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毕竟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舅舅强抢臣妻,母亲看上有妇之夫强嫁,他流着和那两位同样的血,又怎么能是个君子?
    只不过生了一副俊俏模样,看似美好罢了。
    女婢的笑,让小六感到毛骨悚然。他突然觉得侯府有病的从来不止侯爷,也有这些从公主府来的人。
    看似斯文,一副文人气。
    却给人一种阴森,硝杀感。
    他赶紧关上院门往里跑,跑了许久许久才看到回了暖阁的夫人。一见她,立马将刚刚的事情说与她听。
    说的心惊胆战,也不忘将侯爷那一身血气与她说。
    越听玉荷脸越绿:“可有准确的时间。”
    “回夫人,侯爷只道回去洗了一身沾污就来。”
    “ 算了,你下去吧。”因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玉荷也懒得想了。
    玉荷不是不曾想过下毒,但这个办法危险系数太大。也容易惹上麻烦,不管成与不成,对她都没好处。
    她儿子还小,本就丧了父,总不能连母也没有。她与夫君都是没爹妈的孩子,知道没有父母的痛苦,所以她不敢冒这个险…
    下午时分,那人还是来了。
    玉荷这次也没让人拦着,而是直接让他进来。
    这一个多月,也不知是不是他心虚理亏抢了她儿子的位子。来过她院子很多次,次次都带一些奇珍异宝。
    孩子喜欢的也没忘,这次也一样,因为知道小家伙刚学会走路,便送了个小木马来。
    不得不说,他消息还真灵通。
    而这次给她带了一只玉簪,通体雪白,是上好的玉料做成。得了这样一个珍贵之物,本应欣喜。
    但送礼的人,却送错了。
    玉簪有结发之意,是男子送给妻子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含义。这一次已经不是隐晦,而是直接。
    屋内一群人低着头,不敢多言。
    “我知嫂嫂是在生我抢了小虎的位子生气,也知嫂嫂现在恼我。”
    “可嫂嫂信我,这不是我本愿。”
    “我也向嫂嫂保证,待小虎大了,我便把这位子还给他。”他说的情真意切,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是喜爱。
    而他也看出了玉荷的不信。
    “如若嫂嫂不信,我们可以找族老去祖祠将小虎记在我名下,以嫡长子的身份,往……
    裴玄之还想说什么,却在这时被玉荷直接甩了一巴掌。
    玉荷是真的有些被眼前的男人气到,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仅抢了她儿子的财产,现在竟然要她儿子认他做父。
    “住口!”她打很用力,力道大的青年白玉一般的脸颊上被她划出一道血痕。
    那抹血痕格外刺眼醒目。
    可却平息不了玉荷此刻的愤怒:“小虎有父亲,用不着认外人做爹,我也有夫君,还请侯爷慎言。”
    她夫才刚走一年,不管是礼法还是纲常都不允许她与人私交过密。更何况这人还是她丈夫的弟弟。
    那一巴掌清清楚楚打在他脸上,疼。很疼,但却不及他心底的疼,以及屈辱。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巴掌,也是第一次被人骂。
    裴玄之不算个好人,脾气也不算好。如果是别人,这时候早就让高查上前将那人大卸八块。
    可以眼前打他的人是玉荷,他的嫂嫂。
    “那嫂嫂为什么找秦赵!”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找了外男。既然如此,为何我又不可以?”
    裴玄之从回府就一直压着的脾气,终于是压不住。他看着身前,柔弱娇美的女子。
    “你赠外男荷包时,可想过大哥?”
    .
