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墨北霆家的门铃之前,她做好了无数的打算。
甚至心底都有了腹稿。
她想,她要好好的把这件事问清楚。
听墨北霆把没解释的事解释清楚。
叮咚——
她素白的手按上了门铃。
没多久,门打开了。
在看到门内人的模样时候,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姜琳琳从门内探出头来,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初九……你怎么来了?”
她身上穿着吊带睡衣,是十分不保守的款式,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素肌雪肤。
披散下来的头发为她平添了几抹慵懒的气质。
浅笑轻颦,柔情媚态,清纯的小脸上带着还没来得及消退的绯红,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睛里柔媚娇羞得要滴出水来。
“初九,你快进来吧,你是来找北霆的吗?他在房间里呢,我去叫他。”
她倒是也没气恼,甚至大方的给她打开了门,哒哒哒的穿着拖鞋就跑上了楼。
“小心点,别摔到了。”墨夫人埋怨中带着些许关切的声音响起,“你多大个人了,走路怎么还连路都不看?谁来了你这么……”急这个字在看到门外的裴初九时,惊愕的吞进了喉咙里。
墨夫人的表情明显的有了几丝慌乱,甚至懵了两秒钟。
“初九,你……你不是在国外吗?”
她惊诧的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门外门内的气氛,截然不同。
裴初九唇边的笑容渐凝固,她有些怔然的站在也色底下,一双眸子里辨不明神色,只觉得那五月初即将夏天却未到夏天的风,原来竟是最为阴冷,比那过年时的北风还要冷。
可怔松也只是那么一会,片刻后,她收敛好了脸上的神色,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来看看瑾汐。”
她内心自嘲的把墨北霆三个字给隐去了。
什么时候她来见墨北霆,竟然还要寻找这么蹩脚的借口了。
她的话一顿,又补了一句,“我现在工作稳定了,我想带瑾汐离开。”
她深吸了口气,把原本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再次抬起脸的时候,迅速的抹去了那眼底的沉痛,包裹起了厚厚的盔甲,一张美艳的脸上连丝毫动容都没有。
冷硬刚强得像个机器人。
就仿佛刚刚那些画面对她来说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般不值得留意。
墨北霆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穿着黑色裙子的裴初九站在门口,身子又纤细了许多,连那锁骨下的胸骨都根根分明。
红色的唇勾起浅淡却又疏离的弧度,美艳得像是一阵风一般,随时要随风飘走。
“初九。”
他迈着步子下楼,连步伐都加快了些,看到她在风中冷得哆嗦的模样,下意识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递过去,“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你还瘦了这么多,你到底在国外……”
他的外套还没递过去的时候,就感觉手臂被姜琳琳给攀住了,她声音娇软,皱了皱小鼻子,“老公,初九来了,你怎么还让她在门口站着呀,你快让她进来。”
墨北霆身子一震,所有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可那双看着裴初九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却又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
“初九,你看你怎么也不来说一声呢?这么晚来,我跟北霆都快睡了,都没办法招待你。”
姜琳琳一副女主人的模样,那歪着头娇俏的样子,刺眼极了。
而那一声老公也极其刺耳。
她的手都在抖,脸色不受控制的冷了下来,想了想今天来的目的,她沉默了会抬起头,一字一句的盯着墨北霆,“你上次说,你可以解释,解释吧。”
墨北霆的眼神瞬间浮现了几抹亮光,就像那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一般的忽然有了期待和希冀。
姜琳琳的脸色猛然间一变,拉着墨北霆的袖子紧了紧,笑容僵硬的盯着他开口,“老公,过几天就是订婚仪式了,到时候姑母和爷爷都会来,你们今天想说说话的话,那我……先进去了?”
爷爷两个字她强调得极重。
她耸了耸小鼻子,有些委屈,“你……你也别太久,要是被爷爷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那眸子侵润着水光的模样,让人心疼。
墨夫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先进去了,你……也别太久,毕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说完之后她就进去了。
姜琳琳挽着墨夫人的手亲亲密密的在房间内说着什么,逗得墨夫人笑出了声,两人的气氛极好。
那一家人和睦的样子,就像是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这一幕幕就如尖刀一般戳在她的心脏上。
她的脸色不受控制的变得惨白,甚至连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弧度都消失了。
她的眸子幽深,深得像是不见底一般,眼底的黑洞浓厚得要把人都给吞噬了。
门上的监控闪着红光。
墨北霆的心沉重的一钝,深吸了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我没什么要说的。”
他垂眸,“也没什么要解释的,事实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子。”
如果他和裴初九之间,注定要有一个人下地狱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他。
如果裴初九知道了她妈妈还活在这世上,被人折磨了几乎二十年的话,他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她会疯。
他的女孩啊,是那么重情谊的女孩。
在他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裴初九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声音沉冷得几乎要结了冰,“你说,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是。”
“你跟姜琳琳结婚,纯属自愿。”
“……”墨北霆吐字都艰难,只觉得那个字眼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深吸了口气,“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张了张口,“我给你的,是给你的补偿,你就收着吧,另外孩子你今天带走。”
裴初九的脸色一寸寸的变得惨白,心底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翻滚,只觉得就算皎月当空,眼前却依然是一片晦暗。
寒风料峭,阴郁刺骨的风吹灭了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
她低着头沉默了半晌,“你就只对我说这些?”
她忽然觉得,也许今天的到来或许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