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他是个山里汉子, 工作就是砍柴打猎, 穿长衫肯定不行, 多数衣物都是短款。这套长衫不知为何让曹魏想到一些别的事情上。
    农家人, 没有什么凤冠霞帔的习俗。成婚自然也没有红轿子牵马的新郎,有的只是稍微好一点的衣裳,几块方糖边让新郎将新妇牵回家。
    所以.曹魏怀疑这是赵二成婚时穿的衣物。看着这衣裳, 曹魏眼中带了些不喜,因他意识到这衣服带了些别样意味。
    他刚明白自己的心思,就被打了那样一个大耳光。实在是不想与她有关的事情扯上关系, 所以直接将那衣服扔在一边。
    既然如此,是个误会。
    那他忘了就好,待过了这个冬, 身体养好边离开。如若那些部下找来, 留下些钱财就当报恩,再离开也一样, 他想。
    ……
    那边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的夫妻二人一概不知。换了干净的衣服后, 玉荷便被丈夫抱进怀里,围着坐在暖炉边说些家常话。
    她靠在丈夫的怀里, 烤着手, 片刻后玉荷神色暗淡许多, 她握紧丈夫的手,眼中都是痛苦, 那痛苦让她觉得喘不过气,难受极了。
    甚至严重到眼泪掉落,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打在樵夫的手上,男人立马严肃了神情,他将玉荷抱的更紧,也将她的脸挪向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眼中都是担心,也有很多不知所措。他的妻子很好,虽然病弱却很坚强,很少会哭,更别说是这样痛苦的哭。
    所以他才会格外的担心,生怕是自己惹了她,也怕是她哪里受了委屈。
    “怎么哭了?是二哥做什么惹你生气?莫哭莫哭,有什么都与二哥说,二哥一定答应你。”他越说玉荷哭的更厉害,因眼睛的问题,玉荷从小在家中不受重视,被兄弟姐妹欺压,被外人嫌弃是常有的事情。
    这让她养成了一个懦弱,压抑的性子。就算是此刻的悲伤,也只敢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轻若蚊吟的哭。
    那模样也更让樵夫怜惜。
    他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绝对的安全感:“二哥永远在,二哥会保护你。”
    赵二:“不怕不怕。”
    因女人一直不说话,樵夫不知具体情况便只能先哄着她,一字一句也不嫌烦,温柔至极。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整整三年,甚至更久。在两人没成婚前,玉荷便因为眼疾经常被同村的男女欺负,时间久了,得不到救助也没人帮她,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半疯姑娘。
    疯姑娘,不是说她脑子有问题。而是说她的穿着打扮,与一个疯婆子无异。女儿不喜欢嫌她脏,男儿嫌她丑,家中父母亲辈又嫌她是个残疾不能干活,还要人伺候。
    这样的环境下,只有住在后山的赵家二郎对她好,不嫌弃她。因着这点,还经常照顾她。
    所以,才会有不止三年的说法。
    “可是我惹了你。”
    “我道歉,好不好.我一定改。”他抚摸着妻子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给她换气。
    樵夫不知道自己哄了许久,只知道等她停下时,窗外的大雨也停了。玉荷擦了擦脸上的泪,眼中都是难过。
    她将脸埋进樵夫的胸膛,听着那熟悉有力的心跳,才渐渐稳了心神。过了片刻,等情绪不那么低落才慢悠悠的开口:“阿娥的姐姐又有喜了。”
    她这话说的及轻,如果不是赵二离的近,也不一定能听到。
    男人听了这话顿了顿,才道:“这是好事,怎么哭了。”
    “是好事,可难免会让我想到自己。我们成婚以有三年,翻过这个冬日就要四年了,我们还没有一个娃娃。”女人听了丈夫的话,语气里不由得急了起来。
    那模样娇媚又可怜。
    赵二抚摸着妻子的小脸,温柔道:“这事急不得,我们往后会有的。”
    知道妻子在难过什么以后,樵夫也放了心。他宽慰妻子,想要让她别难过。
    “可你去年前年也是这么说的,小春比我们晚成婚,都生了娃娃。招儿与我们同一年成婚,孩子都两个了。”
    “我们还一个都没有。”
    “二哥,我想要孩子,我想要娃娃。”因为喜欢,所以玉荷愿意给自己爱的人生孩子。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二哥,她是二哥的妻子,她本来就要给二哥生娃娃的。可是她没生,不是一年而是整整三年,时间久到玉荷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生。
    是不是和她的眼睛一样,都坏了?这才是她痛苦的点,无法接受的点。
    玉荷是一个很普通的山里姑娘,她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教育。
    而她身边人也都是如此,所以在她看来没有孩子是很严重的一件事。严重到让她觉得自己无能:“与二哥同龄的男子都有了娃娃,就二哥没有。”
    “怎么办,二哥我好没用。”这年代传宗接代的思想深入人心,女子不能生,会被夫家厌弃。
    村里已经有他们家的流言了,甚至她还听说那些人想让二哥休了她,娶别家的姑娘。玉荷也怕二哥会因为此事厌弃她.
