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得从那天李忆南连夜从家里赶去北京说起。
李忆南当时搭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去了北京,抵达北京后的李忆南,为了调查冯富此人,李忆南整整跟了冯富两天。
冯富做事很小心,上下班骑自行车,吃饭吃饭堂,这些东西,李忆南在北京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以前一直都以为这只是因为冯富勤俭清廉,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欲盖弥彰,奈何一点证据都没有,他手里握着这些江树思提供的东西还远远不够。
他很简朴,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贵重的饰品,就算是他,现在来北京脱了警服,手腕上还带着李木给他买的金大链。他简直就是警队干部的模范,浑身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冯富的口碑极好,所有的同事都很敬佩这个老警员。如果真如江树思所说,智英当年是因为发现了冯富档案上的马脚从而发现了冯富的秘密,那么局子里,或者冯富自己本人手里肯定有收赃款的转账记录,收据之类的东西。
那么多的钱,就算是尤经纬贪大头,他这小头手里卷的黑钱和赃款也一定不少。
可是又一天过去,眼看三天就这样没了,他还是依旧一点收获都没有。他知道光是跟踪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可以扳倒他的证据。李忆南计划的灵感源自于一个广告,韩国选举的广告。
这个灵感从何而来呢,尤经纬有一个死敌,政治死敌,两人向来不对头,恨不得下一秒对方就被自己拉下马。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吴韫章。他不是傻瓜,像尤经纬这种站在权利巅峰的人,想要扳倒他,必须要借力打力,光是靠他一个小警察的绵薄之力,绝对不行。可是这个人的口碑风评,他完全不了解。
如何在短期内,了解清楚吴韫章这个人,并且让这个人相信他,是他现在最大的难题。他有了方向,却没有拉线人。他前些年在中央积累的人际关系,都是通过冯富,找这些人,绝对是不可能的。一定要有一股新的势力介入进来,这件事才能有新的突破。正当他毫无头绪的时候,有一个人找上了他。
白墨。不,准确的来说,名字不详的警方卧底。
他们真正亮明身份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人名公安大学的篮球场人最多的时候。
他一个人坐在观众阶梯上,身边没有师弟师妹。白墨就这么直接的坐在他的身边。他带着鸭舌帽,白墨带着渔夫帽,俩人坐在那里的画面很扎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忆南浅浅的说道。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不想知道的。”白墨的的语气甚是狂妄。
“怎么样,你查到什么了?”白墨一点都不忌讳自己黑社会杀手的身份,大张旗鼓的问一个警察,有没有抓到自己上司的犯罪证据。
“什么都没有查到。”李忆南说的是大实话。
“不奇怪,我在江树思身边待了七八年也没有查到什么,更何况是你!”
“所以你来干嘛?!”李忆南喝了一口矿泉水。。。然而白墨把他手中的矿泉水拿走,递给他了一瓶农夫山泉的乌龙茶(农夫山泉的东方树叶)。“别和矿泉水了,喝这个吧,李木很喜欢。我估计你也很喜欢。”白墨的话,让李忆南愣了愣,转而爽快的接过他给他的茶。
“我来带你找真正的组织。”白墨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的警衔估计不比你低,一直都在外面做卧底,也不知道组织给我升了多少了。所以,我们之间就别说什么上下级了,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陈若恒。”他说完,轻轻的进了一个礼。李忆南对着他进了一个礼。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卧底的?!”说到这里,白墨有些失笑。
“很早之前。”李忆南如实说道。接着李忆南又说道:“你好像也知道我知道你是卧底了。”
陈若恒笑了笑:“上一次江树思把杨怡绑过去,我就知道了。”
李忆南思考道:“在江树思在场的情况之下,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又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刑警。”
白墨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当时就拿着枪比在她脑袋后面,她当时吃点心的时候,拿了一个蛋黄酥,她吃的很奇怪,把外面的酥皮都吃了,然后把剩下的蛋黄放到她自己的碗里反扣住。”说到这里,陈若恒没有仍住笑了笑:“杨怡这么机灵的人,用鸡蛋黄把碗盖住暗示我,卧底,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爱。当时江树思讲情史讲的正入迷的时候,她和我对了一下眼神。江树思也没多做怀疑。当时我就已经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紧接着,我送她回家的时候,我给她了一个眼神示意我的车上有窃听器,她立马就能反应过来。我和她的对话,更加确定你们知道我是卧底了。杨怡知道,你肯定也就知道了。我一开始以为,是组织上告诉你了我的存在,后面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那你呢?”
