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地对上她的视线，看见她眼底微闪的光和泛起的浅浅涟漪。
    他没开口，她亦是。
    “我去买单，你们再吃点，别浪费。”
    王母起身，拿着钱包离开，一时间彼此缄默。
    她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嘬着汤。
    “我有时间一定会回来陪你的。”
    他的声音平缓而又有磁性，翩然挠过耳廓，悠悠然抵达耳畔，带来一阵酥麻。
    她有些错愕，端着碗的动作一滞，明澈的眼眸泛起波澜，“什......么？”
    “高考的那几天，我或许会很忙。但只要我有空了，我就一定会回来陪你。”
    “像你当初陪我那样。”
    他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眉眼弯弯。
    “嗯......”她乖乖地点头，红着脸嗫嚅。
    “噗嗤——”
    果然，小家伙是真的真的不经撩。
    .
    吃完饭，已是夜幕降临。
    三人回到家后，王母便出了门。南桉回房间洗了个澡就迈着小短腿上了天台。
    坐到躺椅上，手撑着下巴，抵在大腿上，脑袋晃了晃，抬头看向天空。
    乌压压的天看不见半点其他的点缀。风不大，擦过肌肤有点凉。
    她搓了搓手臂，整个人缩成一团。
    “在这干嘛？”
    肩上多了一件外套，微哑的声音传入耳底，紧接着脸上便贴上一阵温热。
    她摇了摇头，垂下眼眸。
    “你已经把很郁闷写脸上了。”他坐到她身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将装着温开水的杯子塞到她的手心里。
    “有吗？”她戳了戳自己的脸蛋，抿了口水，砸吧砸吧嘴。
    “嗯？有心事？”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胡乱地揉着头发，“没事，就脑袋有点乱。”
    “晚上早点睡觉。”他抬手理顺她的头发，那个黑色的皮筋依然圈在手腕上，“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时间，嗯？”
    “好。”
    她乖乖地点头，正想说些什么，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下意识地看过去瞄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慕子浠的名字。微张的嘴唇在一瞬间合上，连带着脑袋都耷拉下来，别了过去，肩上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了几下。
    他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接听。
    “喂，子浠。”
    “小凯，我过几天要带朋友去一趟北京，你有没有空？”慕子浠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抵达两人的耳畔。
    她转过头，这才感觉到他开了免提，有些错愕，却对上了他含着笑意的视线。
    “有具体时间吗？”
    “还没确定呢，估计是下周一二吧。”那头隐约有书本翻页的声音，纸张与纸张摩挲的声响并不算大。
    他点头，轻笑，看了看身旁的小家伙，“嗯，不要赶上高考那几天就好了。”
    “去陪南桉吗？她现在在你身边吧？我和她说两句可以吗？”
    “嗯。”
    南桉微怔，看向他。他拽了拽她的衣袖，笑了笑，将手机往她那边凑了凑。
    “南桉，我想单独找你谈谈，好吗？”
    “......好。”
    她起身，关掉了免提，朝旁边走了几步。
    扯了扯身上的外套，手搭在护栏上。
    “我知道我之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说过很多伤害你的话。请你原谅我。”
    慕子浠的声音很柔和，含着清晰可见的愧疚。
    “我喜欢他很久了，但没有他喜欢你那么久，也没有你喜欢他那么久。是我天真，以为这么演下去，他就会喜欢我......”
    “很抱歉，也请你理解。我也很庆幸我没有一错再错，也庆幸我曾经没有喜欢错人，他是个很好很棒，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而且我现在有男朋友了。”那头轻笑，温柔而又缱绻。
    她微怔，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了力，指节泛白，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
    “不要惊讶，很正常。时间到了，缘分到了就成了。希望你和小凯能早点在一起哦，也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就这样吧，白白。”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慕子浠莞尔一笑的模样，倾城倾国。
    这大抵便是真正的慕子浠吧。
    褪去了为爱的疯狂，剩下的不过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身优秀美丽而落落大方。知道爱人，与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