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武道：“不知道。”
    叶观诧异，“不知道？”
    伏武点头。
    叶观有些疑惑，但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多问。
    他其实还想问问靖初果子的，但一想到这几个果子之间的大战，他就没有问了。
    当初那一场大战……真是惨烈啊。
    走着走着，叶观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他发现，他身上的白色线是越来越多……是多到不正常。
    伏武身上的因果线也在增长，但是增长的非常非常慢，很久才会增长一道……
    但是，他身上的因果线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伏武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她转头看着叶观，黛眉微蹙，眼中带着疑惑。
    而随着叶观的继续前进，他四周的因果线越来越多，应该说是暴增……
    无穷无尽的因果线出现，然后紧紧跟随着他身后，而他也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变成了现在的寸步难行。
    沉重！
    仿佛有亿万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一般，他快要透不过气来。
    伏武看着他，神情凝重道：“这是……众生的因果业力。”
    叶观此刻也意识到，后面这些突然涌来的因果业力是众生的业力……
    他叶观走的是秩序剑道，秩序系着众生，众生便也是他叶观的因果……
    外面。
    秦观与阿菩看着那地狱之中的叶观，神情皆是凝重。
    阿菩沉声道：“他……走不下去的。”
    凡来地狱者，就是个人的众多因果业力加身，都足以让这个人举步维艰，更别说带着众生的因果业力……
    秦观看着叶观，她双手紧紧握着，她并没有说话，不管叶观走的下去还是走不下去，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走的下去是她儿子，走不下去，也是她儿子。
    当然，她是知道的，自己儿子一定会明白某些道理的。
    这些道理，她明白，但是她不能说，只能靠他自己去悟，只有他自己悟到的，才是他自己的。
    地狱之中，那众生压在叶观身上，他已经完全透不过气来，而且，每往前走一步，就会有更多的众生因果业力涌来。
    此刻的他，真的有些绝望，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那众生因果业力是无穷无尽的……
    在这种处境之下，他自己也不禁在思考，自己真的能承载众生走下去吗？
    能吗？
    他在问心。
    若是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回答能，但此刻他很清楚意识到，他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回答能，是因为众生并未成为他的羁绊，并未束缚他……可当众生一旦成为他的羁绊，甚至是……累赘时，自己能带着他们继续往下走吗？
    责任！
    当责任没有具体化时，谁都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可当责任具体化后，他才发现，那真是好难。
    秩序道！
    信仰！
    感受着无穷无尽的众生因果业力涌来，叶观内心深处顿时涌现了一种无力感，那些众生因果业力太沉重太沉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难当大任。
    众生啊！
    那是亿万万生灵……
    这责任何其之大？
    就如此刻，他根本无力带着众生继续走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叶观转头看去，是伏武。
    伏武看着他，“我与你一起。”
    一起。
    话音落，他身上的一些众生因果之力顿时朝着伏武蔓延。
    叶观沉默。
    突然，他大笑起来，“我是对的，我这条路是没有错的，这所承担的苦难也是没有错的……若不能承众生之苦，受众生之难，我叶观又有何资格成众生之主？”
    说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叶观是众生，众生亦是我……众生助我！”
    轰！
    霎时间，在这一刻，无数修炼观玄法与神明法的众生都听到了叶观的声音。
    转瞬。
    轰隆……
    叶观气息疯狂暴涨，在他四周，那无穷无尽的因果业力，在这一刻不再是羁绊，不再是枷锁，而是……助力。
    因果众生力！
    当众生力出现的那一瞬间——
    咔嚓！
    地狱破碎。
    你奴役众生，众生便视你如仇敌，众生因果之力就是你的枷锁，它们最终会反抗你，会推翻你；你善待众生，视众生如己，众生亦视你为己，他们自然也会愿助你。
    ……
    第1687章 毁灭吧！
    众生力涌来，地狱破碎。
    而这还不到十分之一的众生力……这片地狱世界便是已经承受不住。
    外面。
    秦观笑了起来，原本紧握的双手此刻也是悄然松开，她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在她身旁，那阿菩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众生因果！
    众生力！
    因为叶观的四破圈与强大的剑道，他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叶观修的是秩序，是众生啊。
    他是可以调用芸芸众生信仰之力的……
    此刻，不到十分之一的众生信仰之力，就轻而易举摧毁了他们师祖当年亲手打造的地狱修行世界……
    阿菩深深看了一眼叶观，他知道……眼前这位，很有可能成为这个纪元的纪元主。
    一旁，秦观笑着笑着，却突然感觉有些心酸，任何的成长，一定都是伴随着苦难的，她希望叶观成长，但又希望叶观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希望自己孩子在世上少吃点苦，但他们又很清楚，来到这个世上，终究是要吃苦的……
    已经破碎的地狱之中，叶观右手轻轻一挥，所有的众生之力悄然消失不见。
    他双眼缓缓闭了起来。
    伏武则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手。
    片刻后，叶观睁开双眼，他眼眸内，有亿万众生浮现，但转瞬即逝。
    责任！
    他此刻深刻的明白，当他叶观要建立秩序的那一刻开始，对于众生，他叶观就当仁不让、舍我其谁。
    叶观收回思绪，转头看向伏武，微笑道：“谢谢。”
    伏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叶观看着这已经支离破碎的地狱世界，他轻声道：“伏武姑娘，我们走吧。”
    这里破碎，自然已经无法再进行修炼。
    二人离开了地狱，来到秦观与阿菩面前，叶观看着秦观，“娘，我想去天路那里看看。”
    秦观笑道：“也该去看看了。刚好，那里正在举办一场比试……也刚好都是一些年轻人……”
    叶观连连摆手，“我就不参加了。”
    秦观道：“不想见识一下始宇宙当代最妖孽的年轻人？”
    叶观微笑道：“见识见识倒是可以的，不过，比试什么的就不用了。”
    秦观点了点头，“好。”
    叶观转头看向伏武，“伏武姑娘，一起去看看？”
    伏武点头。
    二人离去后，秦观沉默片刻后，道：“来人。”
    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她身后。
    秦观道：“可以开始了。”
    黑衣人悄然退去。
    ……
    天路。
    天路就在一片浩瀚的宇宙星空之中，宽数十万丈，直铺到宇宙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