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锦文捂着小腿上的刀口,再痛的呼声也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你不就和我当年一样?商昀秀,你变成了科林的走狗,你和当年的我有什么区别?科林当年帮助我拿到月满酒楼,现在又帮你拿回月满酒楼,以后呢?以后还有别人可以取代你,商昀秀,你最好不要得意太久,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火是你放的,我让磕头认错,你认就是。至于我会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洪锦文看样子绝不可能磕头认错,商昀秀开始没说什么,自顾自烧纸钱,烧结束后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纸屑,问:“不愿意磕头?”
“我说过,不可能!你要杀就杀,不要那么多废话。”
商昀秀抬脚踩在他肩上,脚下用力,强迫他低头,只听额头重重砸在水泥地上的脆响,洪锦文挣扎抬起来时,留了一抹血印在脑袋上。
商昀秀没把腿收回去,问:“想清楚了吗?是我帮你,还是自己磕?”
洪锦文骂了一句什么,特别不中听,商昀秀重复刚才的动作,把他的脑袋狠狠按在地上,“在洋人面前谄媚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有骨气,洪锦文,你到底是觉得自己没有错还是怕了?怕认了错不得好死?自欺欺人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愧疚过吗?”
商昀秀帮着他,狠狠地磕下第三个头。
商昀秀:“你刚才说得没错,我确实会不得好死,但你必须死在我的前面,你最好下地狱,永不超生,就算投胎也为不了人,当蝼蚁,让你最看不起的那些人永远踩在脚底下,你也永远要为自己的命提心吊胆地活。”
最后这一个头流的血最多,洪锦文挣扎都没了力气,趴在地上重重喘息。商昀秀抬手默默擦入泪水,收回脚将衣服的褶皱一一展平,“既然不愿意认错,就在这跪着,跪到愿意认错为止,洪锦文我会让人看着你,你跑不带掉的。”
墓园的灯又亮了几盏,加上墓园本身的管理以及商昀秀带来的保镖,共有三双眼睛盯着洪锦文。
商昀秀下来时已经很晚了,福祥递围巾给他,上车问回哪里。
回哪里?
商昀秀需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无论是回祥乐汇还是四隆巷,二爷都有可能等着他。他决心结束这段关系,其实不单单因为科林那几句话。
商昀秀乐意的事谁又能拦着,是他自己有了个生死难料的新打算。洪锦文不能死,死了才真快活,他该在监狱里忏悔自己的过错,而那个必须死的人,才刚刚出现。
第61章 他又做什么了?
一早起来地上铺了薄雪,晶莹剔透泛着光,表面的软绵扒开,底下是一层厚厚的冰,硬邦邦还滑脚。
仆人天没亮就在这一片忙,一点一点把雪从花叶上扫下去。白知秋从三楼阳台往下看,猝不及防吸了一鼻子冷空气,裹紧身上的披巾往下看,“玲湘,二少爷昨晚回来没?”
“回太太,二爷回来了的,不过天亮才睡下。”仆人放下手里的工具,撩起身前的围裙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太太,要去喊少爷吗?”
“天亮才睡...”白知秋的心又往上提了提,左手按着不停跳的眼皮直揉,“不叫了,还早,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她退回去,没几分钟又出来,“荣城呢,他有没有出门去?”
她这个大儿子早睡早起,整天不知道忙什么,听说最近迷上了写信,态度认真的每次都早早自己去邮局。
“大少爷还没见着,估计也还在睡。”
白知秋了然,回房里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厚衣服,身上的戴的金银首饰一一取下来,房里的丫鬟给她盘了发,想别个珍珠别针做装饰也被拒绝了。
她心口憋着一抹忧虑,不上不下地,眼皮也跳个不停,就想去附近的庙里拜一拜,化化灾,就算没用心里也好受。
傅荣城起来看他娘不吃早饭就要出门,吩咐人包一些面包糕点,小跑着追上去,“娘,去庙里?我陪您去。”
“起来又是去邮局送信?”白知秋往他左右两边手看了看,狐疑道:“城儿,天凉了,让下人帮忙跑一趟,你在家自己看看书也好。”
“不是送信,我就是专程陪娘去一趟庙里。”
白知秋意外是意外,但始终有个儿子陪着,比一个人孤单单地强,坐上车愣是让大儿子喂了几口早餐吃下肚。
“昨晚您就没吃什么, 今天还不吃,爹回来又该骂我和弟弟不关心您。”傅荣城往窗外看了几眼,说:“下雪了,庙里回来您把好姐妹喊家里来,聊天打牌喝酒玩,怎么样?”
白知秋哪有这心思,“不想玩,我去求一个平安符,等你爹回来给他带在身上,平阳只要下雪就什么交通工具都不安全,以后你们出门天天都得带着我给的平安符。”
“带着,一定带着。”
庙里待了一上午,白知秋多余求了一张,包在精致的红布袋中,用金线牢牢捆着。回来也没想吃饭,在客厅拿着一本书消磨时间等小儿子醒。
饭桌上的菜冷了热,热了又冷,傅荣城一直陪着,白知秋看他随身有一个极宝贝的钱夹子,于是将护身符塞到里面,“别弄丢了,它可以保佑你平安健康。”
两点十几分,傅荣卿起来,和他一哥一起有说有笑下楼。白知秋在沙发上打瞌睡,手里有一个小巧的暖手袋,听见声音一下睁眼。傅荣城忙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傅荣卿会意。三两步下楼梯,愣是和他娘挤在一个小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