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面对道影，有千百阶梯之距。
    “我入道了。”
    如今的她，正处于这条阶梯的起点。
    不是筑基、结丹那种，而是走入圣道。
    直窥大道。
    我接下来的修行，便是月道。
    无须仙灵之体，无须神魔变化。
    接下来的路，唯道存焉。
    东方芸琪闭目修行时，魔帝再度拉着伏宣和说话。
    因伏宣和心情郁郁不乐，他索性讲述自己昔年在外洲修仙时的降妖经历。
    外洲见闻，勉强拉起伏宣和一点兴趣。
    神妃见魔帝兴头起来，自不会随意打扰。
    只是心中颇不是滋味，面对魔宫这些门下，魔帝从来不会讲述这些。
    ……
    这一等，便是三天三夜。
    东方芸琪睁目时，整座花园被一片月光覆盖，她身上多出一层玄妙天衣。
    道果秘术，如今终于修成。
    “这法子啊——昔年倒是在师兄身上见过。修行天书者，必有此法。你是看到未来的道身了？”
    “正是。”
    东方芸琪起身，欠身道：“谢前辈指点。”
    “随缘罢了。”
    魔帝再看向伏衡华。
    他手中的洛书也推演到最后一步。
    当伏衡华收起龟壳，方长叹一声。
    “世间岂有两全法？”
    闻言，星罗魔帝默默点头。
    当年若有两全之策，自己又如何落得这般田地？
    “大哥，关于轩合国一众，我点化为玉女，或可将彼等带回此世。”
    “玉女？”魔帝稀罕道，“你东莱修真界，还传承玉女法呢？”
    神妃闻言，忍不住翻白眼：“陛下是打算寻几个玉女修行吗？”
    “东莱有零星传承，不多——可够我推演。”
    东方芸琪倍感意外。
    玉女法，仙道双修法的一种。东莱各派对此研究最多的，便是玉圣阁了。昔年常月子寻道侣，原本就是打算用此法。
    “我参演《太丹玉女书》一部，可培养护道玉女。”
    伏衡华折腾几个未来身，可不是胡乱妄为。是早就明白伏宣和心思，打算为其做一些善后。
    他的功法与前世西游而来，自然对道教房中女神们颇有了解。
    道教四位与房中术有关的女神，玄女、素女、玉女、采女。其中玄女地位最尊，采女最低。而玉女多是诸道教神明的配偶神，抑或与神将一同，作为道君、天尊们的随侍。
    衡华言语间，并未避讳星罗魔帝。
    “我的玉女法贯通四神之秘，有玄女、素女、玉女三重境界。玉女等同筑基，素女等同金丹，玄女等同仙人。本来还有一个采女对应炼气境。造化大道精妙，可以将这一步省去。成我护道者，皆为玉女起步。青腰玉女，随道应化。其修行有成者，可再赐封号。”
    护道玉女，伏衡华原本就折腾过五方玉女。
    但那些只是对应万神图应化而来。
    如今所演化的玉女法，是打算真正招收护法，传承一门新的修行道法。
    那些青腰玉女随道应化，也可被伏衡华随意赐给其他修士作随从、姬妾。
    毕竟成为护道玉女后，便不再具备独立人格，而仅仅是伏衡华的仆从。
    魔帝略作思忖，立刻明白衡华之意：“倒是有那一派的心思。不过以你为主，不损你根基。”
    人族三派系，各有修行传承。
    天胥神州风氏为人族正统，传续人族兴衰。对仙魔道统看得很淡，修什么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人，都可以证道。
    一派是昔年投降派转回人族，本身已放弃玄旦血脉，洗换魔神血统。可随着人族大兴，又返还人族，以同族情谊共分气运。这一派修行，依旧没有放弃“洗去人族贱血，更换他族贵血”的想法。可改头换面，依旧可以证道。
    唯有最后一派信奉古神。认为人寿稀短，当礼奉神明，以修成神仆。这一派的人族不修自我，不练大道。如无意外，当断证道之途。护道玉女、护法神将，便是这一派的修行目标。
    “照你这么打算，你是打算将彼等统统化作玉女……此后，大道依附于你……”伏宣和皱眉思量，“这就有些……”
    伏衡华老实道：“我的造化秘术修炼不到家，起死回生着实办不到。第一个复生之法，我只能这么做。至于公冶公主，我以造化秘术灌顶，应该可以让她的玉女资质好一些。”
    神妃神色一动，看着这兄弟俩，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到底是仙道俊秀，善心良正。