    她不安,也有些羞愧,更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边说边流泪,那模样可怜至极,樵夫见了更加心疼。他擦去妻子眼角的泪,柔声哄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是二哥没用,要不了孩子。”男人都是爱面子的,更没有那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
    他们有过很多次同床共枕,肌肤之亲,但三年就是没有一次有孕:“要娃娃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
    “你不必为此过度忧愁,有孩子我欢喜,没孩子我也欢喜,不许哭了。”他握住她的手与她讲清自己心中想法,还让她不难过。
    他说的有道理,但想孩子心切的玉荷又怎么会听进去。她又急又难过,过了好久才道:“可我想要孩子。”
    “我听说隔壁村有个方子,吃了能有娃娃。”想要孩子的玉荷突然弱弱开口。
    那话中意思也明显,是想让樵夫去一趟外村找那方子配一副药给她吃吃。或许吃了就真的会有孩子。
    “那东西不能乱吃,孩子这事咱们顺其自然,不必这么急。”他扶着她的细腰,又道:“晚上我在努力,让你多累一会总会有的。”
    这话里带的意思,让玉荷脸红,红中又带着羞恼:“我是在和二哥说正事!”
    “可我也是在说正事,想要孩子,总要在那上面用力,别的法子也没用。”
    他的话有理,玉荷不能反驳。但总觉得他是在调戏她,虽然两个人是夫妻,什么事情都做了,但还是让玉荷生气:“那不一样,那是生娃娃的药。”
    “不管什么药,最后还是要做那事才管用。”
    一来二往,玉荷气的都不哭了。她瞪着一双看不见的杏眼,有气却没办法发,因为她发现二哥说的对,理还真是那个理。
    “我不管,你得去给我把方子要来!”求子心切的女人,这时也耍起了赖。
    樵夫见此,笑的更大:“好好好,听你的,二哥什么都听你的。”
    这下子,玉荷才满意。
    晚秋的最后一夜,山里下了大雨,雨后天气更冷。同一时间大雪落下,冬至来了。
    那日赵二听了自家妻子的话,便连忙去邻村大夫家求了药。赵二是个山里人,还是狩猎的好手,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却认识很多草药。
    他看着那些药,都是一些强身健体下火清热的药材也就放下心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这些东西喝喝也无事,正好能养养他妻子那瘦弱的身体。
    回了山,玉荷当晚就让他煮下。一大碗浓浓的苦味药汁,最怕苦的玉荷却在这时一点犹豫都没的喝下。
    樵夫看着心里又生出疼惜,见了她为这事苦闷,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劝过了多次都无效,也只能陪她一起受这苦。
    赵二:“剩下的我喝吧,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份,这药我也要喝。”
    玉荷听着觉得有理,便也没阻止。她当然也知道这是二哥怕她觉得苦,才故意说出来的话。
    心里是又高兴又苦闷。
    喝了药,玉荷又羞又瑟,她想要趁着药效与自己丈夫欢-好。她听村里的小春说过,这药就是要趁着刚喝下做那事才有效果。
    玉荷有些不敢把这话说出来,这话说出来她成了啥,哪有一个正经妇人家说这话。所以只能舔着唇,想开口,又张不开口。
    “怎么了?”喝完那苦涩的药汁,樵夫看她那娇羞的模样,疑惑的问。
    “我.就是.”被问了话,玉荷更加难堪。
    “该歇下了?”樵夫问。
    玉荷脸上带起一抹薄红点头,很快男人抱着她吹灭蜡烛,上榻。
    第154章
    次日一早, 男人起床。
    玉荷软绵绵的趴在床上不愿起来,甚至还有些不想樵夫离开。她拉着男人的手,躺倒在他怀里。
    娇滴滴的喊他二哥。
    夫妻床笫之间亲密一些在正常不过,缠着自家男人的玉荷也不觉得羞, 她就想和二哥永远在一起, 与二哥颠鸾倒凤。
    缠的没法子, 樵夫只能依着她的意留下。留下抱着她, 又轻声哄道:“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樵夫穿了衣,玉荷却还没有, 那模样和妖精一样,勾人的很。赵二想如果他娘子是妖,那一定是桃花妖。
    娇艳欲滴, 美的不像凡人。
    “可你今日又不上工,起那么早做什么。”玉荷不想丈夫离开,想丈夫永远陪着她。
    拉拉扯扯见, 男人穿好的衣服又散开。两人离的极近, 几乎听得见彼此的心跳:“二哥,不要走。”
    妻子在怀里撒娇, 那个男人愿意离开。赵家二郎自然也是不愿意离开的, 可他又想到另一件事, 那侧房里的曹公子此刻应该起了。
    如若他再不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往日这时我起来做好饭食, 隔壁的曹公子正在养身体, 不能拖。”
    一听这话, 原本还娇滴滴的美人立马黑了脸,瞬间不撒娇也不缠着他了, 甚至语气都凶了起来:“能拖,怎么不能拖!”
    “二哥是我丈夫,得听我话。”说这,声音里还带了一些颤音。
    一下子,就让樵夫心痛坏了。他抱着妻子,心中有些迟疑,但在察觉到玉荷可能生气了后,那平衡立马倒向了自己的妻子,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他的妻子更重要。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不起了,不起了,在这陪你。”男人坐在床边,这下子又上榻,与她贴在一起。
    男子的体温让她安心,再确定自己还是丈夫心中第一时,玉荷也不恼了。她就任男人抱着自己,也不说话,不回应。
    “怎么,还生气了?”
    “不愿理二哥了。”樵夫无奈中又带着些宠溺,他将怀里人抱的更近。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引来她的回应,但这次这些都没成功。他的妻子还是不理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也不是个赵二喜欢的事。
    他还是喜欢刚刚娇滴滴的妻子,会和他撒娇的玉荷:“说话不理,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男人声音沉稳低沉,让人觉得可靠。可这话却让玉荷红了脸,因为她发现对方伸手去了她的.她想阻止,却没他力气大。
    挡不了,也没法挡。因为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还不回你相公的话?”
    那声音贴在她耳边,那么近那么滚烫。让玉荷整个身子发烫,但她就是不说,她也有气,气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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