李忆南看着他:“安宁而。”
陈若恒挑挑眉:“她并不知道我是卧底啊。”
李忆南眯起了眼睛:“你十九岁的时候,找到了金三角的一条黄金路线帮助江树思运毒,所以江树思念你有大功劳,很赏识你。而这一条运输线路一直都是没有问题,避开了好多金三角的黑子抢劫。。。然而,正是这条线路的毒品,每每一进中国境内,就会被警方立即查获。一批又一批的江树思手底下的人遭了牢狱之灾。江树思明白自己手底下一定藏了警方的卧底,不然为什么警方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然而他却绝对不会将这个怀疑带到你的身上,因为你可是将这条路线告诉他的功臣,如果你就是那个卧底,万不可能把这条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对警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的运输路线告诉他。最重要的是,这条路一点问题都没出过,只在境内出了问题,更加和你没有关系。”
陈若恒笑了:“安宁而只和你说了前半部分,你又是怎么知道后半部分的呢?”
李忆南点了一根烟:“因为我爱学习?大四选修卧底课程,我听过教授讲了这个案例。”
“真没想到我一个初中生。。。竟然还会被大学课堂谈起。”陈若恒笑了笑。
“这事儿完了之后,来这儿读大学吧。”李忆南轻声说。
“嗯。”陈若恒轻轻应了声。
“我来,是带你来找组织的。”陈若恒看着李忆南。“组织?”李忆南说道这里,自嘲的笑笑:“我的组织,早就没了。”
“不,组织一直都在。我是秦硕文长官的人。”
李忆南听到这句话,这三天的所有压力一泄而空。“你说的是秦硕文长官?!”
陈若恒点点头:“对,秦硕文长官!”
秦硕文,秦总警监。在警界内部可是出了名的,这个长官廉洁公正,致力于卧底警察的培养。他手上的卧底们破获的全国性大案不计其数。而且,这位长官的官阶和权力远远在冯富之上。有他的保驾护航,李忆南感觉到这件看似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有了希望。
李忆南舒了一口气:“我们去吃饭吧。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李忆南的话莫名其妙的戳到的陈若恒的笑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李木,果真,天生一对。”
李忆南很赞同的点点头:“作为一个人名警察,希望陈若恒同志别老是想着拐走同事的配偶。”陈若恒摇摇头无奈的说道:“你们真的是两口子,越来越像了。”
“先吃饭吧,然后睡一觉。接着就是一场硬仗要打了。”李忆南伸了一个懒腰。陈若恒瞟了一眼李忆南:“现在不是我泼你冷水,我来北京可是“江爷”给我分配了任务的。”
李忆南蹙起了眉。看向陈若恒:“任务?江树思的生意一直都在南边,在北京能有什么大事。连你都派出来了!他之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想和北京方面合作也是做戏,现在叫你来?你可是暴露了?!”
陈若恒摇摇头:“我要是暴露了,这么肥的差事,江树思又怎么会交给我?我这趟来北京是来行贿的。”
“行贿?”李忆南有些摸不着黑社会的套路。
陈若恒点点头:“这些年以来,江树思一直在尤经纬的庇佑下做生意,赚的不少,自己的却不多。三分之二都被尤经纬集团的人抽掉了。他早就不满了。这样也好,正好回来找组织。”
“所以你贿赂的是?”李忆南面上了然的笑。
“吴韫章首长!”陈若恒唇角轻轻一勾。这句话说完,李忆南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他知道,机会来了。
“所以我们去吃饭吧。”李忆南从阶梯上站起身,然后往前走,印着夕阳的余晖,白墨,不,是陈若恒看着这位终于相认的同事的背影,展颜笑出来。他紧紧的跟着他的脚步,在黑暗的地方住的太久,现在的阳光让他觉得格外的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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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小吃街,我原本的计划是,一定要带李木来的,结果又是先带你来了。”李忆南大口吃着打卤面,口至不清囫囵的说。
“又?你之前有带我来这里?”陈若恒也大口的缩了一口面。
“之前你陪李木去了西安。”说到这里,李忆南的脸不自觉地黑了。
陈若恒无奈的摇头笑笑:“缘分?”,他还觉着不够,继续说道:“孽缘。。。”
听到这个孽缘,李忆南皱起了眉头。“所以你心里,有她吗?”李忆南的手紧紧的捏着筷子。陈若恒很直接了当答道:“有。”
“她有我了。”李忆南宣告主权。“所以这就是你们还没有离婚的原因。”陈若恒挑了挑眉。“如果我真想趁虚而入,她早就和你一刀两断了。”陈若恒说的很自信。“不会的。”李忆南现在像一个幼稚的孩子。
“你别忘了她心里也是有我的。”陈若恒对着李忆南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吃面。
李忆南瞬间吃不下了:“吃什么吃,干活去了!”说完就把陈若恒的筷子抢掉。
陈若恒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忆南:“李木说的没有错,你真的是小学生!”
李忆南对着陈若恒礼(si)貌(wang)一笑:“是吗?谢谢!”