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歌都会默默的守在她房间外,蹲坐在地上,隔着一道门,一直陪着她无眠到天亮。
沈佳暖在想念宋衍和龙凤胎,而她在想念的是池昊昕……
……
距离海都市中心三十公里的s镇,当地医院附近的最好的酒店。
乔贺宇房间内,老四,杨过,瑞克都在。
房间内的烟味是连续一晚上堆积起来的呛鼻。
乔贺宇捏着眉心起身,出了房间走到对面,敲门。
唐毅开的门。
“宋衍呢?”
“boss早晨五点出的门。”
乔贺宇拧眉:“他昨晚又一晚没睡?出门前他体温怎么样?吃药了吗?”
唐毅统统摇头,沉重的叹气:“来了s镇一个星期了,boss就一个星期没合眼,自从太太的行踪在这里断了线索后,他没说过一句话,再这样熬下去,我真怕他在外面开车不小心就……
可是拦不住,警局那边安排的熟人也只能查到太太在郊区大道短暂出现的一个几分钟画面,之后无论怎么查都是毫无音讯,线索断了这么多天,boss就这样天天盲目地找,也不是办法,现在我不担心太太,我真的担心boss,他很不对劲,乔医生,boss很不对劲……”
唐毅说着眼眶就红了。
“让他找吧。”乔贺宇低叹:“开着车在街上他期盼能够遇见,在这里他也是疯掉。暖暖迟早要把他磨死!暖暖也是真够狠心,怎么能对他,对自己,对孩子这么狠得下心?”
说的终究也只是气话,对这个像极了死局的现状气愤的怄气话。
其实乔贺宇心里很明白,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沈佳暖的心里一定在滴血!
蒋荣莺这个女人,真够狠!
……
夜里十二点,深色奥迪在一车灰尘停在酒店门口。
车里的男人没有下来,墨色玻璃窗印出一点火星,忽明忽灭。
仿佛那火星才是活的的物体,而人,已经没有了灵魂。
宋衍靠着椅背,慢慢的闭上眼,眼睛充血太严重,视线内什么东西都成了红色,呼吸这段时间一直像在火上面烧,身体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脏那里,也随着一天天毫无进展而痛到麻木。
乔贺宇问过他,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一直找,活着一天,找她一天!
心里对她的牵挂担忧有一部分转变成了恨,浓浓刺痛的恨。
这一辈子,只有她这么一个,敢一再的用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从他世界里逃离,当年生下龙凤胎时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
蓦地,心口一阵抖动,他又是像被气笑了一般。
也就她这么一个女人,小小一个人儿,长了本事,就这一辈子都别让他找到!
让他找到了,残酷也好,自私也好,死亡也好,恨他怨他都行!他一定一定,折了她的翅膀,叫她一辈子都只能留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深色奥迪停泊超过三个小时时,酒店门童过来敲门,无反应。
十分钟后,乔贺宇和章成樾紧急下来,把高烧晕厥过去的男人抬下车放倒在地,乔贺宇上前做急救措施。
心口猛地一记重锤,面色惨白的男人恢复了呼吸。
乔贺宇又一拳敲下去,砸在这人才不到半个月已经瘦得凸起的肩头,赤红了眼眶:“宋衍!你要么现在就死要么现在跟我去见她!”
男人蓦地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气喘虚弱,好久,好久,那只漂亮却极度苍白的颀长大手,抚上心口,摁住!
乔贺宇起身,“老一,唐毅,让瑞克带上电脑,我们立刻出发!”
……
清晨六点一刻,天空蒙蒙细雨渐停。
已经渐渐习惯黑暗的沈佳暖,在宁歌的搀扶下从房间里走出来。
院子里老人们已经开始了热闹欢快的一天。
宁歌把她扶到树荫下,和下棋的老人家同坐。
a奶奶看见这个眼睛大大的生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子,咧嘴就笑:“小暖今天气色比昨天好看很多!怎么样?奶奶前几天告诉你的治疗孕吐的偏方管用了?”
沈佳暖睁着大大的眼睛,虽然眼神空洞找,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是呀奶奶,多亏你的偏方,我这几天不吐了!”
b奶奶下了一步棋,抬头呵呵笑:“小暖这丫头生得甜,以后就该这样多笑笑,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想了,以后在咱这村子里住下来,孩子出生,我们都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a奶奶点头:“就是就是!瞧着小暖这模样,生出来的娃儿肯定也俊,我还真稀罕一个漂亮的小孙子!”
这话一出,身边其他老人也跟着起哄。
这些热情的老人家让沈佳暖感觉心窝暖暖的,她一直在笑,感动不已。
庭院对面,一颗老榕树下,停着一辆深色七座suv。
车内,五个男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轻。
开车的杨过,坐在副驾的瑞克,最后一排的老一,中排坐在右侧的乔贺宇,视线均悄悄慢慢,小心翼翼看中排左侧。
那个长腿摊开,双臂撑着身躯重量,一身病态瘫软在座椅上,英俊深邃的惨白侧脸,恹恹的贴着车椅,视线静静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男人。
视野在发红发热,总在摇晃,每睁眼眨一下眼睛都是刺痛。
那道在树荫下,瘦瘦小小的身影,隔着数米远,给了她一抹雪白的侧脸,一抹娇弱却极力在努力微笑的侧影。
那么远,他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身上的香,她的温度,她微笑时细细小小的笑声。
真的……找到了!
就在眼前,真的人,活生生的,不是做梦。
宋衍缓缓闭上了眼眸,男人身躯微微弓起,直到挺直的鼻梁抵上了车窗,长长浓密的睫毛安静的刷着玻璃。
看见她捂着嘴,拧眉隐忍着要吐的样子。
身旁的宁歌焦急的走过来,帮她拍背,动了动嘴不知说了什么,看见她摇头。
之后宁歌给她倒了杯水,牵着她的手去摸到水杯,她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往自己嘴巴放,喝了一小口,然后笑着说了声“谢谢”。
宋衍呼吸猛地一滞,闭上眼,颀长的大手捂着心口,刺痛火烧一般的喉咙,需要用力挤着声带才能发声音来:“她看不见了……”
车内气氛骤然一凝,比方才的沉重还要沉重一万倍。
乔贺宇和老一相视一眼,均是遗憾又悲悯。
“宋衍……”乔贺宇试着和他沟通,但那人不回应。
一个上午,她做的事情不多,在院子里和老人聊天,吃过早餐后,她继续听老人下棋聊天,偶尔看见她捂着嘴干呕几次,但总算比之前好很多,并没有真的吐。
到了十一点多,老人们都要回家煮饭吃饭了,她笑着和老人们挥手道别,宁歌扶着她走进屋。
车内,男人扭回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僵的脖颈,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而鸣颤。
车内其他四人,就这样一声不吭陪着他这样看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