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薇站在原地，没有随着精灵女皇一起离开。
    她刚才也看到碧莎的惨状了，看到她那七窍流血的样子。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也会像那些小精灵一样，脆弱地接受不了现实而昏死过去。
    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让坚强地站在那里，没有被刺激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和碧莎较过劲呢，被挑衅得恨不得冲上去教训她一顿。
    可是，她还没付诸行动呢，怎么一转眼，那个女人就自己倒下了呢……
    她有点，接受不了。
    海瑟薇咬牙看着长辈们全都朝着碧莎聚集过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硬着头皮迈开了脚步，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但她没有走到乔薇娜身边，而是选择慢慢地踱到无殇的身后，伸出小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无殇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微凉的体温奇迹般地迅速抚平了她的不安。
    “齐木，巫医里面就属你的医术最好，你替她看一下吧，看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希望。”
    不管碧莎以前是怎样的行事风格，终究还是她的子民，乔薇娜别过脸，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齐木应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无殇，不屑地嗤笑一声。
    在书房的时候，是谁大言不惭地要同他挑战的？
    上好的比试目标就摆在眼前，她怎么就没动手呢？
    莫不是也怕自己失了手？
    呵，年轻人，还是欠了一丝火候。
    事先也不花些功夫好好打听一下，乔隐丞相的腿疾要那么容易治好，巫医们还会故意拖到现在不成？
    齐木在碧莎的身上有模有样地检查了一番，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用了，她已经中毒而亡，救不回来了。”
    先不提碧莎身上的剧毒他有没有把握解除，光是她失去了生命迹象这一点，就已经回天无力了。
    “你确定吗？”沉默不语的无殇忽然抬起眼眸，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海瑟薇闻言，猛然抬起了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摇晃起来，希望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拜托啊，如果有希望，请一定要把碧莎救活……
    不然她总会觉得自己欠了那个丑八怪女人什么。
    “呵，就算月光女神在这里，都不可能把她救回来！”齐木笃定地做出了判定，同时用嘲讽的眼神看向无殇，“你也知道的吧，要不然，你会像现在这样见死不救吗？”
    “无殇没有见死不救，她只是在想办法，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安若被齐木冷嘲热讽的话激怒了，一双璀璨的星眸瞬间冷冽起来。
    “这是你带进月光森林的小白脸？”齐木的目光又落在安若的脸上，一抹震惊稍纵即逝，很快又变成了不屑。
    “齐木大巫医，医术差一点没关系，这是先天缺憾，话最好不要乱说，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变成后天遗憾！”无殇一改温润谦卑的姿态，话语难得犀利锋利起来。
    龙族都有自己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安若就是她的逆鳞。
    嘲弄她可以，敢嘲弄她的安若，就别怪她出言不逊了！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就问一句，你们两个，当真谁都没办法把她救活吗？”乔薇娜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伤了双方的和气，于是重新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碧莎的身上。
    齐木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反正他解不了这种毒，也不打算以身试毒。
    而且他也不相信无殇能解得出来！
    无殇也没有回答。
    实际上，她也没有几分把握。
    但是她并非担心能不能把碧莎救活，而是在权衡，她救下她，究竟值不值得。
    要救碧莎很简单，只要解了她体内作祟的剧毒就可以。
    而自己早在她气息开始断绝的时候就封住了她周身几大要穴，替她争取到了一口气，因此并不担心她会死。
    只是，为她解毒，势必会暴露自己的一些秘密……
    就看她舍不舍得做出适当的牺牲了。
    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无殇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然后，她直接点名齐木，“齐木大巫医，我不是月光女神在世，但是却可以解了她的毒并把她救活。”
    “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等会一试便知，如果我当真救活了她，也没别的要求，还请齐木大巫医向我弟弟道歉！”她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才决定把碧莎救活的。
    齐木脸色白了又白。
    没有这么邪门吧？
    碧莎的身体都快冷了，嘴角边黑色的毒血都有了凝固的痕迹，都成这样了还能救活？
    他是傻了才会相信！
    这么认定的他却又再次蹲下身来，重新仔仔细细地给碧莎检查起来，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万一抓住希望的是他呢？
    “为什么是等会，难道不应该现在就抓紧时间救她吗？”乔薇娜听出无殇似乎话中有话。
    “不急，先给齐木大巫医一点抢救的时间，他看起来好像更急。”无殇将嘲讽还给齐木。
    齐木一听，气得眉毛胡子全都竖了起来，恶狠狠地瞪向她，却在下一秒看见她的动作之后，惊愕地大声叫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
    无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扯自己的衣服？！
    太不要脸了！
    人族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还是想好待会怎么道歉更诚恳一点吧。”无殇面无表情地怼回去，手上更是毫不犹豫地加快了速度。
    时间紧急，容不得她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了，所以情急之下，她只好动了“歪”脑筋，把身上礼服多余的修饰点缀全部都撕掉，比如身上拖着的长长的裙摆，以及袖子上的流苏，全部都扯掉，亲手改造成一件方便行动的劲装。
    唔，就是造型着实古怪了一些，而且感觉有点对不起精灵设计师的心血。
    不过，事出紧急，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女皇陛下，其实刚才的话，我只说了一半，现在我要告诉你剩下的一半，听完以后，或许你就不会责怪海瑟薇了。”
    无殇把撕下来的多余布料全部扔掉，英姿飒爽地站在大家面前，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彰显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