    第54章
    裴玄之握着手中发簪, 脸色发青。他感受着被自己塞入衣服里贴近心口处的荷包,那是他嫂嫂做的。
    也是他从秦赵那里抢来的。
    他看的分明,也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绣的,上面有她的香气。
    可现在, 它在一个外男手中。秦赵是个忠厚老实的汉子, 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嫂嫂定看不上他。
    裴玄之想说是他偷的, 但又怎么可能。侯府深宅大院, 戒备森严,外□□本进不来。
    他也相信秦赵没哪个胆子。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嫂嫂的贴身物在他一个外男手上,不是偷的就是嫂嫂给他的。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有第二种。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嫂嫂对那人笑,如果一开始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确定。
    所以裴玄之怎么接受得了。
    “既然他可以, 为什么我不可以?”裴玄之没有那一刻像今日这般生气,他对她可以说掏心掏肺,什么好的都想着她。
    可在她眼中, 还不如一个外男。
    “你不让小虎认我做爹, 你想让谁认!秦赵,又或是别的男人!”此话一出, 震惊四座。
    男子没有压低声音, 而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说出的话, 更是让玉荷愣住。
    他怎么知道的!玉荷脸色煞白,是秦赵告密?还是被他发现的。
    不管是哪一样, 此刻玉荷都不能承认!随后便忍不住再次一巴掌打上去:“你简直胡言乱语。”
    事关自己的声誉, 就算是真的玉荷也只能否认。
    又是一巴掌, 裴玄之也不躲。结结实实挨了两巴掌,那力道大的在场无人不惊, 头也低的更低。
    其他人更是一脸震惊,除却夫人与外男私会,更多的是因为大人那句你不与我好,难道要与外人好?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他们可记得两人是叔嫂,老夫人才走一月。这样的隐秘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众人没有一点听八卦的欣喜,只有惶恐,因这是侯府内院。
    一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也永远没办法脱离这座宅院,他们的头越压越低,生怕此刻气头上的侯爷会拿他们开刀。
    好在这时,那个常常跟在侯爷身后的高护卫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莲院里的人,也没法拒绝高查的命令,因为他的命令一般就代表候爷的意思。
    绿儿在那位黑衣护卫的眼神压迫下,害怕的直抖。最后还是没扛下压力,抱着怀中不懂事的幼儿离开。
    紧接着高查自己也走,但他没有走远。而是去了院子外,靠着墙,叹息一声。给他们气头上的大人留下一个两人交流的空间。
    院子内的人接连离开,这让本就心虚的玉荷,更加没有底。她想留几个人下来,可那些人根本不听她的话。一个个走的飞快,不说那些杂扫丫头,就连绿儿也怕的要死走了。
    她知裴玄之在府内权利大,但没想大到可以差遣她院中的仆人。
    心中的恼恨更盛,她想要保持表面的平和,但裴玄之根本不给她机会,每一句话都是在败坏她名声。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玉荷就是气不过。不仅气不过,更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血口喷人?”
    “嫂嫂做了,又怎么能不敢认?”院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青年拿出被他珍藏的荷包,气到极致。
    他就像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嫉妒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失去理智。句句都是质问,都是愤恨。
    可现实是他只是她人小叔,不是丈夫。但那又怎样,既然她已经嫁入裴府,是裴家妇,那就得听他的。
    “嫂嫂放弃吧,你与秦赵不可能。都说女子在家从父,嫁出从夫,夫死从子。”
    “虎儿年幼,我这位做小叔的怎能不替他管。”男人黑着脸直言出口,直接单方面斩断她与秦赵的可能。
    或许是觉得这样还不行,裴玄之又道:“秦赵这次在外立了功,圣人给他升了官后日便要离京。”
    “你故意的!”
    裴玄之并不否认,他脸色不好。特别是在看到玉荷焦急的视线时,好似他要对那位做什么一样。
    这样的念头一出,原本想要哄人的话立马说不出口。只是冷着一张脸,沉默的看着她。
    玉荷气得半死,她真的很想再一次甩上一巴掌。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了就是相当于承认。
    也是变相的给自己找麻烦,她应该冷静一些。一次又一次给自己顺气,过了好久气红了眼才小声道:“我有那么多荷包,这少一个我怎么会注意。”
    “小叔也想太多了,我虽无父无母教导。但也知什么是廉耻,没做就是没做。”不管他知道多少,反正玉荷就是一个打死也不承认的状态。
    她知这样的自己一定丑陋极了,可不这么做能怎么办?她已经不是侯府主母,更加没有能力和他斗。
    就连唯一的突破口,秦赵也没了。
    玉荷本就长了一张好脸,故意扮起柔弱时,那是有多可人就有多可人。
    她夫君当初就是被这张脸迷惑,此刻裴玄之也一样。他喜欢她,所以才这样对她。玉荷在找新的突破口,而这个喜欢就是。
    她生的本就娇弱,又有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裴玄之喜欢她,自然不想她难过。
    今日这事,他气,可也不想和她生分。毕竟他还存着和她在一起的念头。
    既然她和秦赵已无可能,那就给彼此一个体面。将这事情揭过去,所以男人立马软下语调,顺着她的话道:“都怪我,是我误会嫂嫂了。”
    玉荷不清楚对面男人是个什么心态,但她知道。今天这事,善不了。
    这只会是一个开始。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青年完全不装了。日夜都来,呆在这院子,不是坐着看玉荷,就是陪那刚刚会走路的幼儿。
    他对那孩子很好,是真的当亲儿子在疼。什么好东西都往他这里塞,将他抱进怀里,教他读书写字。
    玉荷并不想他与自己的儿子太过亲近,那种感觉让她觉得恐慌,在裴玄之的渗透下,玉荷院里院外早就换了一批人。
    理由也很简单,手脚不干净。
    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几个贴身丫鬟,红文绿儿还有小六。就连汤婆子也差点被送去庄子,汤婆子是玉荷最信任的人,她不愿意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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