，莫南神色不明地盯着住院医生，的确看出他脸上的慌张与焦虑。
他沉声道，“这种机会很少用，用心去看，用心去学。”
“是！”住院医生赶紧应声，本来第一次跟着上手术台就很紧张，没想到还遇到莫南在场，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也会担心，也会害怕，但是随着经验的不断积累，也就慢慢习惯了。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也一定能独当一面。”
陈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然后看向莫南，肯定地道，“莫主任，我们现在开始。”
“好。”莫南应声，稍微退后一些，尽可能让自己离得远一点，不要造成大家太多的心理负担。
如果不是顾庭渊意味深长地看过来，想必他也不会动了跟进手术室的念头。
想来，一定是顾庭渊发现什么异常，或是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因此才通过眼神示意他。
如此想着，莫南又开始纳闷，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之前曾阿辉事件之后，他算是彻彻底底将一些人给清理出去，按理来说，现在还能留在圣诺的，基本都可以算是自己人或是对他们没有害处的人。
可顾大少的顾虑……到底从何而来呢？
手术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虽然陈医生很紧张，但是他下刀的时候却十分果断。
肚子一开，果不其然，里面的场景惨不忍睹！
住院医生微微蹙眉，本能地后退一小步。
莫南一直留意着这些动静，看到他的动作，心头疑虑更深。
他们看着顾天悦被打开的腹腔，首先看到的是几乎断成两半的肝脏，血管的横断面像是喷泉一样还在不断往外涌鲜血。
这位住院医生怕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愣住，一时半会，不知作何反应。
起先，陈医生还算很有耐心地告诉他该怎么协助。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鲜血还在不断从肝脏深处涌出来，已经找到的出血点却控制不住，连陈医生都有些慌了。
他只能先用手指暂时按住肝脏，来减少流血的情况，可只要手指一拿开，鲜血又不断冒出来。
“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把血给我抽掉！我看不到！”陈医生陡然提高嗓音，对住院医生有些发呆的样子，很生气。
情况很紧急，住院医生的反常，让莫南心头跟着一乱。
他密切注意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可是顾天悦这个样子躺在那里，就算真有人给她肚子里撒点什么，好像他也阻拦不住吧？
紧接着莫南自己脑补了一大堆可能性，下一秒，听到麻醉医生的话，立马将他的神思扯回来。
“血压还在不断你往下掉，已经输了八袋血了，还要继续吗？”麻醉医生根据情况提醒。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这种话还需要问我？！”陈医生几乎是咆哮出声。
由于情况实在紧急，大家虽然都被吓一跳，但还是在有条不紊地继续中。
陈医生一边在找问题，一边暗自在想，毕竟住院医生还年轻，才刚入行，没有经验被吓到也能理解，况且整个手术团队都在等他指挥，他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此刻，大家心头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人给救下来！
于是，他深深吸口气后，再次看向住院医生，“你按照我说的做！”
住院医生一愣，立即点头。
陈医生一边指挥住院医生协助他，一边让麻醉医生通知血库赶紧把血送过来，以保证手术顺利进行下去。
最后，他们终于在肝脏深处找到真正出血的元凶血管，把这条血管夹住并缝合后，总算不再出血。
这时候，顾天悦的血压也在渐渐回升，所有指标都在慢慢趋于稳定。
“莫主任，血……总算止住了。”
“嗯。”莫南点点头，一直盯着一处。
手术顺利结束，莫南看着已经被处理好顾天悦，轻轻拍着她的病床，“欢迎你重回人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虽然作为唯物主义者，有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话是很正确的。
坏人，一般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他们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只有时轩与胡嫂等在门口。
胡嫂一看到顾天悦被推出来，双腿发软，险些跪倒。
时轩让人看住她，然后上前与莫南道，“顾少，在那边等你们。”
陈医生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我，我也要去吗？”
莫南忽然露出一个看白痴似的眼神看过去，“你做的手术，你不去，谁去？！”
“那……好吧，我先去准备一下。”陈医生紧张得立马冒出满头大汗。
莫南想起什么，在时轩耳边低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