    伏家哥俩讨论的救人，可不止是公冶明婵一人，更是所有死在“白骨广场”的女兵！
    救一人为私，救众人为公。
    神妃暗暗思量，如果换成自己。自己会考虑那些无辜被害的女兵吗？
    不会，自己眼中唯有陛下一人罢了。
    纵是魔宫上下尽数诛灭，自己也不会苦苦费心，寻求复活之策。
    “除这一方法，你还有别的法子？”
    神妃好奇问道。
    自家陛下的那位三师兄，精通诸般大道。昔年也出了类似的想法，将自己化身“太元星丹玉女”，作其妻妾。
    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法子活人吗？
    魔帝对此也多出几分关注。
    化作护道玉女，已是侥天之幸可自己当年不肯答应，死活要一个真正的复活。
    结果便是堕入魔道，纠缠这无尽岁月。
    “第二个办法，要借用模拟世界的那群人。昔年浑天文明的计划，不就是以那个世界的人替代现实吗？如果……”
    伏宣和再度否决，重申立场：“那个世界的人，终究不是现实的人。”
    “但如果她们具备现世的记忆呢？两个世界的记忆俱全，加上一模一样的灵魂。那样一来——岂非是另类的复活？浑天文明的那个计划，我打算试一试。”
    第六十一章 设宴饮茶论圣道（上）
    浑天文明的计划，培养一个平行世界，再以这方世界覆盖主世界，进行替换修正。可因为主世界牵扯极广，所以需要用飓风带隔绝内外，以减少变数干涉。
    然而——
    “天都本身就是一个密闭空间，两仪门封印的那段重叠时空，更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东方芸琪眼睛亮了。
    “如果我们将公冶姑娘等人引入那个广场。再用相关技术颠倒时空——两仪门，难道说——”
    伏衡华微微一笑：“浑天文明的技术失传四万年，我无法完全复刻。但根据大体残留的信息，可以用我们的现有技术进行补全。”
    天罡大神通之二，颠倒阴阳。
    将此界视作阳，彼界视作阴。
    两界一颠倒，让位于“广场”的彼界之人，替换广场上的白骨。甚至为了省力，大可以连最后的置换也取消。仅仅把“阴”导入“阳”。
    而妙就妙在，白骨是女军们现实所遗，本就存在现实世界的记忆。彼界置换时，大可利用这些白骨附魂，再生血肉之躯。相当于复活之后，兼有两界记忆。还能省却仪式进行的能源损耗。
    “方法很好，但有一个问题：从模拟世界带出来的魂魄，终究是虚假的。那些真正被祭献的魂魄，要如何处置？岂非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魂魄？”
    星罗魔帝闻言，顿时笑道：“后辈，你家弟弟的想法的确不错。也唯有如此才可操作。要知道，当年南洲定鼎的祭献，那三洲之人的魂魄尽数被魔神吞噬。这种吞噬可比你们想象中恐怖多了。”
    魂飞魄散，一切分解的灵子尽数被魔神吞噬。
    同时，这种祭献也会牵扯星灵。天上的星灵再难转世，相当于一大群星灵成为“死星”，会源源不断被魔神们榨取力量。
    “四万年过去，怕是有一些星辰已被彻底榨干灵力，直接崩灭。”
    对于寰宇大界而言，星天轮回，世代不绝。纵然其中一世魂飞魄散，也只是星灵少了一点力量。下一世重新孕育魂魄即可。但如果星辰本身毁灭，那便意味着彻底死亡。
    魔帝道：“你弟弟这种复活之策，非但让四万年的人回归当下。也有可能让一些早已沉寂、毁灭的星灵，重新点亮星辉、焕发灵性——”
    这是救星之大功。
    生生世世的大恩情。
    顿了顿，魔帝有所忌讳道：“当然，此举也会得罪某些存在。所以，需要付出代价。”
    自寰宇开辟，星海奠基后，众生根本就在三星天。星魂轮转便是宇宙之大道。
    但是，有两类生灵无需星天轮转。他们也是“灭星”的主导者。
    一是九地魔神。魂自“九地”孕育，无需天星之力。
    一是蚀光群魔。魂自黑洞而生，生于暗，亦归与暗。
    行点星续命之法，就意味着和这两位结下因果。
    魔帝直直望着伏宣和。
    “行此法，你会了断圣道，只能成为一个普普通通，修成无上道丹的仙道天才。”
    无上道丹之辈也称“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